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人类被外星人当消耗品的往事》维尔彻尼

67、兽潮

　　“我去看看。”乌苏眼神一厉，手指立马抚上腰间刀刃，推开门头也不回离去，只有话语的尾音飘回屋内，“笨蛋，保护好小机师。”

　　始终带着傻乎乎笑容的笨蛋脸色也严肃起来，没几秒又恢复那种不着调的模样，他语气轻松身体松弛，笑着回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呃、小鹊妹妹你在做什么？”

　　乔小鹊：“如你所见，我在收拾东西。”

　　乔小鹊手脚麻利的将地面上的物件全部扫进自己从不离身的小挎包里，连同放置在椅子上的信件。
　　她的小挎包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技术，明明看上去是再普通不过的材质，那些放进包中的东西早已超过挎包的大小了，外表看上去却还是扁扁的、只装了一点点东西的模样。

　　笨蛋的眼神在乔小鹊的挎包上一扫而过，又短暂停留在对方脖颈的丝带上。

　　之前天气冷，乔小鹊因身体瘦弱营养不良瘦瘦小小一只，只围着围巾或竖起领子。几个月后的现在，乔小鹊脸颊已经圆润不少，目前天气转暖，再围着围巾并不合适，也算是换装扮了。

　　不过他们可没有丝带这种高级货，他就当做是乌苏给的吧。

　　笨蛋弯起眉眼，只当自己一无所觉。

　　“如何，小鹊要出去看看吗？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不要远离我身边哦——”
　　他浑然不提乌苏肯定不希望他俩离开安全的房屋，只拍了拍自己腰间挂着的一堆扳手钳子等物。

　　“我要出去。”乔小鹊抬头望着笨蛋，她目光坚定，手指伸入挎包抽出手/枪，冰冷的器物折射幽幽冷光，“我可以保护好‘我’。”

　　镇星基地内不应当有野兽才对。

　　虽说荒野的兽类因为辐射等种种原因拥有了特殊的能力，但刻在骨子里对于火焰的畏惧还是存在的。镇星作为附件最大的人类聚居地，一向被敬而远之。更别提他们现在还拥有炼钢炉，冶炼需要的温度是很高的，寻常兽类或许不明白，但进化出智慧与异常能力的异兽见着了只会夹着尾巴逃开。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乔小鹊必然要去搞个清楚。

　　而且，乔小鹊并不想当做一个被保护着、只能待在他人身后瑟瑟发抖的孩子。

　　好在目前的基地早已不是几个月前的稻草茅屋，全都已经换成坚实的红砖水泥和石板，城墙也使用各种手段进行了加固。更何况基地里人们的武器已经鸟枪换炮。现下在外狩猎的队伍也几乎全部归来，他们并非只有老弱妇孺和残疾人。只要不是山洪泥流，面对各种状况都有一战之力。乔小鹊倒不至于太过担忧。

　　笨蛋半点阻挡一下乔小鹊的意思都无，这个青年只是语气欢快的应了一声好。

　　而在另外一边，乌苏还不知道自己托付的家伙，轻而易举将她嘱咐中隐藏含义当做没听懂抛之脑后、带着珍贵的机师跑路了。

　　年轻女人在房顶上行走，不，应当说飞奔才对。她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有红色的发带与黑色的发在半空中飘扬，像一团流动的火。

　　流动的火焰下方，人们全部行动起来了。伴随着哨兵兽潮来袭的警报声，有战斗力的人拿着武器，迅速朝兽潮来向的外围集结，幼小的孩童、战斗力不佳的的残疾人也拿着武器，护着彼此向准备好的避难地躲藏。

　　乌苏很快便到了城墙边。她跳上哨塔就像在平地跳跃，伸手接过哨兵的望远镜看去。

　　白色、黄色、棕色以及黑色交织的洪流正带着烟尘从不远处席卷而来，没有转向的迹象。最多不过五十秒，兽潮就要来到镇星基地的城门口。

　　雪老鼠、黄皮子、风狼还有蚂蚁……没有野猪那种过于庞大的东西，紧绷的精神稍微放松少许，但这种情况仍旧不能大意。想办法驱赶吗？还是杀掉它们的头领赌一个散去呢？亦或者……

　　她将望远镜丢还给哨兵。

　　“保持警戒。”

