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183、案件十八 琼楼玉宇神仙舞1

　　“我只问你一件事，念在我们五年的情分上，我希望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韩恕饮了一杯酒目光锐利的望着丁泉。
　　丁泉不语，只是点点头。
　　“当年淮阳毒案，我陪你在你娘亲忌日雪夜前往山寺上香得的时候，你是否已经决定要以此利用我？”韩恕问。
　　韩恕所言，是当年丁泉欲刺杀英国公，让韩恕成功猜到了他的真实身份那次，丁泉第一次对韩恕吐露了林娘子是被人毒杀身亡的，且丁泉言之凿凿的说林娘子乃是被夕瑶郡主下毒所害！自己身为人子，一定要为母亲报仇雪恨！
　　出于对丁泉的信任，韩恕不疑有他，甚至在丁泉几次因为林娘子的事情伤心不已的时候百般安慰，还信誓旦旦的答应丁泉，以后有机会，一定为林娘子伸冤报仇。
　　“我娘她，是死于太过绝望。”丁泉饮了一杯酒，“那件事情，对娘亲的伤害实在太大，或许死，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她只是放不下我，怕她死后，我真正的无依无靠。直到她知道了，太子殿下会给我一个前程，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
　　“你既然知道你母亲因为此事过得痛苦，甚至连她死后，都不肯成全她的名声吗？这等事情，瞒不住的，一旦宣扬出去，你母亲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吗？”韩恕道。
　　“大人，报了仇，才能让她真正安息。”丁泉道。
　　“且，既报了仇，又能实现你高升的心愿，两全其美是吗？”韩恕问。
　　丁泉不语。良久才道“大人，这世上每个男儿，都不想屈居人下。何况，这是我，应得的！”
　　“其实，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大可以不做这个韩恕。”
　　“大人，你已经因为韩恕这个名字名扬大兴，如何能不做？便是真的不想做，太子殿下会允许你不做吗？”丁泉苦笑。
　　听得此言，韩恕叹了一口气，的确，自从他和太子相认，这个韩恕他便是不做，也要做，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他又有什么可以指责丁泉的呢？
　　丁泉说的到底也不错，他也是没有选择的。
　　韩恕笑了笑，起身，裹上斗篷，推开门，走向漫天风雪之中，他走的很慢，形单影只，凄凉落寞。丁泉想去追，却终究迈不开步伐，只是颓然坐下，拿起酒壶，死命灌了几口。
　　韩恕见惯利益倾轧，其实并不在乎是否被人利用，因为他知道身不由己的苦楚，只能自己想开，但是唯有丁泉，唯有他，让他极端伤心，丁泉在他心内是不同的，只要他说一句，他会帮他的，会用尽一切帮他的，只要他，实话实说。而不是隐瞒利用……
　　“大人，中郎将大人，尚在厢房等候。”苏敏进得房内，给韩恕的炭炉中加了炭火，又道。
　　韩恕依旧在看他最喜欢的话本，如痴如醉，似乎并没有听到苏敏所言。
　　苏敏叹息一声，出了房间，到了小厨房，拿了烫的滚热的酒并一碟肴肉去了厢房。
　　丁泉在厢房中坐着，独对孤灯。
　　太子登基之后，丁泉因平荣亲王之乱，一举拿下反贼首级有功，被提升为中郎将，领金城禁卫军大权。
　　这个官职品阶虽然不高，但是绝对是掌握实权的要职，主的，便是这金城防卫，有先斩后做之权，一向由皇帝的第一心腹得力之人方能掌握。陛下将丁泉放在了这个职位，可见丁泉在皇帝心中的位置绝非常人可比。
　　丁泉这个职位，无事不必上朝，只在金城巡查便是，于是每每巡查完毕，丁泉总要到大理寺附近的官宅坐坐，他在等韩恕愿意再见他。
　　自那日之后，韩恕便不再与丁泉亲近，非必要，绝不与他相见，便是见面，也只是极其客气的谈公事，丁泉私下来访，韩恕一律不见。任他在厢房苦等。
　　这一日，丁泉巡查归来，依旧去大理寺官邸厢房等候，却见苏敏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中郎将大人，不好了，大人他被人抢了！”
　　“什么？谁人如此大胆，金城地面上，敢强抢官员财物？”丁泉听了，站起来问。
　　“不是强抢财物，是有人把大人给抢了。”苏敏语无伦次的道。
　　与此同时，韩恕正被一个彪形大汉扛在肩膀上，在金城的街道上飞奔，望着身后拼命追逐的万子明，韩恕除了苦笑，只能笑得很苦。
　　无论在任何时代，强抢民女这个事，都有发生，也见怪不怪，无非就是古代多一点，现代少一点而已。但是这所有的强抢民女都应该在一个认知之下——强抢的，都应该是那种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啊，韩恕身为一个大老爷们，居然也有被抢的资格？
　　若说这奇葩事怎么发生的，还要从今早韩恕下朝回府衙路上开始说起。
　　韩恕上完朝之后，准备回大理寺处理公务，官轿走到金城西街的时候，忽然停下。
　　“何事？”韩恕问。
　　“大人，有人拦轿。”万子明道。
　　“告状的？”韩恕问。
　　“不是，是海州海军都督杨烨。”万子明道。
　　韩恕听了，有些奇怪，这位杨烨将军乃是韩恕的熟人承恩公杨玄礼的次子，本人极善水战，曾在与海国的几次交锋中大获全胜，深得赏识重用。这位杨小将军与承恩公一脉相承的火爆性子，是个极其直爽的人物，当年太子亲自主审的焦阳将军离奇发妻案中，那焦阳便是杨烨手下，杨烨听到此事之后，深恨焦阳败坏军中名声，直接骑马千里奔袭，单人独骑来到山阳，用杀威棒直接打断了焦阳的脊椎，现下焦阳将军还瘫痪在床，不能动弹，可见此人之刚烈。
　　只是韩恕与此人并无交集，他这次前来，让韩恕极其纳闷。
　　于是韩恕掀开轿帘下轿，向杨烨施礼“将军何故拦本官去路？”
　　“找你看病！”杨烨言简意赅的道。“十万火急，跟我走！”
　　“什么？”韩恕一愣“那个，将军，本官乃是大理寺官员，并非太医，太医院太医钟世鸿住在东街……”还未等韩恕说完，那杨烨几乎极不耐烦。
　　“老子没空跟你嘚啵，难得回家一次，还一堆破事！”杨烨说完，一把揪住韩恕，一个使劲，将人扛在肩膀，转身飞奔，毫不在意万子明在身后拔足狂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