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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003章 ...

  •   美的等级,有评定标准么?

      从前或许很多人都能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傻子才会用固定标准给每个人打分,甚至于打分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对美丽的亵渎,是只重视外表忽视内在的愚蠢行径——直到“美丽优价”APP上线。

      不同于单纯以估值做噱头来骗取下载量,“美丽优价”是唯一一个同人脸当铺合作,估值具有变现可能的APP。哪怕没有卖脸的心思,许多人也会好奇自己的脸到底值多少钱,想知道与别人比是高是低。如果分值不尽如人意便卸载APP生怕被别人看见,若是分值高于平均水平,又会在与他人玩笑时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或者截图到朋友圈,谦虚地发表几句质疑。

      种种原因所致,“美丽优价”成为了近期下载量和使用量排名第一的软件。蔡程程曾经看见过班里不少女生在玩儿,男生玩儿的也有,除了当做谈资之外倒还真没出过什么问题。

      让徐良钦玩玩儿这个时下被玩儿烂了的东西,他就可以得一笔钱……

      “想什么呢,站门口了还不进去,你没钥匙连门儿都不会敲了?”

      徐良钦嫌弃地推开挡门口的蔡程程,从兜儿里摸出一串钥匙来跟开自己家门一样打开了他家。

      蔡程程:……

      “你丫为毛会有我家钥匙!!”

      刚压下去不久的怀疑瞬间又随着怒火“腾”地冒了起来,徐良钦猫腰躲过扑上来的蔡程程,绕到他后头冲着腰子就是一脚,把人踹得嗷嗷叫,自己则飞快跑到房里搬救兵。

      “老蔡老蔡,你儿子发癫了!”

      等了一宿冷得泡脚的救兵:……

      “这,这咋就回来了呢!”

      蔡程程捂着青痛的腰子冲进来准备收拾徐良钦,意外发现传说中到处找人的父亲,此时此刻正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泡脚,瞬间心都凉了半截。

      “哼,有些人表面上在找儿子,实际却在背后泡脚。”

      蔡程程冷眼看着亲爹,亲爹索性破罐子破摔继续泡:

      “天儿冷泡个脚暖和暖和咋了?你离家出走了我还得不吃不喝头脸不洗?”

      蔡建国表示自己不仅泡了脚,还刮了胡子,一会儿还要出门做个背部精油按摩。

      一听按摩徐良钦瞬间来了精神,也顾不得躲了蹿出来拉着蔡程程就说:

      “同去同去。”

      蔡程程:……

      摸着良心说冻了一宿他其实也挺想去,就是觉得这事儿这么揭过去了面子有点挂不住,板着脸要表明自己没那么好哄,结果袖子被人扯了扯,低头一看,某个人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摇摇尾巴直叫唤着:

      “同去同去。”

      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所以经历了吵架,离家出走,绑架的三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去了足疗馆。徐良钦点了个大全套,进屋后躺在床上跟小孩子进游乐场一样开心到晃脚。

      蔡程程颇为嫌弃,他们要了个三人间,蔡程程特意选了正中那张床把两人隔开,徐良钦离他堪堪半米,不用扭头光是余光都能扫到他脸上的呆笑。

      “瞧你那点儿出息,你不说银行给你发钱么,穷得平时连脚都洗不起?”

      徐良钦没说话,隔壁床趴着等技师来推背的蔡建国冷哼一声。

      “某个人长得跟没断奶似的,一个人来这地方连门儿都不让进。”

      徐良钦:……

      蔡程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想嘲笑几句幼稚,偏头却看见那人穿着宽松的棉麻睡衣躺那儿,露出一截奶白的小腿悬在半空晃荡,脚指头随着摆动蜷起又舒展,叫那玉样的指甲盖儿粉了又白,粉了又白。

      突然就觉得这里头的温度有些高。

      蔡程程干脆脱了睡衣只穿一条裤衩躺那儿,技师进来给他试水温,温度开到最高才终于叫冻了一夜的脚感受到了些许温暖,然后变热,变烫,顺着脚底的经络烫进四肢百骸。

      “舒坦。”

      “舒坦吧。”徐良钦得意地叫了声,“荣城推背技术最正中的还得属这家,特别适合缺乏运动四肢僵硬的家里蹲。管理也好,技师的衣服也遮得严严实实,还不会有人对你动手动脚。”

      “……你这之前都是去了些什么地方。”

      徐良钦词穷,三位女技师在那儿咯咯笑,蔡建国照样负责揭短。

      “他那模样不是正规场所不让进么,结果贼心不死跑去管得不严的地方晃荡了几次,进倒是进去了,就是碰上些手脚不干净的要占便宜,好几次都是我去捞的人。”

      话里话外都透着熟稔,蔡程程还是绕不开亲爹和徐良钦的传言,夹中间听两人相互揭短心里越发不舒坦,又不知道为什么不舒坦。按理说他不是个执着于性别的人,况且自己长大了亲爹也该找个伴儿,徐良钦这人虽然讨厌了些可瞧着本质也不坏,按理选他不算差。

      蔡程程找了许多理由来说服自己,可嘴巴张开只得这一句:

      “徐良钦为什么会有我家钥匙?”

      这回蔡建国没搭腔,突来的沉默在蔡程程看来无疑是坐实了二人的关系。一时之间从亲爹给自己找了个男后妈,到这人占了他娘留下来的房子,再到自己往后的悲惨生活全想了个遍,悲伤止不住地涌,气性一上来理智便靠边站。手机掏出来APP一打开,趁徐良钦没来得及防备的时候就对着他照了张相。

      “你干什么?”

