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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邪魔出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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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珠带着几个宫女匆匆走进了冰焰窟,那个红袍男子静静的闭目盘膝坐在冰焰床上,宛如画卷的容颜,眉如远山,鼻若悬胆,唇似妍花,只是没有丝毫血色。
他的神色很安静,也很淡然,与出生之时一模一样。
伏珠静静的看着他,只是自从他脱稚之时,当初那个一脸温雅的少年便凭空消失了,落月的心,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慢慢的封闭起来。
也许一切都是孽缘罢了,伏珠轻叹一口气,微微福了福身:“祭司大人,宫主请你出关到无华池一叙。”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眸里幽黑如潭深不见底,淡淡的笑意掩去了所有的情绪:“宫主不是让我在此思过吗?如今才短短十天,为何又突然改了主意?”
伏珠平静的恭声回道:“预言石显示,一月之后,邪魔出世。”
夜白一愣,漆黑的眼里如云翻卷出汹涌的暗潮,他静静的坐着,脸上的表情仍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笑意有些僵在唇角,脸上划过一闪而逝的痛楚。
伏珠低着头等着他回话,却迟迟没有听到声音,不由抬头看去,只见那个平日总是一脸从容淡泊的男子从未有过的失态,虽然仅仅是眼眸中的情绪交错,却仍然能感觉到他的忧伤。
邪魔出世并非好事,只是,他的忧伤,从何而来?
夜白眼中的暗潮汹涌翻滚也只是一瞬之间,他微微笑了笑,如画容颜舒展惬意:“原来这一天竟来得这么快。”
他的忧色已然褪去,似乎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伏珠实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也好,早早的处理了,也省得日夜担忧。”
伏珠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缓缓从床上起身,优雅无比,乌黑的发丝散乱的滑了下来,与殷红的衣袍衬出妖冶的颜色。
他缓缓走了出去,伏珠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身形,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抹血丝从他嘴角浸了出来,只因他走在最前面,没有人看得见,夜白用袖角轻轻的拭去血迹,笑得更慵懒从容,似是最逍遥的仙人驾鹤而游。
无华池内一改往日的冷清,数十名素衣宫女垂手而立,在队列的尽头,可以看到白衣胜雪的落月,青衫飘摇的晨殇,夜白在看见晨殇的瞬间脸上表情瞬息数变,然后悄然掩在淡然的笑意里。
这回,他终是真正舒展开眉宇来。
千木和数名宫女拜了下去:“祭司大人。”
夜白轻轻的点头,微笑着让她们起身,然后眼神转向落月。
“宫主近来可好?”
落月静静的看着预言石,没有回头:“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只是邪魔将出,血色映世,想不到姑姑刚走了,就出现了这么强大的邪魔。”
“哦?”夜白淡淡的挑了挑眉,看向千木,“是什么样的邪魔?”
千木回道:“祭司大人,这个并不是普通的邪魔,而是四大长老在五百年前合力封印的邪魔尊王紫煜。”
紫煜,一千年前世间最为瞩目的美男子,为了他最心爱的女子,倾世成魔,几乎摧毁了整个世界,他心中怨念至深,魔性蒂固,以至于四大长老不得不动用自己的元神,才合力将他制住,却仍不能杀了他,只是将他封印了起来,没想到仅仅五百年的时间,他便又要苏醒,这一次不知道又会带来多大的毁灭力量。
落月转过身来:“紫煜乃邪魔之王,实力不容小觑,看来我们只有十天的时间做准备,如果不能压制紫煜的煞气,不仅是凡世之人,就是这个无圣宫,也会断送在我的手里。”
夜白略为憔悴的容颜倏然撞入眼帘,只短短十日,他的面色又苍白了许多,似是已然经过数年的沧桑。
尽管落月已经强压下对夜白的情绪,却仍然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夜白勾起纤薄的唇,慵懒笑意浅浅的漾开,却料峭如冰雪拒人于千里之外:“有劳宫主挂心,夜白无恙。”
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对于任何人的关心,似乎都一片漠然,他的眼里,装不下任何人,甚至,装不下自己。
落月淡淡的勾起唇角,她已经在他面前失态过许多次了,而如今,大敌将至,她更不能表现出一丝软弱,更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乱了自己的心神。
“即是如此,就请祭司大人准备一二,与我合修驭魔心法。”
“夜白不用准备,现在即可开始。”
