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贰拾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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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期望着那个草帽小子能够打败多弗朗明哥，却也谁都没有真正想过那个草帽小子会真的把多弗朗明哥给揍进地里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个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草帽少年身上，一窝蜂涌过去将他高高抛起来，尽情地欢呼着。罗西南迪或许该庆幸只有多弗朗明哥孤零零地倒在地下的那一团空间，不然他还真不好挤过去。
和风吹散了德雷斯罗萨上空的白云，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每一分光影里都透着细小的尘埃。多弗朗明哥的墨镜早就已经碎在了阴影的碎石堆里，他闭着眼睛，嘴唇紧紧抿着，脸上残留着依稀的血迹。
罗西南迪站定在他面前两米左右的地方，蠕动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过自己在这种不是针锋相对的情况下会说些什么，或许是曾经对兄长的仰慕，抑或是对于他后来各种行径的愤怒。但是所有的话语到了嘴边却都只化作了一声叹息，金发青年把摔到一边的墨镜捡了回来搭在多弗朗明哥的指间，默默地转头就走。
已经陆陆续续有海军向着这边整齐地列队奔来，还带着逮捕用的铁链，粗粗长长的海楼石刮擦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罗西南迪低着头拉上了兜帽，嘴里还叼着一根刚点着的香烟，和他们擦肩而过。
只要路飞赢了，就谁都不会在意输掉的多弗朗明哥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所有的人都希望这个罪大恶极的男人被关进深海的大监狱，在推进城最底层的牢房里度过一生。在这里——或者说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关心着这个人的，就只有这个多弗朗明哥从心底疼爱的、却在曾经想要杀死的亲生弟弟。
罗西南迪再次深深吸了一口烟，他知道大将藤虎远远地望着他的方向，若有所思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顾周围那些海军戒备的目光，他依旧脚步稳稳地向着外面走去。
将这里的残局交给海军收拾是再好不过了。
说实话，他的体力消耗太多了，他实在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的力气支撑起自己的意识了。
罗西南迪最后再走了几步，上到地面上，拐了几个弯，直到那些海军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他才轻微摇晃了几下，随即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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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有他想要的温暖的一切，温柔善良的父亲母亲，永远护着他的兄长大人，还有战国先生和罗。漂亮的巴洛克式大宅里面挂满了精美的壁画，书房里燃烧着红泥的小火炉，给天鹅绒地毯也渲成火焰特有的金红色。
罗西南迪小心翼翼地尝试着伸出手去触碰眼前的画面，壁炉里的火焰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猛地逆卷了起来，如最灵活的蛇一样四处游走，将罗西南迪目光所及之处全都燃烧殆尽。
在虚空里他只抓住了一把书页焚尽幻化的最终的砂土，然而他发现手指越是收紧，指间的砂就越是如同水一样细细密密地流走。
那是人的手所不能抓住的东西。
他丢失了什么东西。
他看见多弗朗明哥站在远处，对他冷冷地笑着，脚边安静躺着那把精致的枪，带着一种极尽悲凉的意味。他忽然觉得很冷，心脏疼得要命，难受得几乎要哭出来，然而喉咙却干涸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在原地捂着头慢慢蹲下，把自己抱成一团，脸死死地埋进了膝盖里。
“柯拉先生——柯拉先生？！”
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眼前骤然恢复了光亮，罗西南迪眨眨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被罗扛着跑——
对，就是那种很尴尬的罗用肩扛着他跑。试想一下一个三米的大个子被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这么扛着……罗西南迪甚至都还来不及回想刚才的那个梦，只觉得自己的胃都要被颠得吐出来了。
“柯拉先生，你刚才是做噩梦了吗？”
身后就是一大把前来追击的海军，罗右手提着刀，左手把罗西南迪稳按在自己的左肩上，还不忘关心地打量他几眼。
噩梦……？对了，原来多弗朗明哥已经被打败了啊……
“啊……”还好只是噩梦而已。
罗西南迪下意识应了一声，短暂地停顿后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没有对周围再造成什么影响，他才舒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之后他才注意到草帽一伙和罗全都在撒丫子狂奔。
