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24、自去自来梁上燕4

　　韩恕歪着头看着躺在榻上咳嗽连连的祝晨安，那是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气质与秦伦有些相似，文质彬彬，只是面色蜡黄，身体虚弱，似乎风一吹便要倒一般，秦伦至少比他稍微强壮有些，祝晨安见韩恕盯着他看，想起来行礼，却终究因为体力不支倒回榻上。
　　韩恕一言不发的出了房门，“我说老丁，咱衙门成了收容所还是客栈？什么人都来住一下？住就住吧，还不给钱，你是要老子负责他们安全之余还得自负盈亏是吧？”
　　“大人，所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是您自己说的，祝公子好歹也是乡民，家中也有些声望，既然他找上衙门寻求保护，大人当责无旁贷才是！”丁泉凉凉的道“况且，这次要杀他的，可是一个绝顶高手，非一般人可以收拾，要让他躲过一劫，保住性命，放眼整个山阳，怕是只有卑职一人，卑职不可能随时跟着祝公子，只好将人移过来看护。”
　　“你，爱咋咋地吧反正别让人半夜里把我当他给咔嚓了就行！”韩恕听到这里，胡乱挥挥手道“对了，伙食费催他家交一下，这赔本大甩卖，免费吃住赠保镖的习惯咱不能让他们养成！对了哪个高手要杀他来着？”
　　“穿云燕子！”丁泉道。
　　秦伦拿了梁燕为祝晨安煎好的药，进得门来，将祝晨安扶起来，让他靠在榻边的靠枕上，将药递给他，看他喝下。
　　“我这事，却是连累丁师爷了，若是不方便，我便挪出去，在府衙附近找个院落住下就是……”祝晨安似乎听到了韩恕对丁泉的话，说。
　　“不用了，你且安心，韩大人这个人，就是口硬心软，抱怨一下。其实为人善良的很，不瞒祝公子说，其实我也是来蹭住的，韩大人虽然表面不喜，口上责备，却从未真正刁难，衣食住行甚至和他比肩，是个难得的好人。”秦伦见祝晨安喝完药，递上一块蜜糖。“这枣花蜜糖还是大人听说你怕喝苦药，专门吩咐我从他书房拿的，给你送药。你住得久了，就会知道，他是个于细微处可见温柔的男子。”
　　祝晨安听了这话，心内方才安定不少，将枣花蜜糖放入口中，蜜糖的甜蜜气息迅速将苦味压了下去。
　　“恕我多嘴问一句，听苏敏姑娘说，是因为有人要杀你，所以丁师爷才将你移到府内保护，不知道是谁要杀你？”秦伦问。
　　“哎，说来话长，是我一时痴心妄想，枉将修罗做天女，方才遭此横祸……”祝晨安道。“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狠毒如斯！”
　　厨下，梁燕将蒸好的包子从笼屉中取了出来，黄酒也温得恰到好处，秦伦取了醋碟，两人同吃宵夜。
　　“所以，祝公子的意思是，我家姑娘去找祝晨安，以色相勾引，然后骗了他的钱，为了保守秘密，所以找人杀他，找的还是穿云燕子？”听了秦伦的叙述，梁燕总结道。
　　“大概就是如此。”秦伦面上流露一丝无奈道“你说这事这傻哥们也能信，我也是很服，怪不得听人家说，人一旦陷入情感就会失了分寸。”
　　“你不信？”梁燕听得此言倒是有些好奇，眼见到了时辰，又从蒸笼里拿了蒸鱼丸出来。
　　“我当然不信，这简直就是明面上的栽赃！西门九娘何等人物，十二岁接管西门家财权，一肩扛起整个家族兴衰，不说绝顶聪明却也绝对是算无遗策的人物，她既然想要出逃，必然规划好所有后路，银钱是第一等大事，她不会不详加谋划，断然不能让自己缺钱！就算缺钱，以西门九娘的见识和相交满天下的水平，有的是人可以帮她，她用得着铤而走险到这份上？再说，那个什么穿云燕子，我也听我爹讲过，是个大侠大侠大大侠，高手高手高高手。都高手成这样了，还能让祝晨安逃脱？”秦伦道。
　　“你说的正是呢！”梁燕夹了个丸子吃下，道“我家姑娘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燕子蜻蜓的，就算认识，让这种高手出手也不会是做这钟小事，这种事，连你我都不信，我估计大人也不信，他们上面的人自有计较，咱们这些人，只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挣口吃穿也就是了！”
　　“你说的倒也是，昨天我出去卖画了，挣了点银子，明天你去买点鱼肉加菜吧，若是还有余钱，买点补品给祝公子，算是尽一点邻里之义。”秦伦从荷包中掏出三块散碎银子给了梁燕，道。
　　“行啊。”梁燕答道。“明日大集，你若无事，陪我去吧，明日苏敏不得空，我一个人怕提不动。”
　　“好啊！”秦伦道。“正好明日去集上买点花草，昨日大人才吩咐说春暖花开，最好在后院种些花草。”
　　翌日县衙无甚大事，韩恕审了两个偷鸡摸狗的案子，便退堂了，知道今日有集市，他很想去集上看看，丁泉因要守着祝晨安，无暇分身，韩恕便叫了万子明同往。
　　这集市在西城，每十日一次，相当热闹。当韩恕刚踏上西街的时候，只见面前直直的跑过来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人扛着另一个人在没命飞奔！
　　还没等韩恕说什么，那人已经飞奔到他面前，藏到万子明身后。
　　“万捕头，有人当街行凶，要杀我和梁燕啊！”他话音落下，韩恕方才看明白，那是秦伦扛着梁燕。梁燕被他扛着一路没命飞奔，已然脸色发青。
　　还未等韩恕说什么，只见万子明已经拔刀向前，韩恕转头一看，好么，一个全身裹在黑衣中，头上带着黑纱斗笠的男子正提剑赶来，万子明迎上去，两厢开打。周围百姓尖叫着逃开，韩恕也顾不得其他，拉着秦伦就跑，三人一口气跑到南街，方才见大批捕快迎面赶来。有捕快护送韩恕三人回衙门，剩下的去驰援万子明。
　　直到进了内厅，秦伦方才想到将梁燕从肩上放下来，那时候梁燕已经因为长期倒控，昏迷过去，苏敏连忙施救，方才无事。
　　“不是，今天这位是来绑着你去武林大会投票的，还是来抓你去见高彦飞交代西门九娘下落的？”韩恕喝了茶，许久才把气喘匀了，问。
　　梁燕与秦伦互看一眼，默契的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们在买菜，他上来就砍人，幸亏秦大哥手快将我救下，否则小女子就没命了，看这个路数，他不应该是来抓我的，是想要我的命啊！”梁燕道。
　　“大人，那位，他那个打扮，好像是，穿云燕子啊！”秦伦道。
　　“不可能！”秦伦话音未落，万子明的声音传来，只见他快步走进屋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