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2章 ...
-
你若无所牵挂，自是不会因谁驻足。
…………
月白山脚，远处可见有一土墙所筑屋舍，屋顶盖着厚重的茅草以遮蔽风雨，山竹编织的栏杆围出一个小院，左侧围了一个小墙，一两只鸡活蹦乱跳，咕咕叫着，右侧茅草搭建的小亭里想必便是厨房，泥土搭建的灶台上放着锅碗瓢盆，宝儿坐在台阶上低着头，小手拿着一根小木枝在土地上画圈圈，嘴中嘟囔着几句：“阿父，阿母…”
青杉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冲着宝儿笑道：“宝儿？”
宝儿听到有人喊他，“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白嫩的小脸蛋上红肿的眼睛尤为突兀，脸颊处还有一两泪痕，像是哭过不久。
青杉笑容瞬间湮灭，抬手抹了抹宝儿脸上的泪痕，皱着眉头耐心询问：“宝儿，怎么了？”
“青杉哥哥，阿母和阿父吵架了，是不是因为宝儿不乖？”
宝儿说着说着便掉下泪来，平日冰冷的少年青杉也软下性子，哄着宝儿道：“宝儿很乖，你阿父阿母一定是有旁的事要商量，话说的重了些。”
青杉摸了摸宝儿的小脑袋，把宝儿搂进怀中，安抚道：“宝儿不哭，宝儿乖，青杉哥哥带姐姐给你阿父瞧病，宝儿的阿父很快便能痊愈了…”
宝儿闻言从青杉怀中钻出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白嫩的小脸瞬时露出璀璨的笑容，抬头问道：“真的吗？青杉哥哥？”
“青杉哥哥怎么会骗宝儿？”
青杉冲着宝儿微微一笑，抬首之间向宝儿身后的白娘子眨了一眼，眼神示意了一番。
多年相处，白娘子自是知晓青杉之意，“小衫，你带那位姑娘去治疗董大，我来照顾宝儿。”
宝儿抬头望去，便见白娘子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嗓音软嚅：“白姐姐好。”
白娘子从身后默默变出一根冰糖葫芦，递给宝儿，“宝儿乖，姐姐带你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宝儿瞬间被那串冰糖葫芦所吸引，山楂圆润饱满，裹着亮晶晶的糖衣，在阳光下盈盈散着诱人的光泽，先前愁眉苦脸的宝儿瞬间转移了注意力，咽了咽口水，“好。”
青杉望着白娘子拉着宝儿离开的身影，瞥到栏杆暗处隐着的红色衣角，若有所思。
神玉泠玹自暗处踱步而来，阳光的余晖洒在红色罗衫上，更显肤色白皙。
“这便是董大所居之处？”
青杉颔首，揖了揖礼，道：“姑娘，劳烦了。”
青杉走近里屋，正欲扣门，便听到董大有些虚弱的声音，“这是和离书，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便带着宝儿寻个珍重你的。”
“夫君，我知你不愿拖累我与宝儿，这和离书我绝不收！”董家娘子一改往日的温柔婉惠，言辞激烈。
董大恼怒：“叶书珍，我董大嫌弃你了，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叶家千金，如今你家业落败，无甚所图，我烦之腻之！咳咳…”
“你……”
屋内夹杂着董大的怒吼声，细微的咳嗽声，以及董家娘子的哽咽声。
神玉泠玹能感知那男子粗犷之言，句句是假，有些疑惑道：“那董大明明深爱自家娘子，为何说这等绝情之话？”
“许是自知命不久矣，不愿连累家人吧。”青杉摇首，似是想到什么，不由感慨，颇有老成之相。
“凡人一生不过百年，百年之后尚有轮回，又有何可悲伤？”神玉泠玹久居缈蓝幻境，曾闻恍惊纱诉过不少人间事，仍是不明这情爱嗔痴。
“姑娘无所牵挂，自是可潇洒看百世轮回，而于凡人而言，人生只百年一刹，需珍之重之，方不悔此生。”
青杉言罢，轻声推门而入。
床榻之上躺着一个壮汉，脸上以及手臂处皆泛淡绿之色，此刻他手中正拿着一张纸，颤颤巍巍的递给董家娘子，董家娘子坐在床榻处低声诉泣，“好你个董大，我们经历那么多风雨才能在一起，你如今想要休弃我，也没那般容易！少时，你虽老实木讷，不大会讨我欢心，我却欢喜的紧，再后来，你替我挡过多少闲言碎语，挨过多少伤病痛患，都只愿我安好，你以为我会因你一面之词信你？”
董大不知所措，先前故作的怒气一瞬而散，见书珍被自己气哭了，颤着双手，道：“书珍……我……”
青杉也不知是否该打断二人，咳了一声，道：“董家娘子，董大此病尚有一线生机。”
