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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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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响了起来,姜凯旋吓得一激灵,差点化身火箭把自己原地发射出去。
低头一看是经纪人赵曼凝打来的,他下意识把手机屏幕往自己这边收了收,似乎不想让苏白看到。
然而苏白的注意力还是被牢牢吸引,他放下勺子,一双好看的眼睛近乎惊奇地盯着那四四方方的小东西。
不仅能发出悦耳的音律,还能发光发亮,这又是什么法器?
先是连着细管的透明瓶子,现在又是会发声发光的小薄盒子,这可真是个拥有众多奇珍异宝的地方。
师兄最喜欢研究千奇百怪的法器了,如果他在,见到这些该有多开心,只可惜……
苏白目光移到地板上,黯淡又失落。
姜凯旋不知晓其中曲折,还以为勾起他被强制退团的糟心事,急忙说道:“我出去一下。”步子甩的跟劈叉一样。
苏白抬头,走了?
那……
此刻不去寻找师兄,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时快,姜凯旋的身影刚从门口消失,下一秒苏白便如同一根乘着疾风飞行的羽毛,动作轻盈且迅捷地紧随其后离开房间。
风吹后脑勺凉,姜凯旋缩了缩脖子:“曼凝姐,你相信我,苏白从鬼门关前走了这一遭,真的变乖了,你是没瞧见,他现在好乖好乖的……”
“求你了曼凝姐,他这次真的浪子回头了,我都忍不住想叫他‘金不换’,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嘛,好不好?”
另一边,他口中好乖好乖的“金不换”正游鱼一般穿梭于住院部长长的楼道内。
住院部没有那么多人来往进出,比较安静,偶有人走动为了不破坏这份安静肃然的氛围,也会刻意压低声音、放轻脚步。
密密麻麻的房间分列楼道两侧,苏白沿着楼道一直往前,满怀期待地寻找着。
很快他察觉到一股异样。
右手边病房的门板动了动,一个中年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女人身材高挑却很瘦弱,脚下虚浮无根,仿佛随便来阵风就能被轻易刮倒,一脸忧愁疲倦,没有精神。
被挡了路连头都不抬一下,垂眉搭眼准备绕过去。
苏白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请等一下。”
女人这才抬起头,见是个陌生小伙子,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苏白指了指她身后的病房,直截了当地说道:“这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女人闻言忽然神色一变,仿佛被触动了某根神经,瞳孔猛地放大,整个人跟着激动起来。
她一把抓住苏白的胳膊,不由分说往病房里拖。
“大师,快请进!”
……
“这位是?”房间里还有位中年男人,男人看到苏白那一头格外扎眼的绿毛,忍不住皱眉。
女人眼睛里闪着光:“大师,门口刚遇到的。”
男人:“……”
两个月前,女儿突然生了一场怪病,辗转各大医院医治都不见成效,然后妻子便一头扎进求神拜佛的荒唐言行中。
他自己是半点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玄乎玩意儿,没拦着妻子胡来是想能借此给她点精神寄托。只是没想到,妻子的胡来程度完全出乎意料,她近乎疯狂的到处打听搜罗所谓的高能大师。
一段时间以来,大师请了不少,钱也撒出去不少,女儿的病不但没有半分起色,甚至还呈现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可即便如此,都快把南墙撞烂了的妻子还是不肯回头,任他怎么劝都不听。
这不,一转眼的功夫,又领回来一只。
一头绿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再一看,身上穿的竟然是医院同款蓝白条病号服,头上还裹着纱布,他这怕不是骗人被揍进医院的吧!
男人不屑地斜视了眼苏白,转而问妻子:“还没被骗够?”
女人:“钱正霖,你胡说什么!”
苏白自己倒是无所谓,淡然一笑,双眼下的两道卧蚕很是可爱:“无妨。”
看这优雅的谈吐、非凡的气度,关键长得还很清秀帅气,跟大明星似的。大师不愧是大师!
女人也就是钱太太,心中一股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钱正霖一阵无语,语气更为不友好:“不知道大师看出来什么问题没有?”
苏白点头:“这里鬼气氤氲,定然是有恶鬼作祟。”
话音刚落,背后忽然袭来一阵异动,他二话不说,猛一转身手起刀落。
只听“砰”的一声——
“嗷!”姜凯旋全身骨头都要被砸裂了,趴在地上直哼哼。
苏白看清被自己砍倒在地的人,神色微窘:“抱歉,事出突然没看清楚。”
“……”姜凯旋无语凝噎,龇牙咧嘴地又躺了好一会儿,才扶着腰爬起来。
他只不过出去接个电话的功夫,回来发现人不见了,刚摸着人影却听这浑小子说什么“恶鬼作祟”,赶紧上前堵住他的嘴,却没想到差点被对方一记手刀砸归西。
哎,枉费自己刚才还在电话里那么不知廉耻的帮他说好话求情。
钱太太被眼前的突发状况搞得一愣,反应过来呵呵一笑:“原来是大师的朋友,欢迎欢迎。”
姜凯旋:“……”
钱正霖沉着脸,盯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位不速之客,完全一副看江湖骗子的眼神。
姜凯旋一脸生无可恋:“叔叔阿姨,我朋友撞伤了脑子,脑神经末梢严重坏死,总爱cosplay捉鬼师,神神叨叨地胡说八道,您二位可别见怪,我这就带他走,实在不好意思啊。”
叽里咕噜说完,赶紧朝那个让他操碎了心的小祖宗招了招手:“走了走了,回去了。”
苏白却说道:“等我先除了这恶鬼。”
姜凯旋脑门三条大黑线,这事儿就过不去了是吗?说他cosplay他还上瘾了。
“又胡说,到时间吃药了,药不能停!”他拽上苏白,对钱氏夫妇连连赔笑:“我带他去做个脑CT,仔细检查检查,抱歉,打扰了。”
钱太太有些着急:“等一下……”
才刚领进门的大师,还没大显神通呢又给人家领走是怎么回事。
钱正霖拦住妻子,嘴角一哂:“是该好好查查。”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非要当神棍,不是脑子有问题又是什么?
