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不归1

2、第 2 章

　　他和她吃了饭，看了场不痛不痒的电影，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没有任何她所预期的仪式。
　　从天而降的幸福，如同忽然出现的他一样，令她猝不及防的同时又在暗地里窃喜。
　　她每日都在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这段，没有一丁点过往的感情。
　　毕业之后她和他便各奔东西，连句再见都来不及说。
　　吴岳在他的那个“她”的城市找了份很好的工作，他一直都在守护着他的女孩，直到送“她”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她从同学口中得知。
　　吴岳的忽然出现，她并没有去深究，她也并不是没有耿耿于怀过有关他和那个人的过往。
　　只因为先来后到的道理她懂，而且一直遵循着这个规矩，从未逾矩半分。
　　吴岳去了他公司的一个分公司，经理待遇。优秀如他，薛落总觉着一切都不真实。
　　不得不说吴岳称的上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他每天上下班都会接送她，安静的和她待在一处，陪她聊天，给她做饭，牵着她过马路，给了她极尽的温柔。
　　薛落差点就以为这辈子就和他了，没有别人。
　　一年后的幸福里开始夹杂了些莫名的不安，之后的事情证明了她的惴惴不安不是凭空而来。
　　吴岳的安静变成了沉默，没有她在时，他会对着手机或是窗外发呆。
　　他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愧疚，但是她并不知道那些歉意从何而来。
　　她问他，他摇头说没事，他的眼神一度让薛落绝望，同样，她也不知道那些绝望是从何而来。
　　被问的紧了，他搪塞她。
　　“新到了个环境，不太适应，工作压力大。”
　　薛落放下心来安慰他。
　　“事情总会有转机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周五，吴岳像往常一样带薛落去吃饭。她去洗手间回来的空当，吴岳把手机递给了她。
　　“你手机响了。”
　　“谁的？”
　　“没署名。”
　　“我去接下。”
　　吴岳点头。
　　薛落接了手机走向安静处。
　　“喂？”
　　“落落，能听出我是谁吗？”
　　“徐露你又换号，玩消失有瘾是不。”
　　“没有，我这工作性质不得已嘛。”
　　“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唉，听说吴岳去找你了。”
　　“你倒是直奔主题哈，不管多远都关不住你那颗八卦的心。”
　　“他向你表白了？我要去看节目，哪个台播出？”
　　“麻烦你好好工作，赚钱养我。”
　　“快说。”
　　“这都多久的事了，再说那个人也是假的。”
　　“少蒙人，新闻可不是假的，对了你俩在一起什么感觉，我记得大学那会儿看你憋屈的模样，我都想替你去表白了。”
　　“你什么时候有定所，我找你还是你找我？”
　　“姐姐，你没看消息啊，年底校庆，具体时间再通知。”
　　“时间久了没登□□，没注意。”
　　“吴岳也没看到么？对了，到时你们可一定都来哈。”
　　薛落想了下回答。
　　“嗯，一定。”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听说那个王欣然离婚了？”
　　“哪个王……离婚，别瞎说，人才结婚一年。”
　　“是真的，听说婚后过的不太好，两个人总是吵架就离了。”
　　薛落胸腔剧烈起伏，指甲陷入肉里隐隐作痛，她尽量平息自己，“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你真不知道？唉来了，先挂了哈，这边催我。”
　　“好。”
　　薛落绷紧的弦断了，她无意识的收回手机。
　　终于，她为他这些天所有的反常找到了一个恰当的理由。
　　夜里，薛落蹲在雪地里和小时候一样，画了一些个连自己都看不懂的奇怪图案，吴岳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他拉起她通红的手在嘴边哈气。
　　“还冷吗？”
　　薛落红着鼻尖点头，吴岳宠溺一笑，把她的双手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样温柔的他终究不属于她，薛落一度湿了眼眶。
　　“怎么了？”
　　她使劲的摇了摇头。
　　“有点冷。”
　　“回家。”
　　吴岳带她上了车，空调开到最大，直到她缓过来才发动车子离开。
　　深思熟虑一整夜，薛落提出搬回自己的房子的打算，吴岳有些措手不及，他望着她忙碌的身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非得搬吗？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和我说说，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她停了手里的动作依然背对着他。
　　“一个人面对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当面和他一刀两断，还想着给两个人留有余地，她也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她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如果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也就不会有如此的难堪。
　　两难的境地对她而言实属不易，有些后路是留不得的，她也一直都懂。
　　“我需要一段时间重新考虑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送你。”
　　他的态度寒她彻骨，薛落自嘲一笑。
　　“不用了，我叫了车就在楼下。”
　　“我送你下楼。”
　　“我说了不用，不用，不用你管我明白吗？”
　　吴岳没想到薛落会爆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此时的薛落已经提起行李跌跌撞撞的离开，说是离开，倒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她怕舍不得又怕和他说出绝情的话，自相矛盾折磨的她几乎疯掉。
　　吴岳追下楼时，她已经坐车离开，那几日里，他不停的发微信打电话给薛落，她干脆调了静音，直到手机被打的没了电关机也没再去理会。
