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时刻》云水千年

7、第 7 章

　　孟朝一幅既震惊，又佩服的表情道：“不是吧，你连这个都知道？”

　　“……”谢疏时手指轻点神牌底部的铭文，那刻的正是“临川季氏驱魔世家敬上”十个大字，他不由地有些无语，孟朝好像对自己一直有什么奇怪的误解。

　　“我妈确实姓季。”孟朝有点郁闷地回答道，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孟朝觉得谢疏时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智障。

　　“哦。”谢疏时放下了手中的神牌，倚在窗台边出神。

　　“……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孟朝一头雾水，虽然谢疏时依旧是一幅淡淡的表情，但是孟朝还是觉得，似乎……在自己承认了妈妈姓季以后，他更加不开心了。

　　谢疏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这小子……竟然有一半的驱魔师血统，真是半点也看不出来：“你妈妈怎么不在家？”

　　孟朝上午那会儿给孟妈打了个电话，结果关机了，问孟爸，孟爸也说没事，你妈就是出去散散心云云。

　　“我妈前几天才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孟朝忽然发现，实在是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都快把惹孟妈生气的事给忘了，现在想起来他不由得有些忧愁。

　　“兴许去了你外公家。”谢疏时随口道，驱魔世家临川季氏么，以前倒是没有听说过……当然这个以前，是上千年以前了。

　　“外公？不太可能，他们早就跟我们家不来往了。当年他们很反对我妈跟我爸在一起。”

　　谢疏时看了他一眼，也是，那些驱魔师都是讲究血统的，彼此之间世代通婚，半血总归是让那些人不喜的。

　　“那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谢疏时指了指神牌。

　　“什么？混沌天神么，我妈倒是给我讲过。”现在再说起这个，孟朝有点唏嘘。

　　“都讲过什么了？说说看。”

　　“唔，”孟朝从脑子里面使劲回想，“混沌天神……貌似是天地混沌初分时，留下的最后一缕……气？不是气，我也忘了叫什么了……所化身的，过了很多很多年后，出现了人类后，混沌天神才真正的应运而生，有了神智。”

　　“然后他就守护广大百姓，打败妖魔鬼怪之类的，甚至赐予了人们足以抗衡它们的力量，教会了人们术法……”总归是些神话的套路，孟朝记得，当时自己还在心中吐槽过赐予力量什么的，没想到现实中，竟然真的有道士驱魔师？！

　　最后孟朝把能想起来的，都说了一遍。

　　谢疏时听完嗤笑了一声。

　　“呃，有哪里说错了吗？我妈倒是跟我说了很多，可是我那时候不相信这些，”孟朝摸了摸脑袋，明显底气不足，“……就都给忘了。”

　　“现在倒是相信了？”谢疏时闲闲地睇了他一眼。

　　“那自然了，”孟朝的表情一言难尽，生生扭曲成了一个很怪异的样子，“我不是亲眼看见过你那啥吗？”

　　……什么叫做“那啥”呀。

　　谢疏时挑眉：“害怕了？”

　　孟朝干笑一声。

　　见他这样，谢疏时反倒是很明显地勾唇笑了一下，一幅被取悦到了的样子。

　　孟朝无语，什么毛病嘛，看见自己害怕就高兴了？不过……好在他终于是笑了……于是孟朝大起胆子来问：“所以说，你们、这些鬼啊神啊的，都是怎么一回事？混沌天神又是——”

　　原先不相信也就算了，现在的孟朝真的是对这些超出科学范围的事好奇极了，他本来想直接问的是，谢疏时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最后孟朝死死抑制住了自己问出口的冲动。

　　反正就算问了，估计谢疏时也不会跟自己说。

　　看着孟朝满脸求知欲的表情，谢疏时冷笑一声，道：“你问混沌天神？”

　　“……是呀。”孟朝第一次看见谢疏时这么明显的冷笑，有点蒙，谢疏时他不会是真的认识混沌天神吧？……还是有仇的那种？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他，真难为你们，”谢疏时表情嘲讽，“我以为以你们人类这些白眼狼，呵。”

　　……所以不是有仇？

　　孟朝想了想，试探地安慰道：“其实、我妈就特别虔诚地供奉混沌天神，还说他是庇佑世人的无上善神，要我——”

　　“不，他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子。”谢疏时转过视线，沉默地看向窗外，不去看混沌天神的神牌，眼不见为净。

　　“啊。”孟朝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干脆让自己安静如鸡。

　　气氛沉寂了一会儿。

　　谢疏时忽然道：“放心，等习惯了现在这个时代，我就会从你家离开的。”

　　离开？

　　“你去哪？”孟朝一惊，脱口而出道。

　　“怎么，不高兴啊？”