落月没有看他:“那好,伏珠,将无圣宫的素衣探遣下山注意紫煜的动静,千木,预言石有任何异动,记得随时向我禀报,其余人都先散去吧,”
伏珠千木恭声应是,其余宫女纷纷行礼退出了无华池。
落月转身欲走,却被晨殇一把拉住了手。
“丫头。”他将落月耳边的发丝顺了顺,笑着说道,“虽然那紫煜十分霸道,但你也不可为了修术而劳累过度,否则伤了精神反倒对你不利。”
落月点点头,对他笑了笑。
“那么,让我给你一个鼓励。”晨殇突然顽皮的勾起唇角,然后将头凑过来,在她额上轻轻的烙下一吻,很轻很浅,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楚,落月的身体轻颤了一下。
她与晨殇虽无夫妻之实,但举行成人礼却是宫中所有人都知道的,如今他这样做并无不妥,可落月却觉得身体僵了起来,夜白在旁边,夜白还在旁边看着,她心里涌上一股小小的异样。
夜白淡然的笑着,似乎对他们的亲密毫不在意,他的眼眸清澈如水毫无波澜,可就是他这股模样,却偏偏让落月觉得无比的失落。
原本就是这样的不是吗?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落月抬起眼帘,看着晨殇笑得十分灿烂的脸,握了握他的手,从未有过的柔和:“好。”
晨殇抽开身子,眼里快速闪过难以察觉的失落,却笑得十分阳光:“你们去吧。”
落月转身向无华池外走出去,手心紧紧的攥握成拳,晨殇,还有晨殇,他永远都默默的在她身后支持着她,所以,她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难过什么。
“夜白,你也要注意身体,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受到重创,但你是我哥,我不希望你和丫头有任何的闪失。”晨殇看着落月渐远的身影,对夜白说道。
“我知道。”夜白温声应道。
他们是出自同一个元晶的兄弟,甚少有相近的接触,但是,心灵的相通却让他们有着难言的默契,夜白的身体状况,只有晨殇最清楚。
所以,晨殇心里最担心的,并不仅仅是落月,也如同夜白心里所担心的,从来就只有晨殇。
看着夜白殷红的衣袍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晨殇对千木点了点头,然后便轻如鸿鹄般飞了起来。
偌大的禁宫里比外面的白昼还要透亮,但是却静得没有一点声息,殿中的半月闪着温润晶莹的光华。
“火爷爷!火爷爷!”晨殇深吸一口气,以狮子吼般浑厚的嗓门在大殿里叫了起来。
“娃娃!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火长老从墙里面走出来,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怒气,“还知道叫我一声火爷爷,却不知道我这个老人家在睡觉么?吵死人了!”
“老怪物,还不带着你的宝贝徒孙滚到外面去!”打雷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耐。
火长老愤愤的向墙上砸了一记空拳,有形的气波带着丝丝火焰飞了过去,雷长老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说晨殇吵?你那声音也好不到哪去!”
晨殇拖住火长老的手,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扭着:“火爷爷,紫煜快要苏醒了,你们出宫去帮帮丫头吧。”
“紫煜?”水长老曼妙的身形从墙里移了出来,她姿态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没想到他醒得这么快,五百年前榨干了我的元神,现在还要来折腾我这把老骨头?我不去!”
火长老点点头,很认同她的说法:“对啊,娃娃,别看你火爷爷现在精神得很,但要叫我们去抓邪魔,未免太不体贴老人了吧!五百年前为了压制他,我的元神到现在还没怎么恢复过来,再说了,你的丫头年纪虽小,剑术可不差,又心智沉稳,能独挡一面,那夜白更是天赋异禀,无圣宫数千年以来,他是最有天份的祭司,区区一个紫煜,难不倒他们的。”
晨殇有些急了:“可是丫头从未见过邪魔,没有对敌的经验,再怎么厉害,那也只是纸上空谈啊!”
火长老哼了一声:“正因为从未见过邪魔,才更加应该历练一番,再说了,你就对你的丫头这么没信心?”
晨殇抓抓头:“可紫煜是邪魔之王,以前你们四个合力才能将他封印,而如今……我只是担心她……”
火长老不悦的眯起眼睛:“你是说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没本事喽?”
晨殇忙摆手,眨了眨眼睛:“不是不是,四大长老法力过人神勇无比,又岂是紫煜能比得上的!”
他这一记马屁拍得恰到好处,火长老的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这就对了!既然四大长老的法力过人,教出来的徒弟又会差到哪去?就算落月与夜白挡不住,不还有你嘛!”
将晨殇一把扯了出去,火长老头也不回的吼道:“你们几个都不要装死人了,都给我滚出来做事!到时别让人笑话我们四大长老教出来的娃儿是个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