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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何用浮名绊此身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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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谢过狗娃,恭敬的到车旁说了什么,随后,车帘被打开,走出一个人,狗娃一见这个人,不由得呆住了。
这是个三十出头的清隽男子,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最让狗娃不可思议的,是他身上有一种难言的吸引人目光的气韵,其实这人并没有生得多么出尘脱俗,偏偏这股浑然天成的气韵带得他极端与众不同,无论混迹在多么人品出众的人群中,被一眼发现的,必然便是这人。
用文雅点的话来说,这人自骨子里有一种难言的魅气,这种魅气,与女子的媚气又截然不同,女子的媚,在眉梢眼角的风流情致。而男子的魅,却在英武雄浑中的半缕柔。
便犹如出家人,以大慈悲之心看待红尘众生,却又跳出三界之外,超然众生,道是无情却有情,便是这种魅气的最好体现。
如仙似魔,却在其间摇摆。
这个男人给狗娃的震撼,便是如此。狗娃觉得自己着了魔一般动弹不得,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人。
那人见了,却没有说话,只是朝他一笑,在黑衣人的引领下进了院子。
“主子,您这次来,真的是太冒险了!”黑衣人跪在男子面前,道。
那人没有多言,只是专心致志的吃着糕点。直到将最后一块糕点吃光,方才拿了帕子擦擦手。
“这事情,败露之后,要怎么办?”他忽然没头没脑的道。
“主子宽心,这一切,属下都能帮您解决,您只要安心大业就是……”那黑衣人望着男子如墨一般的眸子,坚定的道。“主子,明日便回吧。”
“我来都来了。总要逛逛才去。”那男子道。
黑衣人无奈,只得点头“这晋阳着实无甚可逛,只虚云山尚能走走,现在,却也不是时候,不如,便在晋阳看看就是,还是尽快抽身,方是上策。”
“好。”那人依旧很温和的道。“我乏了,想歇一歇。”
黑衣人点点头,带众人退下。
一盏茶时间之后,又一个黑衣人进来送热水。那人看向端着热水的黑衣人,眼神早已不是刚才的温和。“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依着主子的吩咐,属下一切都打点妥当了。”那人放下热水,跪在地上,熟练的为男子除去鞋袜,将他的双足浸入水中。
“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过分残忍,他好歹也对我忠心耿耿。”那人的语气中颇有不舍。
“主子不必在意,一个奴才罢了,做错了事,自然要受罚。”为他涤足的人道“主子手下人才辈出,也不差他一个。主子能在他临死之前见他一面,已经是对他格外开恩了,不必纠结太多。以后,属下会全心全力的为主子效力,只要主子给属下一个机会。”
“也是……”那人叹了口气,道“便这样吧。你说明天,我该去哪里呢?”
“属下在这晋阳也有小半年,风土人情也见得多,不如明日就由属下为您做个向导如何?正好明日晋阳城内有大戏可看,属下带您去看个热闹?”那黑衣人道。
男子只是一笑,忽然抬起脚,搭在那为他涤足男子的肩膀上“那,就麻烦你了。”
韩恕在乔荫祖派来的捕快刘眉的带领下,正与众人一起兴致勃勃的逛集市。
这集市上有个很著名的茶楼,名做“启翔小馆。”索然这里叫做小馆,却一点都不小,这是晋阳城内最大的茶楼,拥有晋阳独一份的豪华戏台。所有来晋阳献艺的戏班,几乎都将这里作为献艺首选。
“按照大人的吩咐,已经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开锣了。”那刘眉将韩恕一行人引入二楼雅座,低声道。
“这戏班子的功架如何?”韩恕问。
“是金城过来的,数一数二,若非搬出大人的手书戏本,那傲气的版主小橘生是断然不肯提前开锣的。”刘眉道。
韩恕只是笑笑。
那天他与丁泉吃过午膳之后,也定下了初步的计划,韩恕吩咐人去找乔荫祖,要求他务必在十日之内找个当红的戏班在晋阳城内开戏!
乔荫祖将这事交给了师爷刘勋,刘勋的儿子刘眉也在衙门做捕快,为人十分机灵,他于街面上十分相熟,便推荐了名角小橘生领衔的庆盛戏班。谁知道,这小橘生十分傲气,坚决不肯,最后刘眉将这事无意中告诉了万子明,翌日,万子明交给刘眉一本书,让他带给小橘生,就说是韩大人亲自写的戏文,若是他肯开锣,这戏本就无偿送给庆盛戏班。
那是韩恕默写的《牡丹亭》的几个精彩段落,这一本《牡丹亭还魂记》脱胎于汤显祖,乃是昆曲艺术中最巅峰的代表作之一,但凡听戏唱戏的,没人能不折服于它的艺术魅力之下,那小橘生乃是名角,自然知道这戏文的精妙之处,不过看了一炷香的功夫,便托人去找刘眉,应下了这个差事。只求韩恕能将戏文的下半部分补齐。
韩恕之所以会默写这个全本,主要还要感谢当年研究生的时候他为一个研究戏曲的老教授打工,韩恕小的时候,在李明宇的要求下,练得一笔出色的小楷,这老教授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方才选了韩恕过来帮忙,让他为自己抄写戏文。
韩恕又喜欢读小说,记性也不错,故而记下不少,这牡丹亭,是他最喜欢的,稍微回忆,也能默写出来。
韩恕点点头,示意刘眉坐下一起听戏,刘眉谢过之后,坐下,小二进来送茶水点心热毛巾。
韩恕用热毛巾擦了手,抓了一把瓜子自顾自的磕着。此事,丁泉却出现了与韩恕遥遥相对的另一个包间中,韩恕与丁泉的目光相遇,两人相视而笑,却又低头去看戏。
韩恕没有注意到的是,另一双眼睛,正牢牢的盯着他,丝毫没有移开目光,那目光中流露出的情绪,让人难以形容。
“那是谁?”那个身又魅气的男子指着韩恕的方向问,他的声音中隐约有些颤抖。
“那便是墨州知府韩恕……”
听得此言,那男子不由得大惊失色,手中的茶盅一个不稳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韩……恕……”那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慢慢重复着这两个字!“居然,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