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人类被外星人当消耗品的往事》维尔彻尼

16、残品（修）

　　“啊嘞，是在这边吗？小飞。”
　　手腕上还挂着一截锁链的黑发少年望着面前紧闭的大门，陷入了迷茫。

　　“进去看一看就知道了的说。小白。”
　　浑身上下都在滴水的金发少年伸手去推那张门，明明紧闭着，门扉却在他轻飘飘的推动下悄声无息的打开了。

　　两人肩并肩地走进去。

　　“啊~什么嘛……”
　　黑发少年失望叹息，同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啊噢，好像不是的说。”
　　望着面前的场景，金发少年做出总结，“只是个废物储藏室嘛……”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许许多多的培养罐。

　　罐基携刻着数字和时间，但没人在乎，两名少年不认识，也没有闲心认识。培养罐中注满了淡蓝色的液体，每一个培养罐中，都盛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人。

　　不，那已经不能够算作是人类了。

　　奇形怪状、怪模怪样、奇美拉、嵌合体……
　　除了人类，随便什么，总之，那些罐子里的东西，已经是不可言说的怪物了。

　　人类的肢体上长出了鱼，或者鱼的肢体上长出了人类的头颅。
　　如果要简要说明，便只有这一句足矣。

　　相比起那些『形貌奇特的东西』，只有身上多出了一些鱼的特征的这两名少年，已经可以说是了不得的成功。

　　黑发少年透过指缝看那些东西，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拉长语调：“啊~辣眼睛、辣眼睛。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垃圾嘛，好不爽哦。”

　　金发少年黑色大眼更加无神，接话道：“明明都有我们了的说，新的实验体也好这些废品也好，居然还留着这么多。克拉肯博士真是三心二意的大坏章呢。”

　　“…………”
　　“…………”

　　两名少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垃圾这种东西太多余了，不如我们就先来处理垃圾吧！”

　　咔啦——
　　“嘻嘻嘻嘻嘻嘻嘻……”

　　哗啦——
　　“呵呵呵呵呵呵呵……”

　　噗叽——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培养罐罐体破碎，里面的『怪物』被无情的扯了出来。

　　利器刺入身体，带出一蓬蓬血花。
　　只是那些血液并不是红色的，大多数是绿色，少部分是蓝色，没有红色——没有属于人类的颜色。

　　“啊呀——”
　　痛苦令怪物苏醒。

　　眼球爆凸，下一秒就被玻璃从眼球狠狠刺入脑中；尾巴拍打地面，下一秒就被揪住尾鳍撕开；竖起鳞片尖刺，下一秒就被拔下、嘎吱一脚踩得粉碎；弓起身体想要甩开对方，下一秒就被惨白双手喀嚓折断脊椎骨……

　　“啊……啊……痛……好痛……”
　　“救……救……痛……痛啊……”

　　玻璃破碎，水声滴答，锁链碰撞，利刃入体，凶手狂笑。

　　在这些声音中，那些痛苦的呼号呻/吟，显得微乎其微。

　　在这两头人形的凶兽的爪牙下，它——他们的反抗就像一个笑话，一个个一戳就破的泡泡。

　　黑发少年眉眼中都带着肆意，他咧开嘴大声嘻笑；赤/裸的双足宛若千斤，在『怪物』的身体上践踏；他挥动的双手仿佛死神的镰刀，随便一折就是咔嚓一声；他鲨鱼般尖利的牙上……

　　……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绿色和蓝色的血。

　　而金发的少年就要冷静得多，比起直接用手、用脚、用牙齿的黑发少年，他的手中握着从培养罐上敲下来的玻璃碎片，而不是用自己的身体。

　　他嘴角咧到耳根，手上迅猛的用这凶器穿刺着，自己却爱干净的躲开了那些飞溅的血肉。

　　“啊，小白，你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还弄到我身上了。”

　　金发少年揩去脸颊的血迹，默默远离了弄得血液四溅的黑发少年。

　　“有什么关系嘛，小飞你才是……啊，好暖和噢。”

　　黑发少年的脚踩到『怪物』的肚腹内，蠕动的内脏却并不像海蓝人一样冰冷，而是带着人体特有的温度。

　　又柔软又温暖。

　　——即使外表早已变成『怪物』，他们的内里，却依旧还是『人类』。

　　“好痛……痛……呜呜……”

