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女》冷薇

8、第八章

　　垉垉蟲◎●◎宇08：23：30

　　这么早。

　　冷薇08：23：45

　　恩。你也很早嘛。

　　垉垉蟲◎●◎宇08：24：15

　　在公司，刚到。你吃早饭没有？

　　冷薇08：24：59

　　吃没吃早饭关你什么事？-o-你也太自作多情了点。

　　垉垉蟲◎●◎宇08：25：30

　　你才自作多情呢！老子懒得问你，你这小妞呀，让我想起了她。一样的傲气，但我就喜欢这个味道的。

　　冷薇08:26:42

　　呸，知道你女人多。我又不是你情妇，断了你的念头才好！我在听网上课程呢，回聊啦。

　　一大早就在Q上遇到田浩宇，这个时候暑假已经不知不觉进行到尾声。还好，经过一个半月的交往，我和他已经很顺利的称为□□好友中比较熟悉的一对。我的寂寞也不知不觉驱散了一小部分。难道我和这个家伙真的有一些冤家路窄的所谓情缘？RP啊（RP，人品值的缩略），万恶的邪念。反正拖住他，不到万不得已，不搞刻意的暧昧关系，也不去丑化他，使他安安分分的守着他现有的女人或者去搞其他的女人，不去缠着艾玫就行。看来他也没有那么胆大包天的实在，一旦他公布了艾玫过去的情书，哪怕是向任何一个认识艾玫和凌杰的陌生朋友公布，一旦被我们这个交际圈子里的人知道了，我就坚决会将这场暧昧进行到底的。

　　艾玫的日子差强人意，好在她急中生智，在她的恋情暴露后，及时的回到了日语学校。她的姑妈因此同意她整个暑假留在这座还算繁华的江滨城市里，进修她的日语课程。但她的家庭对她的约束严格极了，每天必须准时准点的回家。依旧不许擅自和外面的男人，尤其是青年男人接打电话；而且田浩宇竟然有一回和我语音聊天时用醉醺醺的声音向我非常趾高气昂的炫耀说，他被邀请到他初恋女友的姑妈家里做客，初恋女友家里的长辈们非常赏识他。他想和那个女孩复合，可她不应允。我按耐住愤愤不平的激动的情绪，心想，他一定是谄媚的在玫玫家里夸耀自己，博得了玫玫家长的欢心。还好，玫玫的不同意使他知难而退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敢对艾玫出格的做些什么。

　　田浩宇这样的男人，我见过他的样貌的。在视频聊天里，一脸要和女人搭讪的笑。怎么说呢，这样的男人漫天飞吧，倒也像个花花公子，就是偏瘦了些。据说他的家里给他买了一辆二手保时捷。真是感叹时光飞逝，我们这一代的男孩现在一个个都成了男人，而且陆陆续续都有车了。

　　发现自己根本就是狂妄的，嫖人的念头真是笑掉大牙，我根本就没谈过任何一次恋爱，甚至连初吻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是嫖一个男人。而至少我努力了，对得起玫玫，并且我经常从他的话里获悉他的念头，还经常试图探知他的想法与打算。当我知道这一切都与玫无关之后，我总是轻轻的在胸前划十字：Godblesme.

　　这天，门缝里收到了一张无聊的邀请函。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某青年俱乐部举办一次交友聚会，时间是星期天。欢迎上班族、大学生等同城青年男女（尤其欢迎单身GG/MM）报名参加。

　　此前对这一类的门缝刊物（各类广告、小报等杂七杂八的印刷品）我通常当作废纸处理，但这一次，也许是感到自己非常荒诞与空虚了吧。我认真地读了上面的文字，并考虑要穿什么衣服去参加了。因为费用还算可以，150元/人，攒下来的零用钱完全购花。

　　还是要稍微的打扮一下，给自己一点信心才好。我从小生活在这座城市里，除了大学，其余的学生时代我的人缘不好不坏。朋友总是阶段性的，一个阶段像浮萍那样聚会在一起，分别后就哄哄闹闹的彼此离散了。不知道这个俱乐部经营的聚会人气旺不旺，算起来我很久没有去这类活动的，我开始在脑海中盘算着该怎么安排打扮自己的花销。

　　走在人行道上，绿色是脚下砖块的主色调，中间拼凑着黄色的导盲区，两种砖块的花纹各有不同，有人说一整条人行横道从头到尾拼接在一起的砖块共1001块。我想那是个无稽之谈，再怎么说也应该是整数，1000块，是的，没错。

　　每隔一段时间，我总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个异性身上。相当长时间以前是褚枫，前段时间是陈辉，这段时间是田浩宇。并不是情感的集中，而是兴趣的焦汇吧。想起英文单词里的单词Focus（焦点），念起来让人感到气流摩擦加碰撞，那冲突感非常的幽默搞笑。

