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做了个梦》桃源非梦

4、灵石气息

　　加了慕非也微信一周后，我想拉黑他的心情越发强烈。因为他每天都孜（sang）孜（xin）不（bing）倦（kuang）地给我发“今天背单词了吗？”“这周的英语作业，至少一篇英语翻译和作文最迟周六晚要交给我。”“你的听力很差，追加听力训练。”......诸如此类。
　　而且慕非也是个很严格的老师，他会在课上用英语提问或者检查我们这些学生的作业，尤其是我，但我的记忆力实在太普通，又不想回答不上他的提问众目睽睽之下丢脸，每天除了上专业课还要拼命背单词，导致我最近头发又掉了一大把，感觉秃头指日可待，唉。
　　好不容易挨到周末，想好好的赖床吧，结果早上六点半这人的电话就把我吵醒了，还好我接的及时，室友没被影响到。
　　六点五十五分，我睡眼惺忪地出现在宿舍楼下，慕非也身穿白T黑裤运动鞋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袋子，透出一种大学生的气息。
　　慕非也约我去一间颇负盛名的寺庙，距离学校大概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顺手接过他递给我的小笼包和豆浆，我问他怎么去，毕竟上次他送我回学校是用瞬移的。
　　意外的是，慕非也说还有一个人也会和我们一起，刚说完便有一辆黑色小车停在我们面前，驾驶座的车窗降下，竟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早上好，非也，许轻同学。”
　　我咽下包子，看着这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道：“路警官，这么巧。”
　　这时慕非也已经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说：“先上车再叙旧吧。”
　　我只好上车，乖乖坐好，打算保持沉默降低存在感。
　　显然路任嘉不打算无视我，他笑着说：“没想到你俩认识。”
　　我心想我也没想到慕非也认识你啊，还貌似很熟悉的样子。嘴上却说：“慕老师是我们学校培训班的英语老师。”作为学生认识自己的老师很正常吧。
　　路任嘉沉默了几秒，又说：“许轻，不用再和我打马虎眼了。你我都很清楚，既然非也能带你参与进来，我相信他的决定，但我也希望我们彼此之间能多一点信任。”
　　“非也跟我说毒尾教的人盯上你了，我希望你在这件事上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毕竟这关系到你的安全，而且是我的工作。”
　　我尴尬地笑了笑，同时想起来路任嘉之前给我的那张名片，终于有点明白：“我以为我的经历不符合核心价值主义观，就没敢说，怕你把我当精神病人抓起来。”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开始专注地开车。
　　一时无话，我寻思应该说些什么，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寺庙干嘛？”
　　路任嘉：“非也没跟你说么，我们发现了灵石的气息，在灵云寺。”
　　我看向慕非也，好奇地问道：“我没什么特殊能力，跟着你们去有用吗？”
　　“我查阅了古籍，像你这种灵石入体的情况，旁人不能强硬取出，但是另一个灵石拥有者有能力。”
　　“那我要如何取？”
　　“近其身，抚其额，意念之。”
　　“......大哥，麻烦翻译一下。”
　　路任嘉忍不住道：“就是说趁对方虚弱，用你的双手去摸他的额头，然后用意念将灵石呼唤出来。你文言文白学了。”
　　“......”
　　慕非也再补充道：“集齐五颗灵石，就能得到完整的‘钥匙’，它会自动从你体内分离。”
　　我还以为他会说集齐五灵石召唤神龙呢。按这个说法，他俩就是负责打怪，而我是负责划水捡装备的那个人，所以才要叫上我拖后腿。
　　想想有点沮丧，他们都有超能力，而我只是个智商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十点二十五分，我们抵达灵云寺的山脚。路任嘉去找车位停车，而晕车过后的我抬头看了看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以及挤满了人的长长的阶梯，感觉头更晕了，隐约抱着希望问慕非也：“灵云寺就在这里吧？”
　　慕非也淡定地回答：“准确地说，这里是寺门口，灵云寺的主体建在山顶。”
　　“不能开车？那我们坐缆车上去吧，还是用你的瞬移技能？”
　　慕非也看着我，认真地说：“灵云寺的传统是心诚则灵，来这里拜佛的人都不能靠捷径上山，所以没有缆车，有护山结界在我的能力也不足以带你和路任嘉上去。”
　　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腿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还抱有一丝希望问道：“我可以在山脚下等你们回来吗？”
　　“不可以。”他残忍地拒绝了我，下一秒又给了我希望，“不过，我们可以坐能梯上山。”
　　慕非也简单的告诉我虽然灵云山自古至今没有缆车，不过为了方便寺里弟子出入，他们内部是有自己的通道上下山的，这一点常人不知晓，唯有他们特殊能力圈的人才知道。
　　而他们圈中依照能力不同各分门派，各自占领山头立派传学，一般都有内外门之分，灵云寺属于佛学派，讲究因果修行，算是比较好说话的。
　　等路任嘉停好车回来，我们绕开人群，往不远处不起眼的小房子走去。小房子的门上着锁，路任嘉也没敲门，将自己的名片塞入旁边的信箱中，只过了一分钟，那门便从里边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八九岁的小沙弥正经地向我们合掌，“阿弥陀佛，施主们早上好。不知组长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路任嘉温和地笑道：“师父你好，我们三人想见贵寺住持一面，劳烦师父转告一声可否？”
　　小沙弥犹豫了会，说：“贫僧要问过师兄，请各位施主先在此等候。”
　　说完又把门关上了。
　　我好笑：“这个小和尚挺可爱的。”
　　身边两人均以奇怪的眼神看向我，看的我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慕非也便说：“他的年龄比你大。”
