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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薛落将读的半旧的《半生缘》三分之二处的折痕抚平,收进柜子里,她的神态出奇的平静,她讶然于自己的反应,内心里又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和失落来。
      每天除了上班,便把自己窝在方圆之地看书写东西。
      安琪骂她妥妥是个宅女,妈妈不会用那么新潮的词却也前前后后,话里话外无数次的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她不喜欢自己的性子,奈何怎的都改不了,索性就呆在舒适区内不愿再踏出一步。
      现代年轻男女中的奇葩,说到奇葩,她上次相亲说实在的众多奇葩中倒有那么一两朵是正常品种,也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联系。
      避免无端的压力,此事对于母亲她选择闭口不言。
      印象中仅有的一两朵,确切的说是两朵正常的玉英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
      她和他们两个聊了很多(时间有先后),从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到梦想与现实的距离,以及如今被迫相亲的局面。
      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薛落和两朵中的一朵玉英“修成正果”。
      父母乐的见牙不见眼,熟悉的朋友尤其是安琪吓得跌碎了眼镜,千里之外的徐璐惊掉了下巴,李记的世界也被打的粉碎。
      直到婚礼上,薛落自以为都在做梦。梦里有个姑娘,叫薛落,被甩之后心如死灰,然后相亲结婚生子,从此过上了相夫教子无欲无求的生活。
      好吧,回到现实,台下亲朋好友大多到场,遗憾的大学同学来了两三个,其他的都在天南海北忙于生计。徐璐发了个很大的红包,当然此时她正在飞往国外的航班上。他看着和她站在台上的那人,心想过了今天便是她要交付余生的丈夫。
      “金童玉女。”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多的话。
      如果没有之后的同床异梦,她会坦然接受“金童玉女”这四个字。事实证明,她还有他都辜负了长辈们的期许以及那四个字。
      薛落时常在想,他和她都没有嫁给爱情却屈从与现实中的压力,两个人都不爱,也就不存在任何的不公平以及伤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很明智的选择。
      从某种角度讲,她和他或许是一类人,一样的理智,一样的自欺欺人。
      国内大多儿媳与婆婆之间明争暗斗,究其矛盾根源便是这传宗接代的大事。
      薛落不愁,因为她害怕麻烦,再者说,其实她也想要个宝宝,他和她又一次不谋而合。
      十月怀胎很辛苦,前三月孕吐反应厉害,吃了吐,吐了还得吃,好不容易稳定了些,她才得以坐在案几前写些东西,身子越来越重。
      在这期间,薛落往深了解了谭岳,的确,他不仅是一个好丈夫还将是一个好父亲,除了工作把所有的重心的移到了她身上,这让她不自在起来。
      她的别扭他起初看破不说破,到了实在看不下去地步,他直接刺儿她,“孩子生出来想让我管我也懒得管你。”
      果然没有嫁给爱情便一脚踩进了坟墓里,而她觉着这倒舒服的多。
      十一月份入冬季节,孩子生下来,是个儿子,六斤一两,六一儿童节,取名为童童,这是孩儿他爸的歪理,薛落躺在病床上嘲笑之后也就默许了。
      之后的之后,他和她之间最直接的关联便是童童,其它交流甚少,同床异梦也不过如此。
      他们住十楼,父母住十一楼,童童断奶之后几乎都由父母照看。
      薛落回了报社上班,夫妻间见面的时间一再缩水。
      午夜梦回她总能感觉到有双手拉她入怀,怀孕倒是改了她浅眠的毛病,每次倒头就睡,而且睡得昏天黑地,不分梦境与现实。
      她思忖着过些时日得去庙里祈福。
      人都说生活就得吵吵闹闹才红火,而薛落一家看似和谐甚至可以用其乐融融来形容,可平静的背后已经埋藏了太多的矛盾,她知道总有一天会“砰”的一声
      一发不可收拾。
      薛落很少主动去十一楼,觉着莫名的心虚。无论如何她也算完成了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她再者说她也帮父母实现了天伦之乐。
      如果非得找出些缘由来那便是她始终是个外人,她不知怎么去圆那个他们两个你情我愿的谎。有时又委屈,凭什么非要她来担。
      婆婆对她满意再到不满更不是一朝一夕促成的,当她面虽没有疾言厉色却也说的很明白了。
      总结如下,工作太忙没有一点生活空间。老出去吃饭或点外卖对身体不好。整天不在办公室就是窝在家里。那啥冷淡,不和老公多情热,那二胎政策开放了好几年了,言下之意呼之欲出。家和工作是要分开的……
      薛落看着婆婆一张一合永远也不会停歇的嘴忽然想起了楼下涂着大红口红的刘婶,穿着妖艳有时像个番茄有时又像个青椒,永远又嚼不完的舌根,溅不完的唾沫星,张家长李家短。