      突然被人拍照徐良钦有些莫名其妙,瞅着他那张脸蔡程程突然理智回笼,想要点撤销却发现照片已经成功上传并进入比对程序,一串串的数字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压根儿没给他后悔的机会。

      遭了。

      “你这人神经兮兮的,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干嘛突然偷拍我。”

      蔡程程心里有鬼,本能地把手机藏到了枕头底下生怕引起怀疑:

      “我……我这是留证据,往后你要真登堂入室了我也好拿张照片儿给朋友介绍。”

      “切,美得你。”徐良钦没注意到蔡程程脸色不对,只是算了算时间早先的风头应该已经过去,有些事情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一天天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那把钥匙是你妈在世的时候给我的。”

      “什么?”

      还在懊恼自己刚才一时手快,突然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蔡程程没反应过来,徐良钦躺那儿接着说到:

      “你家现在住的房子和租给我的房子,最初是我买来给你娘当嫁妆的,我当时跟她说就算蔡建国不成器她也能靠租金过日子。结果你娘留了把钥匙给我,说是落魄了没地儿去就来当邻居。”

      谁知一语成谶。

      想了千百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个,蔡程程猜到徐良钦同自己父亲应当认识了许久,却没想到跟自己母亲还有牵扯。

      “你怎么会认识我妈?”

      见徐良钦主动提起陈年往事,蔡建国也就不装聋了干脆继续揭老底:

      “他不仅认识,还追过你娘——得亏你妈眼高没答应,最后慧眼识珠选了我。”

      蔡程程:……

      局势变化太快,蔡程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徐良钦却被刺激得跟蔡建国吵了起来:

      “什么叫慧眼识珠,小锦她就眼神儿不好这一个缺点,你要没她给的第一桶金,到现在都是个扶不上墙的小混混,你自己说你除了比我高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蔡建国骄傲地枕着粗壮的胳膊秀肌肉:

      “我还有男人味儿能打架,你呢?要你跟小锦一块儿遇上劫*色的估计还得指望小锦保护你。”

      徐良钦:……

      没有男人味儿是他的死穴,话聊到这里算是聊死了,徐良钦赌气似的别过脸去眼不见为净。当初跟蔡建国争的时候徐良钦就经常被他揪住这个缺点不放,气得他一年没刮胡子。

      后来他才发现,他压根儿用不着刮胡子。

      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告诉别人,所以直到现在他都坚持买最好的刮胡刀,指望靠刮胡子实现胡子的从无到有。

      “你到底多少岁了?”

      等这俩人告一段落蔡程程蔡终于插上嘴,他从前只以为徐良钦年纪本来就不大,又因为个子小还是娃娃脸所以稍稍比普通人显嫩。可如果他现在所说是真,想在结婚之前达到追他母亲的年纪,那这人至少应该比自己大上十几岁,也就是说他现在至少是个三十多接近四十的中年人。

      然而这张脸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不用惊讶,干他们这行的就这样——这就是你梦想成为的换脸师,你以为我随便找个人就指望说动你么。”蔡建国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用心良苦,“好好儿看看他是什么德性再决定你还当不当换脸师。”

      徐良钦:老子有双拖鞋不得不砸。

      蔡建国:老子也有一双拖鞋可砸。

      两个昔日情敌就这样隔空秀抛物线,夹在中间的蔡程程被左右砸了好几下,可他压根儿顾不上疼,只偷偷拿起手机查看结果——照片已经比对完毕,那边直接通过APP给他发了个金额大到可怕的红包,解决完学费都还有剩,可瞅着存款余额蔡程程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明明从未有负。面新。闻传出的APP,现如今却让他感到了一丝恐惧。

      从前总把自己当成受害者,所以无论对徐良钦做出多过份的事情他都能理直气壮地为自己开脱,说他活该,说自己才是正义之士,然而这一切在真相大白之后显得极为可笑。

      蔡程程不敢耽搁,马上翻出通讯录打定主意要联系叶青把钱退回去,他会趁着没酿成大祸之前纠正错误让一切回归正轨,会好好儿跟徐良钦道歉,请他做足疗做到满意为止,徐良钦向来不记仇应该会原谅自己。蔡程程想了以后的许多事,然而电话还没拨通突然就闻到了一丝香气,紧接着,眼皮竟再也撑不起……

      徐良钦耳朵里却只听得到技师给他按脚时关节发出的“咯咯”声,整个人闲得太久连头发丝儿都是懒懒的,撒在枕巾上一动也不动,任由技师搓来揉去,昏昏欲睡之间,只听得一声满含悔恨的“对不起”。

      徐良钦没明白这声对不起是什么意思,眼皮已沉如千斤,四肢如铸铁丝毫动弹不得,等到意识到不对劲拼了命睁开眼时,眼前已然换了一番景象。

      身着白大褂戴着蓝色口罩的男人捏住徐良钦的下巴左右瞧了瞧,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货不错,虽然冒险了些可总算赶在最后一刻交了差——算那小子运气好。”

      意识回笼,徐良钦瞪大了眼睛看周围,透明的玻璃墙将视野所见分成了一个个小格子,囚牢一般不见边际的地方哪儿还有蔡家父子的踪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0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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