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善术师》花只纸

78、继承者之战（2）

　　古辛国除了驻守的千家，其他全部都是普通人，不懂一点咒术。又因为信仰的问题，很排斥外来者。
　　这些笔录，确实来之不易。
　　如果他们再去问，怕是会引起反效果。
　　“等到月底，刚好是三月一次的大祭祀，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千华说，“趁这段时间，先把周围的情况摸清楚。记住禁忌对普通人使用咒术。”
　　明明前不久刚死了人，明明现在才月初，街上祭祀的氛围却已经很浓厚了。但凡在有房子的地方抬头，头顶布满彩条，迎风飞舞。
　　传说蟠桃是供奉神族的水果，食之可长身不老、包治百病，因此每家每户都种了桃树，有些财大气粗地甚至种了一整片桃林。如今正值丰收季，大街上满是桃子。据说再过几天还要举行选桃比赛，挑选出最完美的四颗桃子，供奉给神族。
　　每次的大型祭祀都会选在布拉广场。那是古辛国最大的广场，能容纳古辛国所有国民。传说中神族曾在这里饮宴作乐，那里矗立这一块巨大的黑色十字架，直冲云霄。十字架上缠满了紫藤花，那是古辛国的象征。
　　议院拥有同款十字架，不过大小并没有如此夸张。而且那个十字架是给处以极刑的罪犯使用的，血将原本银色的十字架染成了暗红色，任凭风吹雨打，都不带掉色。
　　离祭祀只剩没几天了，布拉广场每天都是人山人海。大家都带着花过来，放在十字架底下献祭给神族。
　　千月他们也去凑了个热闹。
　　“我去！近看这十字架也太大了吧。这是人能完成的？”
　　落日映红了整片广场，黑色的十字架更显庄严肃穆。刺眼的阳光迫使千霖眯着眼抬头看，愣是没看到十字架的顶端。
　　千月也好奇地抬头。说巧不巧，落日此刻正好正对她，刺的她眼睛都睁不开，不得不抬手遮挡。就在那一瞬间，眼前仿佛闪过什么画面。
　　十字架上绑着一个人，底下是喧闹不止的人群。她想看看十字架上的人究竟是谁，心随意动，画面竟真的对准了十字架不停放大，直到千月清晰地看到十字架上的人竟然是她自己，以及突然在出现在视野里，直奔她心脏而来的箭羽……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这几天累到了？”千笙一把拉住身影摇摇欲坠的千月。
　　千月晃了晃脑袋，再次望向十字架，这次什么都没看到，倒是因为盯着刺眼的阳光太久双眼泛起了生理性泪花。
　　“可能吧。”千月稳了稳身子。
　　“那你这身子也太虚了，等回去后得好好补。”
　　千月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祭祀当天，布拉广场空前热闹。很多臣民在前一天就手捧向日葵在布拉广场席地而坐，正对这是十字架祷告。
　　本着入乡随俗的概念，千华他们四人不知从何处搞来了四束向日葵，等到他们到达布拉广场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只能看到前面一排一排的后脑勺。千月有一瞬间怀疑这里会发生踩踏事件。
　　但事实是大家都乖乖排队，席地而坐，围绕十字架呈半弧形，一直往后延伸。千华四人只能坐在广场的边缘附近，身后还有络绎不绝赶过来的人，直接坐在了广场外面的草坪。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祭司来了。”
　　原本都在祈祷诵经的大家都喊了起来，跪坐在广场外围的人纷纷站立，广场内依旧坐着。气氛陡然间来到了高潮。
　　古辛国四大祭司，铃井、华清希为女性，辛秘、茶有冈为男性。身穿黑色祭祀袍服，两袖间用金线绣满怪异纹路，站在十字架最前面的台阶上，手持黑金高脚酒杯，面向众人，缓缓举高。
　　臣民纷纷安静下来。
　　“今日，承蒙神的恩赐，得以将我们聚集在此，聆听神的教诲。让我们一起恭迎神的到来！”四位大祭司一起高举酒杯，将杯中暗红色的液体洒落于十字架前，随后便面对大家闭目盘膝而坐。
　　众人纷纷效仿，千月虽说心里在不停吐槽装神弄鬼，但怕引起公愤还是有样学样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闭眼的瞬间，她听见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
　　“我快不行了……”
　　“不要再许愿了！”
　　“主人，你在哪里？”
　　那声音似乎从遥远的空间传来，缥缈不真切，时而是苍老年迈之声，时而是婴儿尖叫啼哭，吵得千月一阵头疼。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在不断流失，四肢酸软无力，心脏发出异常的轰鸣声，胃内翻江倒海只想吐，胸口被大石头闷着似的，整个人仿佛被利器割成碎片般难受。
　　那是濒死的感受。
　　千月猛地张开眼，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习惯性地将手伸向旁边去摸药瓶。直至点滚烫的温度唤回些神志。
　　不可能！
　　千月难受地捂紧心脏，整个胸膛几乎贴在了地上。
　　鼓膜充斥着“砰砰砰”的声音，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它似是要飞出千月身体，前往它该去之处。
　　为了以防万一，她在出发前吃够了药量。就算按照桐老头说的，药方需要改进，药效没以前这么好了，但绝不会只维持这么几天就行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千月用余光瞥了眼旁边的千笙，脸色似乎也不太好，但是其他人依旧闭着眼睛，神色如常。难道说……
　　就在千月脑海翻腾之际，人群中突然传来惨叫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一时之间，惨叫声、惊吓声、尖叫声徘徊在整个广场。
　　事故似乎发生在前面，按照千月目前的位置，什么都看不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闻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千华想往前一探究竟，但前面一层层的人墙堵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很快，千月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她们前面两三排的位置，竟有两个人无故自焚。人群为了自保，纷纷逃离，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瞬间被打散。半个月大的小屁孩被推搡在地上，惊恐地喊着，“妈妈！”
　　千华立即调集千家在附近的术师赶来控场，但人实在是太多，仅凭现有的十几个术师实在分身乏术。更可况禁止用咒术伤害平民，术师更是畏手畏脚。
　　眼看情况就要控住不住，千华打算打破禁忌先用术士控场的时候，辛秘大祭司发话了。
　　“请不要惊慌，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只因他们都做了错事。得到了因果报应才会这样。”明明辛秘只是站在那里简单说了句，整个广场竟响彻他的声音。骚动的人群奇迹般的安静下来。
　　“让我们继续祷告，并为这几位赎罪，请求神的宽恕。”茶有冈祭司随后发话。
　　人群又开始跪坐，闭眼继续祈祷。
　　诺达的广场，只剩下被焚之人撕心裂肺地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