　　黑发少年脚上用力碾过：“吵死啦！闭嘴！”

　　“唉~真的吗~？”金发少年从又一个培养罐中拽出一只怪物，“小飞也想试试看的说！”

　　这只被拽出的怪物还保留着人类的头颅，她的脸上带着恐惧与哀求，张开嘴来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她拼命的弓起身体护住自己的肚子，即使那已经是一个光滑泛白的鱼肚皮。

　　“配合一点啊，你这样让小飞很难办耶。”

　　金发少年努力扯开这只怪物的身体，她努力将自己团成球，没有反抗，没有攻击，只是拼命的护住自己的肚腹。

　　“你好慢哦小飞，就让小白来帮帮你吧！”

　　黑发少年扑过来，压住了怪物的尾巴。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举起玻璃条。

　　噗呲……！

　　“哇哦~”
　　“啊噢~”

　　两人齐齐发出惊叹。

　　在这条人头鱼的肚子里，在她被剖开的、散发着热气和血腥味、因为疼痛而战栗的属于鱼类的肚皮内，在她拼命想要护住的肚子中，躺着一个……

　　……躺着一个属于人类的婴儿。

　　婴儿满身血污的蜷缩在母亲的肚腹中，皮肤皱巴巴的，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嘴唇上方有两个小突起，除此之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属于海蓝人的部分。

　　“咿……呀……”
　　“啊……！！！”

　　黑发少年粗暴地揪住那连接着生命的脐带，将人类的婴儿扯了出来。

　　“啊啊啊啊……！”
　　人头鱼奋力挣扎起来，但她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热量从身体上急速流失。

　　婴儿被黑发少年倒拎起来，他皱着眉头打量这个家伙：“这是什么东西啊，皱巴巴的，好丑哦。”

　　金发少年看看怪物空荡荡的肚子，又看看那个憋得紫红的婴儿：“好邋遢，快丢掉啦。小白为什么什么都可以上手拿啊。”

　　“知道了啦。”黑发少年捡起地上的碎玻璃，脸上依旧是嘻嘻哈哈不以为然的表情。

　　噗呲……！

　　婴儿被穿胸钉在地上，就像一坨软化的黄油，细小的手臂挥舞几下，就再也不动了。淡粉色的血液顺着伤口边缘点点渗出来。

　　“哇哦，软绵绵的，好恶心。”黑发少年甩了甩自己的手，看向人头鱼，“说起来啊，小飞？”

　　“嗯，我也饿了的说，小白？”金发少年淡定回应。

　　不用说出口，他们自然而然就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

　　“饿了的话，这里不是有这么多食物嘛！”
　　“虽然味道不会太好，但是也勉强可以入口的说！”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此时，久等敌人不到的42718已经又坐了下来。

　　水母人幽悠在他身边左挠头，右挠头，试图引起42718的注意，和新的小伙伴聊聊天什么的，但他就是不理会一下。

　　42718默念道：“长安，你那个什么声韵歌、不对，音律启蒙，再唱一遍。”

　　长安：“好的。为您朗读《声韵歌》：‘学好声韵辨四声，阴阳上去要分明。部位方法需找准，开口齐撮属口型。双唇班抱必百波，抵舌当地斗点钉……’”

　　42718：“啊啊、是声律启蒙、声律启蒙……！”

　　长安读完一遍声韵歌后，这才慢吞吞道：“现在，为您播放《声律启蒙》：‘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雁……’”

　　咕噜呼噜……
　　嘎吱嘎吱……

　　“呼啊，小白吃饱了。”黑发少年。
　　“啊呜，小飞也吃饱了的说。”金发少年。

　　从『怪物』的身体中抬起头来，两人相视一笑：“既然这样……”

　　“出发咯——！”x2

　　“嗯？那边是不是有个空罐子啊。”黑发少年侧目。
　　“无所谓的啦，快走吧小白。”金发少年推推同伴肩膀。

　　“嗯呢！小白已经迫不及待了！”黑发少年。
　　“小飞也是的说！”金发少年。

　　少年们走后，血肉碎沫中、被穿了一个大洞的婴儿，轻轻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