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167、不许人间见白头12

　　“后面的故事，大人也应该猜测的到，青年男女，长久相处下去，自然会有点故事发生。更何况，他们还很志同道合。”夏永清道。“其实，小人也想凑成这门婚事，一来小橘生家人口简单，他父母双亡，姐姐出嫁，无甚拖累。二来，这孩子着实是为人正派，我们这样的出身，能找到这样一个，也算福气了。况且，洋洋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她到底是女儿家。只是……”
　　“只是杨六不同意？”韩恕忽然道。
　　“是，非但不同意，还极尽阻挠。她又一次把洋洋关了起来，还请了镖师来看守，洋洋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洋洋甚至想绝食反抗，但是杨六心肠极硬，愣是一口饭都不给吃，饿得她奄奄一息……”
　　“夏老板毕竟是班主，说一句话，杨六可以不听吗？”韩恕问。
　　“大人啊，我以前也是这么想，后来才发现，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容易，也才明白，杨六和我，真的压根不是一路人，她是真的精明！”夏永清叹了一口气，道。
　　“放了她？成全她？绝不可能！这个戏台子，就是她最好的选择，没有其他出路！”杨六很坚决的道。
　　“她是我的女儿，我准了，她就可以！况且，她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她也是我的女儿，我不准，她照样不可以！”杨六冷笑 “夏老板，现在咱们把话挑明，我是坚决不可能同意洋洋和小橘生走的，我宁可活活饿死她，也绝不答应，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个，改不了！”
　　“我还是夏家班的班主，我现在赶你出去，我夏家班的班内之事，与你无关！”夏永清怒极，道。
　　“你的？夏老板，你还做梦呢？你手里现在是有钱呢还是有人呢？现下拿出几两银钱让我先开开眼！”杨六道“想撕破脸，也可以，还请班主看看自己的处境！”她说完，转身就走！
　　听杨六说到这里，夏永清方才回忆起，这么多年来，因为信任杨六，他已经将班中的大权叫给了她，上下一应琐事一切由她打理，自己只是安心唱戏，调，教女儿，渐渐的，杨六在班中的威信已经远远超过他！甚至可以说，成了这个戏班的隐形班主！
　　傍晚，杨六依旧拿了食盒来给夏永清送饭。
　　“班主，我不是想威胁你，只是不想害了洋洋，我到底还是她亲娘，不能眼见将她推入火坑！那小橘生到底是咱们梨园行的，再老实也有限，何况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天他戏班子红了，攀上高枝了，还会不会善待洋洋都难说，读书人最是薄情寡义，虽然小橘生算不上正统读书人，却也算念过些书，万一如我所说唱了这一出来，让洋洋如何自处？嫁给他，我觉得还不如把洋洋嫁给个富户当妾室，农家当续弦稳妥呢！”杨六道。
　　杨六的话，夏永清也听进去了，说实话，这么多年来，夏永清还是了解杨六的，她是个很有眼界的女子，遇事每每有先见之明。他自己身处梨园行，自然也知道“负心最是读书人”的说法绝不是空穴来风。
　　那小橘生当初在琴师金盆洗手的席面上有勇气跟自己搭戏，绝对也是抱着蹭自己名声给他戏班扬名的心，但凡有这个心的人，都是有价格的，只是价格到不到的问题。这种，远比明码标价的人要可怕的多！杨六所言，不无道理。
　　“那你说……”
　　“情爱之事，过上一两年，也便忘了，我去跟那小橘生谈谈，他不敢不走，至于你，去找洋洋好好说说，过些日子，也就淡了。”杨六道。
　　“小人去找了洋洋，却并没与按照杨六的吩咐劝洋洋放弃，小人想的是，先让洋洋暂时妥协一下，保住性命再慢慢图谋。毕竟，现在杨六大权在握，我们硬碰不得。”夏永清道“洋洋听了我的，暂且顺从她母亲，只是我们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一些事情，经过这些事情，我们都有一种感觉，杨六她，似乎……”说到这里，夏永清再不说了，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形容。
　　“懂，脑残转毒唯了，她在乎的不是你们这两个人，她只在乎夏永清这个名字，谁是夏永清无所谓，只要能替她留存夏永清在她脑海中的记忆，那么谁是夏永清都是可以的。”韩恕道。
　　虽然“脑残”和“毒唯”这两个词夏永清不太明白，但是最后两句，他也是能理解的了的！
　　“确如大人所说，夏永清，在她心中是她的一个梦，谁是都无所谓。”夏永清苦笑。
　　“既然她如此精明，又对你们有了防范之心，想必，你们没那么容易得手吧？”韩恕问。
　　夏永清点点头“所以，我便决定先把洋洋送走，让她脱离杨六再说。后来我听说小橘生唱了大人给的那本子《牡丹亭》，小人寻了本子来看，也颇为喜欢，于是便极力唆摆杨六排这个本子，并且前来晋阳登台，杨六也被那本子迷住了，应下了。来到晋阳以后，我设了法子，亲自与小橘生说了这事，小橘生答应带洋洋尽快离开，谁知道，还未等成行，洋洋便遭了毒手，现下，连小橘生居然都未能幸免……”
　　“你觉得，这事是杨六所为？”韩恕问。
　　夏永清摇头“不会，到底虎毒不食子，且杨六还要洋洋继续扮演小人，不到迫不得已，她也不会伤害洋洋。何况小人听仵作说，小橘生的死因是，花枪穿喉而亡。这个功夫，杨六不可能有的。就是自小练功的小人，也不可能做到，能做到的，只能是真正的习武之人。”
　　“明白了，你有怀疑对象了，又不敢轻易招惹，所以变相来找我鸣冤是吧？”韩恕问。
　　“大人，太子殿下到了。”就在夏永清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苏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殿下要大人火速去见他！带着，夏老板，一起去见他！”
　　韩恕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稍后又道“你先去回禀，说我马上就到。”
　　苏敏依言退下。
　　“听着，如果不想死，赶紧有多远跑多远，这里是一个秘密的通道，顺着它，赶紧逃生去，夏永清，千万不要再出现在人世间！”韩恕说完，从行囊里取了两个元宝递给夏永清“拿着，以后自己想办法吧，本官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记住，闭上嘴！”
　　那夏永清也是人精，听了韩恕的话，连忙致谢之后，顺着韩恕指的房中密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