“你先放我下来——”自觉丢人的罗西南迪在几番挣扎后终于成功落回到了地上，当然他也免不了被身后的海军一个劲儿猛追的命运，在一片混乱中他终于把自己的问题给问了出来：“藤虎不是会放过我们的吗？怎么现在反而派出部下来抓我们了？”
“……谁告诉你他会放过我们的？”
罗西南迪摸着下巴思索了几秒钟，有些呆呆地回答：“难道不是……直觉吗？”
“……”
“先分开走，最后在海岸会合！”罗一把抓住了罗西南迪的手腕，拉着他就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听之前那些海贼们说，今天清晨的时候在德雷斯罗萨港口停靠了一艘新的军舰，上面有一个人，我隐隐觉得或许我应该带你去见见他。”
“谁？”
“……”罗目视前方，轻轻吐出一个名字，“佛之战国。”
战国先生？
罗西南迪稍稍一恍神，想起在很多很多年前，那个黄昏的海岸线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顶，把他领回了海军总部、当作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海军大将。
大部分的海军都被草帽一伙给吸引去了，所以罗西南迪和罗两个人几乎不需要处理身后的追兵问题。被琵卡肆虐过的城镇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平坦的大道让眼前的视野显得很是开阔，轻易就能够看见雪白的浪花拍打着碧蓝的海面。在靠近一边的海岸的时候，金发男人忽然看到，在一处倒塌的满是灰尘的断墙上，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老人，如果忽视他背上披着的写着“正义”二字的海军大氅，几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大爷。
“我是听说在红心海贼团和草帽海贼团的联盟里面还有个叫做唐吉诃德·罗西南迪的人，才想过来亲自看看的。”听到身后的声响，战国站起身转过了脸，面上仍然竭力控制着保持平静，目光落在罗西南迪的身上，似乎带着不可置信，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激动和喜悦。
十三年过去了，唯一不变的只有这个来自十三年前的罗西南迪而已，依旧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青年人的模样。而这位曾经的海军元帅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了，卸职不过短短的两年时间，却仿佛耗尽了他毕生的心力，多少显得有些苍老。
“战国先生，是我，小米果。”
罗西南迪微微歪着头，不自觉露出孩子一样的笑意。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柯拉先生，罗退进了旁边的阴影里，给他们两个人留下空间，拉下帽檐，却目不转睛看着金发男人脸上只有在面对战国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略带着些孩子气的表情。
“我知道我现在的存在很不可思议，但也确实有点一言难尽。”
“只要回来就好。”战国伸出一只手握拳，象征性地打在罗西南迪的肩膀处，发出了父亲一般的轻轻的叹息，“阻止多弗朗明哥的任务已经彻底结束了，罗西，不管结局怎么样，你都是海军的英雄——该回家了。”
“我可以回海军本部，但是罗……”
罗西南迪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罗。
“我是真的没想过在德雷斯罗萨的这场战役之后还会活下来。”罗低低地道，“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草帽当家的要和他一起扳倒凯多，计划是我出的，我总不能够丢下他们一行人。海贼和海军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柯拉先生，你就放心跟着前元帅回去吧，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罗西南迪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罗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很抱歉——十三年前对你撒了谎，说我不是海军的事情。”
“这种事情，早就无所谓了。”
柯拉先生是谁的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因为从这个金发男人决定救自己的那一刻开始，那时候还是从白色城镇弗雷凡斯爬出来的复仇的恶鬼就早也把自己的心给一并交了出去。
“我才是很抱歉，明明说好了会在事件结束之后一起隐居或者周游世界的……”
话到一半，他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帽子被人摘下了，一双和缓有力的手抚在他的发顶，就像是抚开了一切阴霾。
“既然是已经约定好了的事情，那就别想太多，放手去做吧。我会在海军本部等待着你们打败四皇的消息的。”罗西南迪注视着他，好心情地把面前的人的一头黑发给揉得乱蓬蓬的，嘴角上扬，目光如同十三年前那般的温柔。
“你早就已经自由了，罗。”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贰拾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