　　孟朝回过神来，对呀，自己应该高兴才对，毕竟一直都想知道，谢疏时到底还要在自己家住多久，但是……

　　看着孟朝纠结的表情，谢疏时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轻笑道：“至于主仆契约么，我说不定也会给你解开，放你自由呢，不过，这要看你的表现哦。”

　　擦！还忘了这回事了，孟朝悲愤。倒是把刚才听到谢疏时离开，自己那点突然又莫名其妙的怅然给丢掉脑后了。

　　他看着谢疏时，充满干劲地道：“我保证会好好表现，听你的话！”好像是终于有了一个奋斗目标一样。

　　果然还是自由更吸引人呢，谢疏时忽然笑了起来，可惜这小鬼不知道，主仆契约什么的，压根就是不存在的。

　　谢疏时乐不可支，孟朝现在也觉得有些脸热：“有什么好笑的嘛。”自己刚才下保证的样子，就那么好笑吗？……虽然确实有点羞耻就是了。

　　而且谢疏时笑起来的样子，也太、太好看了吧？

　　孟朝不自觉地花痴了一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离开后你……准备去哪儿？”

　　“跟你有关系吗。”谢疏时收敛了笑意，倚着窗台，看外面夜幕时分的万家灯火，忽然有些感慨。

　　一梦千年，醒来后亲仇故旧皆不在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天下之大，何处容身？

　　过了很久，感觉到孟朝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谢疏时无奈回头，直起身子看向孟朝，他忽然觉得孟朝此刻的神情，像一只被主人凶了的小狗，带着点委屈，但是还是倔强地跟在主人后面。

　　还蛮可怜的。

　　但是谢疏时还是毫不留情地说：“像你这样的人类，我不知见了多少代了。区区百年寿命，转眼就死了，管我去哪作甚？”

　　然后孟朝果然表情失落。

　　这会儿聊的开心，他都差点忘了，谢疏时跟自己是不一样的，他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妖怪？

　　还是个刚刚醒来，完全不了解现代社会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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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很快谢疏时就刷新了孟朝的认知。

　　他对现代的新鲜东西极有兴趣，也乐意学习，有孟朝随叫随到的教学，没几天，谢疏时就搞明白了各种家用电器怎么使用。

　　熟练地就跟现代人一样。

　　哦，现在正在探索电脑的多种用途。

　　孟朝：“！！”

　　放现代社会，谢疏时这种的考试能考多少分？妥妥的学神啊！

　　孟朝一脸麻木地看着谢疏时搜索“道教现在还有吗”“驱魔师是真是假”……

　　“这些人都是在胡说八道嘛，不会是我搜索的方式不对？”

　　“……很对。”孟朝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孟朝，你怎么了？”谢疏时终于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没怎么，”孟朝看着谢疏时散开的鸦黑色长发，和放在键盘上的白皙修长的手指，超级小声说，“……就是觉得有点违和……”

　　还没等他说完，忽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孟朝有点惊讶，这个点，老爸正在饭店里忙活呢。

　　他看了谢疏时一眼，心里有点紧张，“难道是老妈回来了？”

　　边说他走边过去开门。

　　“啧。”

　　虽然谢疏时自认为气息隐藏的很好，即使是跟驱魔师面对面，对方也不一定能看出自己有什么问题来，但是他还是礼貌的起身跟了过去。

　　毕竟，做戏要做全套嘛。

　　结果门一开，是个年轻的男人。

　　这人长得到也人模人样，就是气质挺轻浮的，俗称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朝子，整天消息也不回，修仙呢？”

　　“怎么是你啊，郑二！”见是郑东远，孟朝一脸嫌弃，他这几天心思全在谢疏时身上了，哪顾得上去看什么短信消息。

　　郑东远自己熟门熟路地往里走：“不然你以为是谁，我都回来好几……天了。”嘴中正说着呢，突然他就愣住了。

　　“我的天呐。”他喃喃自语。

　　肤白腰细腿长，脸蛋还这么漂亮，关键是气质，清雅干净又温柔，完全是自己的理想型啊，哪怕身高有点太高了……郑东远还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这种极品的美人……好想搂着他的腰，把他抱在怀里，一定是纤细又柔韧……还有那双长腿，想……

　　这一瞬间，郑东远觉得自己遇见了爱情。

　　看郑东远盯着谢疏时发呆，孟朝就觉得：坏了！

　　虽然是个人，见了谢疏时，估计都免不了发一下呆，但是现在这是谁啊？

　　这是花花公子郑东远啊！

　　孟朝觉得在这一瞬间，自己真的看见了，死神在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