闻言，二人一愣，似是抓住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急急问道：“此话当真？”
“姑娘，你且看看？”青杉询问。
神玉泠玹颔首。
“董家娘子，这位姑娘懂得岐黄之术，不宜外人所见，你我在外等候。”
董家娘子自是信得过青杉的，点了点头，神色间又有些担忧的瞅了瞅床榻上的董大，得到了董大的回应后，下定决心般的合上了房门。
里屋内。
“麻烦姑娘了。”董大颤颤巍巍抱拳向神玉泠玹揖了一礼，言语间有些虚弱无力。
神玉泠玹‘嗯’了一声，抬腕间挥出一缕银丝钻入董大耳中，董大愈加犯困，陷入沉睡之中。
顷刻间，董大周身云雾缭绕，如梦如幻，倏尔消散。
神玉泠玹扶了扶额，暗叹不好，这‘雾疗’之法超出六界，在凡界竟无法使用。
不过，她已知晓是何物所为了。
神玉泠玹不知从何处取来一精致玉瓶，倒出一颗圆润饱满的药丸，十分乖巧的飞入董大口中。
“幸好从神玉王殿那顺走几瓶灵药，倒是派上用场了。”神玉王殿脱离六界，乃六界之主所居之处。
青杉恰在门外安慰董家娘子，察觉道神玉泠玹推开房门的‘吱呀’声，转身望去，少女挥了挥衣袖踏出房门，一如平日神色浅淡。董家娘子见此有些慌乱，言了一句“多谢姑娘”，便急急闯入里屋，生怕董大出些意外。
青杉跟上那抹红色身影，询问道：“姑娘可知？”
神玉泠玹微微蹙眉，道了一句“石怪之症？”后陷入沉思。
青杉见此有些纳闷，“石怪，有何奇怪之处？”
“石怪诞于天地，本性良善，原不该做此等恶事的。”神玉泠玹呢喃着，竟将心中所思道了出来。
“那石怪……”
里屋内传来董家娘子的惊叫声，再度打断了二人对话，“夫君，你身上的病好了！全都好了！”
青杉闻言一喜，拉着神玉泠玹的手就冲进里屋，方才发觉自己冒犯了姑娘，耳根通红，脸颊处也爬了一抹绯红。
相比之下，神玉泠玹只是瞧着那牵着自己的手修长白皙，神色淡然道：“手不错。”
青杉缓缓松开手，别过头去，欲挡住自己羞红的脸，转移话题询问董家娘子：“董大的病已大好？”
董家娘子瞧着刚才二人一番行为，颔首微笑，那笑中多了一番意味深长。
青杉压下心中的砰然，有些尴尬道：董家娘子，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等。”神玉泠玹叫住了青杉，视线朝董大望去，“董大，可否告知此伤由来？”
董大服用灵药后伤已大好，神色清爽，说话亦是沉稳有力，“三日前，我依往日去月白山上砍柴，不小心摔倒滚落几十米，卡在一个山洞洞口，正欲离开，便被一个石头绿人抓住，那石头绿人朝我吹了一口气，我便晕倒了，再度苏醒便躺在山脚，见胳膊上有些绿便也没去在意，不料回到家中再度晕倒后，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言罢，董大起身跪拜，揖礼叩谢，“幸得姑娘所救，董大甚为感激。”
“不必。”神玉泠玹依礼扶了一下，心道寻常凡人见到妖怪定是神色慌张，再度提起亦会有些胆怯，这董大言行之中竟从未看出畏惧之意，颇为好奇，“你见那石头绿人，竟不害怕？”
“姑娘不知，我这等吃山之徒自会见到一二山岭精怪。”董大起身，如实回答。
“原是如此。”神玉泠玹暗自思量：这凡界灵气稀薄，本不应出现如此多的精怪妖物啊！
青杉皱眉，只觉疏漏些什么，插言问道：“那石头绿人可还留有其它讯息？”
董大抓了抓脑袋，似是想到什么，复又开口：“还有，我听到他说了句：总算能抢回自己的地盘了，恍什么来着？”
神玉泠玹闻言一愣，青杉亦然，二人脱口而出，“恍惊纱？”
“对对对，就是这个恍惊纱。”
神玉泠玹与青杉相视而笑，董大和董家娘子一脸莫名。
恰在此刻，宝儿蹬着小腿跑了过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呼呼……阿父，阿父，你是不是病好了？”
董大瞧着宝儿乖巧懂事，摸了摸宝儿的小脑袋，颇为欣慰，“宝儿懂事，阿父的病好了，明日带你去街市逛逛。”
宝儿高兴的跳起来，拉着阿父的手，眼中充满孺慕，“阿父真好。”
董家娘子见父子二人间的互动，抿唇笑着，眼中盛满暖意。
月白山间小道。
“董大，董家娘子，不必再送了。”
青杉转身向身后送行的董家夫妇及宝儿拜别，白娘子莞尔，神玉泠玹神色冷淡立于身后。
“既是如此，恩人珍重。”
董大和董家娘子拉着宝儿向三人鞠了一躬，“恩人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不必。”神玉泠玹淡淡开口，转身离去。
白娘子与青杉凝视那离去的红衫女子，疑惑道：“她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