　　田浩宇给人感觉就像花花公子，没什么个性，完全和艾玫描述的相差太远了。想一想就知道原因，是我太幼稚。怎么可能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女孩异想天开通过网络“嫖”男人？你还真以为你是女间谍么？我的小姐，你就别添乱了。我正有打退堂鼓的念头，但在那之前，我准备把田浩宇约出来，找个机会见他一面瞧瞧，纯粹出于好奇心吧。

　　中午，泡泡虫上线闪动了一下就隐身了。我问他是否有兴致参加这次聚会，想不到他兴致勃勃地答应了。看来搞广告的人都乐于交际，是的，没错。

　　在参加聚会的前一天，也就是星期五。接到艾玫的□□留言，说她正在整理行装，很快就要返回学校去了。她的学校距离这里，乘坐飞机要3小时的航班。处于南方亚热带地区，那里生长着奇异的棕榈树，但没有椰子，要到再往南的海滨城市才有。

　　在临行前，她央求她姑妈，好不同意得到了允许，由她的表姐陪同去市中心购物街采购一趟，买一些秋季新上货的衣饰。于是星期五上午，正在挂课（“挂课”，是远程教育专用的术语，新学期开始的准备阶段，挂课，即通过网络课件参加在线讲座，听教授组织的考试复习课。这是一个难得的集体项目）听文学概论在线讲座，有一点倦懒的感觉。恰好艾玫来了电话。

　　“阿冷，今天上午去逛街吧。明天我就要出发了。”

　　“这么快就回去了？”我惊讶。

　　“是啊，我提前一个礼拜回去，要准备创作一部中篇小说。”她说，“我和我表姐去买衣服，对了，可能有你认识的朋友也去。”

　　“谁呀？这么神秘。”

　　“不告诉你，你来了就知道呗。”艾玫的心情听上去好多了。

　　“对了，你和凌的事……”

　　“嘘……”她打断了我的话茬，接了一句，“小声点，现在还好，我家里既没同意也没明确反对。我爸爸妈妈和我姑姑不同意，但我小姨妈很疼我，她已经和凌杰通过电话了，而且很满意，她说过一段时候要去做我妈妈的思想工作呢。”

　　“那太好了。”我总算松了口气，眼看着别人的好事顺利在望，我自己总是成为多余下来的，孤零零的一个。

　　大卖场里不分工作日与双休日，每天都是人头攒动。三楼N个女装品牌都推出了秋季的新款，今年秋季的女装一眼望去给人感觉相当淑女——绒裙子和短上衣成了当家花旦的时尚首选，就像前不久在网上看到的ViVi杂志封面女那样。

　　我正逛到一个叫J.J.BIRD的本地设计师设计的服装品牌处，展柜里的新品大多是亚麻色的，看上去不太衬皮肤。

　　“喂。”突然，我又感到背后被人拍了一下。看见艾玫出现了，这一次她的打扮有了摩登的秋意，而且更都市，在我看来顺眼多了，不再是那么跻身于现代都市里的孤僻水乡女。

　　艾玫身边有一个女人，高窕的身材，长得不是很漂亮，穿一条很合身的粉色连衣裙。那条布裙子有一种独特的韵味，我一看就知道她裙子的品牌叫“播”。

　　“这是我表姐，她叫杜筱雨。这是我朋友，她叫冷薇。”

　　“你好，杜小姐。”

　　“你好，你是我表妹的好朋友吧。”

　　我微笑的点点头。这个叫杜筱雨的女人看上去很温柔，我想她一定是出自艾玫姑妈家教的，那种无可挑剔的女孩（性格温和、工作稳定、体贴入微，这样的女孩子即使没有天使般的脸蛋和独具一格的个性，妈妈说她们依旧可以享受阔绰的，做太太的生活，这就是命。像我这样顽劣的种子必须做一颗蒲公英，四处漂泊）。

　　正当我和艾玫的表姐打招呼的时候，莹莹从电梯口飞奔过来，陈辉跟在她后面，他怀里抱着一只小猫，好像是黑色瞳孔、棕色眼睛的贝蒂。

　　“薇薇。”这一回倒是陈辉先喊了我一声。这一声“薇薇”有点亲昵过了头，莹莹却没怎么介意。今天的莹莹又化了浓艳艳的彩妆，眼影是金色的，衬的眼角很媚人。

　　“小艾，我们说好的，这只猫送给你。”她叫陈辉把猫递过去，艾玫从试衣间里探出半个身子笑了笑，她的表姐接了过去，抱在怀里里。

　　“唉呀，这只猫真可爱。她叫baby?”杜筱雨轻声细语地问。

　　“不对，叫贝蒂。小名叫贝贝。”