　　一边说着，乌苏自身已经跳下哨塔向兽潮来袭之地奔袭。她抽出背上长刀，刀刃在夜色中寒光闪烁。

　　火焰急速撞入兽群，大片兽类在女人面前割草般倒下。鲜血四溅，腥臭的味道带着热气升腾。乌苏踩着半人高蚂蚁与雪老鼠的头跳起，向兽群深处杀入。

　　个头最大的家伙……这些家伙的首领们就在里面！杀了它们！

　　天空中没有半点星子，却并不黑暗。皎洁的红色月光挂在天边，给一切渡上层猩红滤镜。

　　城门口，带着武器的人们已经聚集完毕。

　　“捕猎队上城墙！”
　　“把没良心炮拿上来！”
　　“用炮的，攻击！攻击！”
　　“长兵器站第一排，用盾的注意护卫，其他人站后排去！”

　　镇星的人并不慌乱，头领没有坐镇指挥也并未乱来。捕猎队的小队长们各种指挥着自己的队员，他们互相之间很是熟悉，有条不紊、默契十足。很快形成了可以关照到彼此又不会阻碍攻击的队形。即使是兽潮又如何当如何，在摇篮外荒野生存的人，从不惧怕野兽——即使是一眼望去看不尽的兽潮。

　　简陋的火炮在怒吼的人们手中发射，大片大片普通兽类倒下化作焦黑碎肉，有效阻碍了兽类的袭来。

　　“杀了它们做肉干吃！”有人大喊。
　　“吃什么啊，肉都碎咯。”又有人拍他一巴掌，“杀光以后再去捡！”

　　兽的种类不同，它们各有自己的族群，自然也各有自己的首领。兽潮中白色的部分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乌苏已经杀入雪老鼠群深处，她的来路是一条血迹和兽尸的路，雪老鼠们围着自己同类的尸体啃食，无暇顾及其他。

　　鼠群中央，巨大的雪老鼠人立而起，蓬松的大尾巴轻轻摇摆，长长的兔耳朵耷拉在颊边。

　　它的毛发是浅蓝色的，只有胸前一块还维持雪白，小而亮的眼珠红得滴血。它还有一口尖尖的牙与一双锋锐的利爪，此时双爪微曲，赤红眼眸死死盯着向自己而来的人类。雪老鼠首领作出像是笑的神情，张开嘴。

　　从它的喉咙深处、它张开的嘴里凝聚着一颗蓝汪汪的光球，不，不是光球，这是光束！

　　光束朝着黑风衣红发带的女人攻击而去。

　　“老大！”
　　红色发带在黑夜中实在显眼，城墙上一名狩猎队副队长惊呼出声。这副队长是一名蓝瞳少年，他的脖子上有一串数字编号。

　　在他身边，一名没什么表情的黑瞳少年闻言望了过去。这少年身量比他的副队长要高一些，裸/露的手臂上是匀称的肌肉。正是这支狩猎队的队长。

　　他们都曾经是海蓝人的奴隶。

　　出自莎碧娜的第四十三号垃圾处理场，杀了那些该死的海蓝人逃出来，又互相扶持着来到镇星基地，被镇星所接纳。

　　光束被躲开，乌苏借此接近浅蓝色的雪老鼠首领，缠斗起来。

　　蓝眼睛的少年副队长依旧紧张，双手紧紧握着武器。
　　少年队长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道：“待会我们也多杀几只。”

　　副队长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偏头去看自己的伙伴：“知道了知道了，你想要那东西的皮毛是吧、”

　　黑眼睛的少年队长摇头：“不，我还想要蚂蚁的钳子和风狼的尾巴毛。”

　　副队长嘀咕：“什么啊，别的部位不要吗？”

　　少年队长理所当然道：“我全都要。”

　　副队长无奈点头：“明白了，我也会帮你的。”

　　腥臭的兽类味道已经窜入鼻端，肩并肩的少年人不再交谈，亮出武器。

　　“哈，我们可不能输给老大啊。”

　　兽类的身躯近在眼前，这些玩意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持续向前涌动，打前哨的是半人大的蚂蚁，它们伸出巨钳攻击城墙，滋滋电流闪过，不少蚂蚁被电焦倒下。躲过电击的，各色武器立马招呼下来。

　　兽潮兵临城下，镇星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