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里的灯光》慕容紫谦

1、第 1 章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曾经每天起床后我都会这么问自己，但通常得不出个确切答案，直到吃早饭时才恍然大悟，刚睡醒的我脑袋如同糨糊，智商比一加一等于二高不了多少。思考这种事，还是吃饱喝足无所事事的时候再做吧。
　　走在上学的路上，我继续瘫着一张貌似严肃的脸考虑着刚刚的问题。我叫季程，音同继承，小学时因为这个名字，每当课文里有继承这个词时，总会被全班哄笑。致使一段时间我非常的忿恨给我取名的老爸，当然这种愤恨在每天他做好的晚饭前荡然无存。
　　话说故事发生的那个时候我正读高二，成绩不好不坏，属于不被关注的中游群体。性格嘛，用死党的话来形容有些诡异，见到生人就会不发一言，如果实在需要讲话，那一定是才一张嘴脸就红了个通透。对此我否认不了，但是在我看来这证明我骨子里充满了矜持的优良因子，和诡异这两个字根本搭不上边。
　　和很多独生子女一样，我从小到大被宠的好吃懒做，偶尔良心发现的想要刷个碗扫个地什么的，也会被老妈以“快去写作业、复习功课”为由阻止。久而久之，我明白了作为一个学生，果然还是学习最重要，但作为一个成绩不上不下的半透明，看着老妈忙碌的背影，我还是得表示鸭梨很大。
　　上一段说了，我几乎没怎么做过家务，自然类似一些缴费，汇钱之类的事情也没有半点经验。所以当那天临出门前老妈嘱咐我中午帮忙汇款时，我一瞬有些茫然。
　　上课时，惯例的聊天睡觉听音乐吃零食，趁着讲台上老师不注意，我悄悄的把纸条传给了死党，可惜她的回答没有半点帮助，我怎么就忘记了，她在家也是个小太阳呢。算了，鼻子下面一张嘴，不会写我还不会问么。
　　匆匆扒完午饭，我颠颠的跑到学校附近的邮局，拿出了钱和记着账号的纸。可能是因为是午餐时间，邮局里几乎没什么人，这让我松了一口气，走到柜台前，那里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她笑着对我说：“要汇款吗？先填汇款单吧。”她的笑容真的很好看，不争气的我脸一下子红透，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感觉得到。我这个人有个不知道算不算坏的毛病，一害羞就会紧张，一紧张就会出错。当我把1000不小心写成了10000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鼻尖开始出汗。抬起头，那个姐姐似乎看出了我的囧状，只是笑笑告诉我说，“不要着急，慢慢来。”然后重新递给我了一张汇款单。我没敢告诉她，她的笑容让我感觉更紧张了，吞了吞口水，我继续奋战。结果那个中午，汇款单我整整填了9张。
　　我甚至不记得最后是怎么走出邮局的，我想我当时看起来一定糟糕透了，好歹上了这么多年学，怎么会那么笨拙！或许是我那时真的还太年轻，才会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别扭了两天，那两天里面我路过那间邮局，都把头低的恨不能埋在胸里，不过这是个高难度动作，D cup以上的或许还有实现的可能，而作为真正的平板主义，我也只是想想罢了。我把我那时的这种心情归结于我的脸皮薄，当然现在看来脸皮薄是一件好事，总比大街上那些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NC少男少女强的太多。什么？你说比某些国家的跳梁小丑更是强上百倍？拜托！我是人类，请不要把一堆棒子和我相提并论。
　　两天之后，终于我算是恢复了原状。在路过邮局时，反倒变成了偷偷的向里面张望，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一些什么，是再看到她的笑容吗？也许是吧。

　　和所有被应试教育摧残的学生一样，我高中时候的周末也从来都不轻松，一天下来，跑了四个补习班，几乎把城市的东南西北探索个遍。终于累得像一条死狗一样，挤上了回家的公车——202。我家所在的是一个小城，所以乘车高峰期基本过了六点就已经平静下来，上车时，只有一个空座位，坐下低头摆弄手机。可不晓得为什么，心里总有个声音让我抬起头，鬼使神差的抬头向右边看去，= =！好熟悉的侧脸，是那个姐姐。
　　她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而是一直戴着耳机望着窗外，怀里是两个大的购物袋，偷偷瞄一眼，里面都是饮料，卫生纸，牙膏牙刷之类的生活用品。
　　车窗半开，阵阵清风袭来，吹起了她的缕缕长发送到的我眼前，很好闻的味道，我突然想知道她是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再低头看着她的购物袋，那么多东西，她一路是怎么拎过来。正胡思乱想，她站起身，准备下车。而我，像是迷了心神一样，竟就这么跟着她提前了两站下了车。
　　她有些吃力的提着袋子走在前面，我不知所措的踢踢脚边的石子，终于追了上去。
　　“喂，你还记得我么？”
　　她回头，瞬间的疑惑，我知道我的脸又红了，然后开始后悔叫住她。谁会记得几天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姑娘呢，或许一直记在心里的只是我吧。而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叫住她，我想换做是我，也会觉得奇怪。
　　“ 啊！”她轻轻说，“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中午的小姑娘，你要是不脸红我都不记得了呢”。
　　看吧，所以说脸红也是有好处的，可以加深印象，不知道关公这么为后人铭记，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嗯，是我，那个…那个…。”我抓耳挠腮的就是找不到话题，“你也在这站下车啊，真巧。”多么陈旧的搭讪台词啊，我怎么说得出口。
　　“呵呵，是啊，好巧。你家也住这附近么？”她似乎不是很在意我说的话有多么的雷人，我心里暗暗得意，她总是这么好，也不知道她好不好我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嗯，我家住的离这儿挺近的。”继续踢石头，心里在后面加了句，再坐两站公交车走个十来分钟而已。
　　目光扫过她手里的购物袋，我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叫住她的目的，“那个，你提的东西很沉吧，我帮你拿一个好了。”说完，就抢过了一个袋子，后来据她说，我当时的动作一气呵成的就像前天法治在线里播出的抢包党。
　　她拒绝了几句，都被我的突发性耳背所忽略。我就这么提着东西大步向前，走了两步，尴尬的回头：“你家往那个方向走啊？”
　　“哈哈哈……”隔了几天，再次看到她的笑容，我突然有种莫名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