      “谭家大小子带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去了胡同口吃面,还很亲密的样子,怪不得不戴婚戒,感情是心里有了别人。”
      这是薛落经过楼下小区广场时听到的,刘婶似在压着嗓子但距离几十米的她听了个清楚。
      刘大妈刻意的压制逗笑了薛落,因为自家的事真是难为别人了。
      后来回家她留意看了丈夫的无名指,果然空空如也。
      话说回来,面对口若悬河的婆婆,她只能用微笑掩饰尴尬,已经二十一新世纪了,为啥婆婆还管那床笫之事。
      谭岳明里暗里都在替她说话,婆婆狠狠地指着儿子骂,“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还不是为了你才得罪人家薛落吗,现在倒好我里外不是人了。”
      这是自打媳妇儿进家门,他听到母亲说的最多的话了,谭岳保持沉默。
      “你就惯着吧,总有一天你会记起你妈说的话都是对的。”
      怀孕后,谭岳经常不在家为了方便直接给了父母一把钥匙,童童在一天天长大,看来也没有还钥匙的可能了。
      现如今老太太广场舞也不跳了,没事总往十楼来。
      这给薛落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每天被各种哐哐啷啷的声音吵醒,写东西也是拌杂着各种各样的噪音。
      谭岳早出晚归,好不容易有一机会薛落彻底爆发。
      “如果你不想让你妈知道我们是协议结婚你就去管管你妈。”
      谭岳一身疲惫,没来由的火大。
      “那你的意思呢?”
      “她已经严重侵犯了我的私人空间。”
      “她一大把年纪了像老妈子一样伺候你,怎么就成侵犯了!”
      “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们改天聊。”
      “薛落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口口声声说尊重别人那你呢,你认为你现在的态度合适吗?”
      “我态度怎么了!我怎么就不知道尊重人了,我现在说的是你妈,是她……”
      “嘘!”谭岳意识到儿子已经睡了示意道。
      薛落压低声音,但虚掩的卧室里依然传出吵闹声,
      “是她不懂得尊重别人。”
      “她是我妈,请你好好说话。”
      “我说错了吗?我们本来就不是正常夫妻,你妈多精明一人,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就是故意的。”
      “你是说我妈她?”
      “我不确定,但我希望以后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
      第二天一早,谭岳当着薛落的面把钥匙扔进了抽屉里。之后也像薛落说的,类似的事情没有再发生过。
      电子行业日新月异,各种电子产业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当然薛落早看惯了其中发展背后竞争的惨烈,纵然年轻好胜也抵不住超负荷的压力最后丢盔弃甲败的狼狈。
      同班同学只有吴越杀出了一条血路,还有三四人在销售部摸爬滚打,薛落时常感叹,优秀的人在哪都是金子。
      很多时候,她都会忍不住去网上搜索在此行业小有成就的有关吴越的消息。
      薛落抬头仿佛看到了生命的尽头又仿佛没有尽头,她把记忆装进了箱子里,又把箱子沉进了水里。
      就如同扣起了摊在掌心里的书,她不知道自己是丈夫的红玫瑰或是白玫瑰。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却又仿佛早就看透了一生。
      或许她真的不该,不该用赌气的方式当掉了自己的一辈子。
      婚戒泛着冷冷的光似是在嘲笑永恒爱情式的童话,总有一天,她会将它脱落,然后它又会去了哪里,也许是会套在另一个傻女人的无名指上,她忽然有点同情起那个女孩来。
      安琪订婚了,和她心心念念了四五年的男生。
      安琪曾和她说过,她俩能走在一起是必然的。
      她忽然明白了她说这话的隐意,不撞南墙不回头,她们似极了追逐繁星的孩子,以为那个人就是你我唯一的光亮。
      好在结局是好的,她替好朋友开心的同时免不了顾影自怜一番才作罢。
      安琪撅着嘴闷闷不乐的看着眼前人阴晴不定的神情。
      “怎么好朋友找到幸福你不开心。”
      薛落连忙摆手,“你瞎说什么,看到你们有了结果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安琪立马展颜,恨不得挂在薛落身上,奈何薛落和自己一样似弱柳扶风的身子最后讪讪收手。
      “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薛落看她一副娇憨模样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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