　　“？？？”
　　慕非也看我仍不明白，便继续解释道：“佛学修行的能力是延缓衰老，即是说他们的实际年龄看起来比你肉眼所见的年轻。你口中的‘小和尚’，起码年过半百。”
　　我......内心不断“卧槽卧槽卧槽”，脸上勉强还能保持镇定，觉得再这样下去即使他们告诉我世上有神仙我也不会特别震惊了，世界观不断受到冲击，我都快麻木了。
　　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看着眼前身高只到我腰部的“小和尚”，我心中百感交集。
　　这位年过半百的僧人继续合掌道：“师兄请各位施主上山一叙，各位请随贫僧来。”
　　慕非也告诉过我一般其他门派的人员上门拜访，需要递交帖子，等门中长老同意方可进入内门。“特殊能力管理院G市组长”的面子还是很好用的，只一句话便能让住持放行，令我不得不对路任嘉高看两眼。
　　我一路上也不说话跟在路任嘉后面七拐八拐，不多久那和尚推开一扇木门，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处空旷的空地，只在山脚周围有几块大石头围成一个圆圈，旁边站着三位僧人，其中一人请我们走进那个圈。
　　我站在慕非也和路任嘉二人中间，暗自猜测他们的年龄，但更好奇眼前的“能梯”，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却见那三位僧人同时单手放在不同的大石头上，下一秒石头便发出耀眼金光，我被光闪的闭上了眼睛，下意识抓住了身边人的手臂。
　　他没有推开我，或者其他任何动作。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有点发热，犹豫要不要放手。
　　这个过程持续时间不长，很快我就听到慕非也的声音：“到了。”忙睁开眼转过头放开他的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脸上的红晕遮不住，路任嘉依然注意到了，奇道：“许轻的脸怎么怎么红，发烧了吗？”
　　我摆摆手：“没有没有，太热了。”说着转过头瞄了眼慕非也，然而他已经先一步走出能梯，我只看到他的背影。
　　路任嘉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说：“现在是冬天。走吧。”也跟上慕非也。
　　我脸上一热，不自觉低下头深呼气，却看见脚下是白色的云雾，顿时屏住呼吸，心脏不由的颤了颤，慌忙跟上他们的脚步。
　　些许失落，但我也明白这是很正常的。
　　山上的能梯旁边照旧有三个僧人守候，他们朝我们合掌问好，接着又有一名看上去三十多岁自称妙空的僧人带路，说是带我们去见住持。大概是他们腿长，一路走得飞快，我需要加快步伐才能跟上他们，导致我没时间认真地观察这内门的环境，匆匆一瞥的印象便是与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寺庙的形象没多大区别，充其量更古朴一些罢了。
　　寺中很安静，隐约能听见诵读经文的声音，不过我听不懂念的是什么意思，便不多赘述。大约走了半小时，带路的妙空在一座紧闭房门的屋前停下脚步，双手合十恭敬地在门外道：“住持师伯，贵客已到。”
　　话音刚落，眼前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妙空遂转身对我们三人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请进，住持师伯已在屋内等候。”
　　谢过妙空，路任嘉率先抬腿便进了屋子，我与慕非也紧随其后。与他并肩而行，我趁机偷看了眼慕非也的样子，仍是那副冷淡无波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我收回目光，转而打量屋内的设计。
　　屋内装饰简朴无华，与我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住持房间没有太大出入，只是有淡淡的檀香味萦绕，让人忍不住身心放松。房间亦不算很大，可以说是一览无遗，一眼扫去只见屋子里唯有一个年轻的僧人盘腿坐在榻上，悠悠地倒着茶。
　　乍一看到这人，我不由得愣了愣，下意识去找寻第二个人的身影，只因这位住持长得与我过往的对住持的印象完全不搭。我以为能担当住持的人应该是面目和善，一把白胡子的和蔼可亲的形象，再不然怎么也是个稳重的样子，可眼前这个住持，皮相生的也太年轻了些，不仅如此，那唇红齿白的清隽容貌，说是当红小鲜肉还更为可信些，但很明显的是这房间内没有第五个人的身影。
　　起初我的内心有点怀疑这住持身份的真实性，但想到人不可貌相，再结合最近发生在我身边的一系列“没有道理”的事情，我还是选择淡定的接受这个设定。
　　相互问好道过姓名，路任嘉很直接地率先道：“恒远住持，明人不说暗话，实不相瞒，今日我们三人来灵云寺是为了灵石。”
　　恒远住持依旧很淡定地斟茶，“施主说的可是贫僧寺中大殿上的木灵石？”
　　路任嘉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住持这么直接，他看向慕非也，慕非也了然回道：“不错，我们要的就是那颗木灵石。”
　　更直接。
　　恒远住持：“唔，识货。灵云寺之所以香火鼎盛，除了与我佛门修行功法有关，另一部分则是受木灵石的灵力影响。”
　　路任嘉皱眉，然而恒远住持却是很好说话，只说完这一句便答应了我们这个近乎无礼的请求，并且亲自要带我们前往大殿，拦都拦不住，那兴奋的神情哪里有半分住持该有的稳重样子。
　　不过路任嘉像是不好意思白占人家便宜，许诺他将向特殊能力管理院提交申请，免除灵云寺今后三年的税收。
　　没错，他们也要交税......
　　走出住持房门，穿过一条长廊再七拐八拐后，我们随着恒远住持来到了木灵石所在的后殿。住持告诉我们此处便是灵云寺内外门的交界处了。
　　虽说有内外门之分，但很多时候内外门可能只差一条线的距离。如今我们正是站在灵云司内外门的分界线里，正位于灵云寺大殿供奉的大佛背后。
　　从我们所站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人声鼎沸的香客，而他们却看不到也听不到我们在做什么、说什么。
　　仿佛两个世界，也确实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