　　吴岳去报社门口堵她几次都扑了空，终于在走廊里看到风尘仆仆的她带着行李箱回家。
　　“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很累。”
　　吴岳看她一脸倦容不忍逼问。
　　“好，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来。”
　　“嗯，我们确实需要谈谈了。”
　　薛落说完头也不回的去开门，她的确累了身心俱疲。
　　“薛落……”
　　薛落转身挤出一抹微笑。
　　“我睡醒了会给你打电话。”
　　吴岳点头看着她关上了门，隐约感觉他已经被她关在了心门之外。
　　薛落接到了报社的电话，老板话里话外难免夹有指责之意。
　　“喂，老板，我已经回来了，明天就去报到。”
　　“薛落啊，如果你最近状态不好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段时间去休息。”
　　“老板，我……”
　　“你上次交我的稿子到底有没有认真改过，薛落，我们社里这么多人，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你可不能再让我失望。”
　　“对不起对不起领导，我重新改。”
　　“好了你先休息吧，等明天来公司再说。”
　　“好。”
　　她的困意再次袭来，容不得去考虑任何，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
　　薛落清楚纵使再有不舍也不能这么拖着。
　　“我现在去哪找你？”
　　“我就在你家楼下附近，这个点了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薛落收了手机整理了下自己出门，吴岳站在路灯下瑟瑟发抖。
　　“等了很久？”
　　“没多久，进去吧。”
　　他伸手，薛落下意识的准备抬起的手捏紧垂在体侧，她示意了下便举步移开。
　　吴岳看眼空空的掌心，掂了掂收回来跟上了她的步子。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家餐馆。
　　“你这几天去了哪？”
　　吴岳小心翼翼的问她。
　　“成都。”
　　吴岳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但没有看清她的表情。
　　双方沉默片刻。
　　“我去找王欣然了，但没见到面，听说她去旅游了。”
　　薛落抬头看他，语气随意的好像在和他说成都的天气比西安的温和多了。
　　他略显意外，眼里的闪躲令薛落心如刀绞，她深深吸了口气。
　　“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
　　吴岳讶然的神色，他分明是听清了她说的话。
　　“分手。”
　　“我不同意。”
　　“是我不要你的，所以你再也不必有任何的负担，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其实这么多年我也算不上是在等你而没去谈恋爱，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所以两不相欠。
　　长久的沉默，久到薛落以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起身离开了。
　　“这不是理由。”
　　薛落微笑，不知在嘲讽对方还是可怜自己。
　　“那，王欣然离婚算不算理由？”
　　吴岳愣了愣神，沉默的看向了别处。
　　“对，就这种眼神，一提起有关她的事你就是这副表情，你知道吗？身在曹营心在汉比爱而不得更让我寒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永远这样犹犹豫豫，左右摇摆，难怪王欣然宁愿和别人结婚。”
　　他像是被戳到了痛处，隐忍着一言未发。
　　“你确实对不起我，她结婚了所以你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我，她离婚了你就魂不守舍，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因为当初我朋友找了你，但你是成年人，她也没有绑着你来找我。”
　　“对不起。”
　　“你其实在等我说分手不是吗？这样才能减轻你的愧疚感，我不管你是出于怎样的动机，但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他歉疚的神情里并无掺杂半点薛落想要看到的情绪。
　　“去找她吧，我知道守着一颗心将近五年有多不易。”
　　“那你呢？”
　　吴岳红着眼眶看她。
　　薛落敛去若有似无的情愫笑笑。
　　“我啊，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说实话，你的突然出现倒让我不习惯了好久。”
　　“薛落，我欠你的下辈子一定记得讨回来。”
　　薛落半开玩笑道：“你这算是许我来生吗？”
　　“算。”
　　吴岳用力点头。
　　“好我记下了，现在可以吃饭了吗？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可以可以，你多吃点。”
　　吴岳把菜都推到了薛落的面前，好似在尽力弥补着什么。
　　薛落低头吃饭，自动略去了他所有的殷切，却怎么也止不住内心的悲凉。
　　吴岳送薛落回了她曾租住的房子。
　　“有好消息记得告诉我，份子钱就算了哈。”
　　吴岳笑咪咪的伸手举过她的头顶，顿了顿，最终又无力的垂了下来。
　　“好。”
　　薛落忽然认真了起来。
　　“我开玩笑的，我一定会包个大大的红包给你们。”
　　“嗯，随你。”
　　“那我上去了？”
　　“好。”
　　薛落一转身眼泪跟串珠散了一样，一颗颗的掉了下来，她出了电梯突然发了疯一样，开门也来不及喘息趴在玻璃上向外看，这次离别下次不知何时才会再相见。
　　吴岳第二天早上的飞机，薛落没有去送，忙着改稿子。
　　电话响起。
　　“薛落快看手机。”
　　“什么啊。”
　　“电脑，打开电脑，你上头条了，不对是吴岳。”
　　薛落不明所以的打开桌上的电脑，赫然醒目的标题惊的她忘了发声。
　　“薛落，薛落？你在听吗？”
　　薛落咳了下，“嗯。”
　　“怎么回事，他不是去找你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成都？呸，渣男。”
　　“露露，我现在很乱，总之这不全是他的错。”
　　“都这会儿了，你还在为他辩解。”
　　“我能怎么办，是我的心在人家那里。”
　　“好，好，我也不追究对错了，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打给我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