“是是是,您说得是。”只要不多惹麻烦上身,谁说什么都是。
姜凯旋拎起苏白身上松松垮垮的蓝白条打算脚底抹油出门左转,可面前这瘦了吧唧的柴火棍愣是纹丝没动,站得比泰山还稳,定海神针都没他定得住。
“你……”
以前下山驱邪除祟也总会遇到不信鬼神之说的人,苏白心中明白,多说无益,为今之计,只有先让他们相信自己。
他轻易挣脱开姜凯旋的拉扯,身形一晃来到病床前,看到了被恶鬼纠缠折磨之人。
病床上的女孩儿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双目紧闭,脸颊凹陷,和骷髅相比也只是多了张包裹在外的人皮而已。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呈现一种诡异的灰褐色,生气全无,死气沉沉。
姜凯旋视线跟随苏白移动,看到那副形销骨立的画面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看向钱氏夫妇:“叔叔阿姨,这……”
钱太太声音哽咽起来:“这是我们的女儿小雅,两个月前生了病,怎么都治不好,直到那一天晚上,我……”
“好了玉蓉,不要说了。”钱正霖揽着妻子肩膀化身最强大的后盾,而看向苏白和姜凯旋的眼神却像极了一把一把锋芒凌厉的刀子,恨不得将他们射飞出去。
苏白从上一世便不是会察言观色的,对钱正霖的“逐客令”视若无睹,而最会察言观色的姜凯旋却又心有余力不足,只得干巴巴望天花板兴叹。
苏白继续低头察看,钱小雅双手交叠搭在身前,骨瘦如柴的左手手腕上套着一个银色的小东西,圆圆的盘,宽窄适宜的链,盘上密密麻麻点缀着许多晶光闪闪的小颗粒,熠熠生辉,外围围有一圈古怪文字,看起来像是某种番邦咒文,中心处还有两个指针滴答滴答有规律地转动。
这小东西看着精致又漂亮,可缠绕其上的鬼气却是能夺魂索命的!
他转身望着钱氏夫妇,理了理蓝白条病号服宽松的袖子,清秀的眉眼充满了肃然和认真。
“若要救人需先将此法器破除。”
“…………”
这下别说钱正霖,连钱太太都有点懵,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手表说成法器的,这么洋气吗?
姜凯旋一脸生不如死,这货怕不是脑子没抢救过来,彻底坏掉喽!
钱太太回过神来,紧张又急切地追问:“大师的意思是,只要把这手表……把这法器摘了,我女儿就没事了?”
“玉蓉,”钱正霖无奈摇头,“什么法器,那就是只手表!”江湖骗子不就喜欢故弄玄虚。
“可是这手表我们怎么都摘不下来,又怎么解释?”
“小年轻们戴的东西,表链扣子机巧一点有什么奇怪。”
听了丈夫的话,钱太太直摇头:“不是的,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看见了那东西,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
“那东西?”苏白好看的眉眼微挑,“你见到过?”
钱太太坚定地点头:“嗯!”
苏白:“你可看清那东西是什么模样?”
“一身古装打扮,蓬头垢面的,胡子挺长,是个老头,”钱太太越说越激动,“当时是在半夜,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他悬空站在我女儿病床的正上方,吓得我大叫了一声,然后他就不见了。”
姜凯旋听着后背直发麻,虽然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不代表不害怕呀,尤其听钱太太说的有鼻子有眼,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战战兢兢,总觉得有股阴风围着他脖子吹,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钱正霖:“是你眼花看错了。”
“不是,”钱太太坚持道,“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很确定不是眼花!”不然她也不会义无反顾地到处找大师,即使被骗无数次也不放弃。
钱正霖:“玉蓉……”
“你别说话,我知道你不信。”钱太太气呼呼瞪了丈夫一眼,把头扭向别处。
空气僵了那么一下,气氛有点点尴尬。
静默中大家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吧——”
三人不约而同看过去,就见苏白正直起身子,手里捏着那只本该佩戴在钱小雅手腕上的手表,他先是提到眼前左右摇晃着观察一番,然后又捂在耳边仔细聆听。像极了得到新奇玩具的小孩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览无遗。
“………………”
姜凯旋有气无力:“喂,好玩儿吗?”
苏白轻轻蹙眉:“不好玩儿,好像被我弄坏了,听不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了。”
姜凯旋就着他的手低头一看:“滴答个屁啊!你家摘手表把表盘捏两半的!”
钱氏夫妇:“…………”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小白就是如此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