《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316、自来豪杰空扼腕6

　　韩恕听了周仁康之言，颇为赞同，也别无选择，于是接下这个“案子”。自己盘算了许久，忽然叫来了雷洪。
　　“你们海国这个科举，好像并不是统一在首郡举行？”韩恕问。
　　“的确如此，因为朝廷考虑到路程问题，怕各地学子因为路程远近而影响状态耽搁科考，更为首郡安全着想，所以，每年的科举定在各郡分别举行，但是考官则是抽签决定，说不定华郡的官员便去了首郡监考，这些都非常保密。就为略显公平。”雷洪道“也确是因为此，很多人难以第一时间贿赂考官，确实起了一定作用。”
　　“原来如此！”韩恕点头。“雷大人，我有事交托你去办，不可声张，而且，要躲开耳目。我观这宜郡的耳目，可是不少。”
　　雷洪点头。
　　韩恕吩咐几句，雷洪自去办不提。
　　随后，韩恕找了个府邸的小厮进来，询问这宜郡最好的私塾在什么地方。
　　那小厮言讲在西郊二十里外的朱家村，有一所弘道书院，得一位富豪资助成立于三年前，在宜郡大有名望，但是，这个书院教的并非四书五经，而是一些木匠，铁匠之类的实用科目。
　　这个书院，可算是海国的第一个“技术学校”。韩恕知道，这一定是宋连城的手笔。
　　韩恕到了书院，仔细观察，果然，这个书院与现代的技术学校有异曲同工之妙，专门教授一些职业的技能知识，什么木工瓦工油漆工之类，请的都是宜郡成名已久的匠人前来兼课，成绩优异者还包“分配”。李旋也是这里的学生，专门学习账目管理，其实就是“会计”。
　　这书院的院长名唤邱石，副院长有好几位，都是宜郡德高望重的匠人，还有几位“顾问”性质的，其中就包括周仁康，每每在周仁康不发病的时候，会来讲解一些数术理论之类的知识，这里，简直是理工科学生的真正“天堂！”
　　韩恕经过院长邱石的介绍，也系统了解了一下书院的事情，其实，这个书院让韩恕更感兴趣的，是一个特别的学科——话本写手。
　　这个，就犹如一个写作培训班一般，专门给那些有些写作天赋，但是又走不了科举的人一个新出路，便是教他们写精彩的话本卖给书商，挣得一些金钱。
　　这个科目，报名的人并不多，但是韩恕知道，这个科目是宋连城以后的“喉舌”，捧起一个话本“大神”，让他写什么，他就要写什么，自然是要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写，这个年代没有现代科技网络发达，这些话本，则是一个舆论的引导，善加利用，远比武力解决要方便的多。这门科目，陈震自然是主要被请来代课的先生。
　　“陈大人现在仕途青云直上，还有时间过来代课吗？”韩恕忽然问。
　　“确时没有什么时间，不过每每陈大人休沐之时，会来讲一两次，对学员略加指导，这门课虽然只开了三年，却也出了四五个出色的话本匠人，小人听说的大人极爱话本，可听过乌余散人？那便是我们的学员。”邱石不无自豪的道。
　　这乌余散人韩恕也听过，在海国的话本界的确算是一个后起之秀，虽然文笔尚不通顺，但是，却也算很有灵气，就是这故事写得，特别“正”，毫无玩笑之色，一看便是那些经过专业培养之人，绝非单纯因为爱好。
　　好在这个写手非常聪明，写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些短篇警示的作品，用来训诫世人是很不错的。也不会长篇累牍，令人听了生厌，故而的确有不少正统的追捧者。韩恕也知道，这才是典型背后有背景的被真正力捧的对象，绝非一般有几个银钱的商人之流捧出来的那些禁不得时间考验的“短期名伶”。
　　不知不觉间，韩恕于邱石院长散步到了“教室”，只见陈震正在授课，韩恕发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在授课的陈震似乎与平常自己所见的相差甚多！
　　眼前这个陈震，正在跟学员讨论话本的剧情铺垫，神情亢奋，□□洪亮，条理清晰，看得出来，是十分投入，极端热爱的表现。而现实中的陈震，却十分稳重，沉默寡言，看得出来，过分谨慎怯懦，与现在简直判若两人。现在的陈震，才真正像一个开心快乐的人。
　　韩恕不欲打扰陈震，刚要离开，陈震却看到了韩恕，眼神中的火苗瞬间熄灭了，恭恭敬敬的向韩恕施礼。
　　课也只能戛然而止。
　　随后，韩恕与陈震在书院的后院的厢房内喝茶。
　　韩恕问起陈震，陈震只是苦笑“大人有所不知。”
　　原来，这陈家是宜郡诗书大族，族内每一代都会出些官吏，到了陈震的叔父陈海峰这一代，更是坐上了一方郡守的宝座，绝对算光宗耀祖。
　　只是，这陈氏一族有个不太好的特点，就是子嗣不丰。一代不如一代的不丰，到了陈海峰那一代，活下来的孩子，连男带女居然只有七个！或许旁人觉得不算少，但是如果分摊到陈氏家族的八个旁支中，甚至还有好几门已经绝户！
　　为了能够添丁，陈家也算用了许多办法，最有钱的这两房，甚至还纳了好几个美妾，只求能够充盈子嗣，谁知道，事与愿违。都不得法。
　　最后，到了陈海峰那一代，更是吓人，陈家的四个男丁，总共老婆娶了十个，最后留下的子嗣只有三个，除了陈海峰和堂弟陈海州，就是一个堂妹，让人哭笑不得。
　　而陈家两兄弟，也是早早娶妻纳妾，却也是收效甚微，陈海峰干脆绝嗣了，陈家就只剩下陈海州养了这么个儿子陈震。
　　故而，陈震理所应当的成了陈家的独苗希望。
　　所以，纵使陈震并不喜欢诗词歌赋，策论文书，为了巩固陈氏一族的“既得利益”，他也不得不收敛所有的爱好，一门心思的钻研学问。
　　“其实大人，下官这半生，外人看来十分花团锦簇，前途无量，其实，过得并不顺遂，至少，下官自己，是从未快乐过得。”陈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