　　“哦，呵呵。”二十五六岁的杜筱雨显得纯情过了头，这样的女人应了我的一句玩笑：“如果我们再不装嫩，则我们很快就老了。”当然，她也未必是装出来的嫩，心眼少也没准。

　　世界真小，艾玫和莹莹竟然在日语学校成了同班同学。她们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互相之间很有缘份，短短的一个暑假，就成为了好朋友。我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莹莹能和艾玫成为同班，那就说明她的日语水平已经相当高了。这么看来崇洋媚外的我也该考虑学习二外，是法语，还是拉丁语系的其他语言，还是日尔曼语系？

　　接下来的逛商场，并不算太愉快。我，艾玫，杜筱雨，莹莹和陈辉。我就像被排挤到遗忘之角，莹莹当着我的面和艾玫说说笑笑，还故意和陈辉亲昵的肩并肩，手拉手。根本没有搭理我，只有杜筱雨时不时地，尴尬的对我微笑。

　　当我们逛到4楼的时候，这个楼层都是上档次的女装，价位也高一些。来到E-LAND，莹莹总算按奈不住，冲进试衣间试穿经典苏格兰红格子裙去了。她有好几件这种花色的裙子，穿上去板型很好，像贵族学校的女生校服裙装。

　　陈辉趁莹莹在试衣服的时候把我拉到一边，恰巧这时候艾玫姐妹正在逗猫，所以并没有留意到我们。

　　“阿冷。”

　　“你叫我什么？”我难以置信，为什么预言中的叫我“阿冷”的第三者偏偏是他。而且我从不知道他会突然叫我这个名字。

　　“阿冷，怎么了？”

　　“你怎么能这样随意乱喊人？”

　　“怎么乱喊了？你空间里写着，你的朋友喊你阿冷，为什么我就不能喊？难道我和莹莹一样喊你薇薇？那样她会吃醋的。你别看她表面若无其事，其实她这几天情绪差的快要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

　　“是这样的，”陈辉突然低下了头思索一会儿，像是在组织预言，“吴阿姨有一天突然很不舒服，在给顾客洗头的时候突然呕吐了。后来莹莹发现，她好像一个人去了医院检查。莹莹偷偷翻出了检查报告，她说她确定吴阿姨怀孕了。”

　　“唉，那也不一定是坏事呀。莹莹如果有了弟弟妹妹，也可能家里会更热闹一点。”

　　“你应该了解莹莹，她其实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内心总是孤独的，她接受不了任何人和她分享她妈妈的母爱。也接受不了任何人取代她父亲的位置。”

　　“那她也应该为她妈妈的幸福想一想。”

　　“如果关于吴阿姨的谣言是真的呢？”陈辉盯着我，眼睛里写着真诚，依旧是那样有点打动我的眼神。我这一次没有刻意回避他，同样直视着他，想起了老太婆的传说，以及那天在店里看到吴阿姨和小许两个女人单独相处时彼此气氛不是太愉快的一幕。

　　“也就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一个有妇之夫？”

　　“这一次，我想是的，没错。”陈辉叹了口气，远远的看见莹莹从试衣间出来，艾玫和杜筱雨抱着贝蒂围过去夸赞她穿上新裙子的样子，示意我也过去。他独自走到楼梯口的扶手那里，脚边有个金属质感的银色垃圾桶，他从西裤里掏出了打火机，从T恤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然后一个人在那里面对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吞云吐雾。

　　我跑到艾玫身旁，眼光正和莹莹相遇。

　　“莹莹，你把贝蒂送给艾玫了呀。真巧，干脆我，你还有艾玫，我们组合成‘猫眼’三姐妹算了。下次我们三人去参加COSPLAY。”

　　“你们俩去还可以，就我这么矮的个子，肯定去了等于做梦。”艾玫的表情像一只大猫。

　　“是啊，我送给她了。你这个没心眼的家伙，最近宝石在你们家里怎么样呢？”

　　“她呀，胖嘟嘟的而且慵懒，毛色很洁白，我的妈妈经常给她洗澡。”

　　“对了，莹，阿冷的猫和我的猫都是你送的么？”

　　“是啊，是啊。”陈辉不知道什么时候掐掉的烟头，神出鬼没的回到了我们四个女人中间，“她的妈妈有一只波斯猫，养了两年才生下三只小猫，都是母的。三只小猫现在莹莹身边只有一只的，另外两只送给了你们两个，你们还真像是三姐妹呢。”

　　“切。要做姐妹也作两姐妹。事不过三。”莹莹突然间拉着艾玫的手说。

　　我莫名其妙又被撇在一边，于是我问:“我怎么又被抛弃了？”

　　莹莹凶巴巴的瞄了陈辉一眼，我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和陈辉并排走了，于是赶紧回到女人们的行列中来。莹莹又爱理不理的对我说：“你看看你，个子这么高还穿细高跟。看看人家，这个姐姐，人家多淑女，修长的身材，穿的就是平跟鞋。谁像你天天跟妖精似的。”

　　我心想，她八成是又醋坛了吧，否则不可能那么对我评头论足。再说，瞧她自己浓艳艳的金色妆容，同样很妖精，不是么？是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