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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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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恋恋不舍地松开秦意浓的胳膊,抓起包袋,跺脚对晋聿说:“泥要要求他。”
晋聿淡道:“我要求不了任何人。”
秦意浓朝晋聿投去诡异的一眼。
他要求不了任何人?他那双手能饶得了谁?
戴安娜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地瞧着秦意浓,突然对秦意浓手指比心“泥好sweet,窝喜欢泥”,然后拔腿跑出去。
秦意浓只被孟见鲸说过甜,一时忍不住质疑戴安娜的审美,沉默思考着中外审美差异。
冷不丁被安静的气氛叫醒,她急吸气转身向晋聿看去。
晋聿仍倚坐在办公桌那,用消毒湿巾细致地擦拭碰过戴安娜发顶的掌心若有所思。
秦意浓思忖少顷,硬着头皮上前去建议:“晋先生,叫罗泉助理带些人陪着去,应该会安全些。”
晋聿抬眼,语气稍凉:“不想让沈沐琛陪她去?”
秦意浓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话。
不是她不想让沈沐琛陪着戴安娜,是沈沐琛平时律所很忙。
“没有,”秦意浓自知刚刚的提议逾规越矩了,“晋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先……”
晋聿抬手:“时衍的文件递给我。”
文件就在他身后,秦意浓绕着桌子走到另一边伸长手去取文件,拿起文件时回想他介意外甥女的碰触和刚刚两个员工戴手套拿翡翠的画面,犹豫着她是不是应该在他面前手部消毒后再递他东西。
这么想着,转身时没注意桌子的长度要磕到桌角,晋聿快步绕过来伸手挡住。
他掌心扣着桌角,同时秦意浓被他突然的靠近惊得向后倒,她腰太软,后背要压到水杯,晋聿眼疾手快扇开水杯揽住她后背,水杯落地响起碎裂声时,她被他压在桌上。
心脏的跳动贴在一起,仿佛一个人有两种交错的心跳声。
杯碎的声音还响在秦意浓耳边,她止不住地急促呼吸,呼吸间起伏更大,秦意浓陡然停住喘息,定了那么几秒,别开脸,松开他衬衫,又向上提起自己凌乱敞开的衬衫领口。
晋聿视线避开刚撞到的她的胸部,从她身上起来,腿部不再抵着她,闭眼压了压呼吸,随后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桌边圈着她。
秦意浓试着要起开,刚抬起上半身,晋聿绷着力量的手臂推她肩膀,同时别住她腿,她立即被压了回去,完全动弹不得。
“秦意浓,”晋聿盯着秦意浓颤得厉害的眼睛,“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没有未来。换个选择,对你更好。”
秦意浓屏着的呼吸逐渐缓了过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她有说过她喜欢他吗?
突然莫名其妙地拒绝她?
“我没有喜欢的人。”
他挡着她,她不能离开,她镇定地向后攀双手,擦过他身体也不在意,一直向后坐到桌上,一脚踩在他肩上,恍惚觉得身体里有一种锯齿状的咬痕在吞噬她,她用尽全身胆子冷声问:“晋先生,可以让我走了吗?”
她声音冷了许多,唇角在颤抖,唇色也变得发白,晋聿侧首垂眸盯了放在他左肩上的脚足有两分钟。
这两分钟的时间里,秦意浓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出自己的无数种下场。
晋聿忽然退步让路。
他侧身拿起她送来的文件,坐在办公椅上展开漫不经心地翻看,长腿轻叠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事,只有嗓音几不可闻的干涩微喑:“如果你想换个选择,我等你电话,希望你下次还这么大胆。”
秦意浓走出晋聿办公室时,仍心有余悸腿发软,倚着墙深呼吸。
她和晋谨峋在进晋聿办公室前穿了鞋套,但在晋谨峋离开后,晋聿让她把鞋套摘了。
她刚刚是用在外面沾过泥土的鞋底踩在晋聿一尘不染的肩上。
第一次看到尸体时都没有这么胆战心惊与恐惧,后背不断攀升冷汗凉意,凉得好似身上正背着一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尸体。
冲动犯罪大概就似她刚才那般,冲动地从他身下往后挪,坐到他办公桌上不计后果地伸出脚去踩他。
湿汗快渗透了后背,秦意浓慢慢站直拢紧开衫外套。
戴安娜已经没了踪影,之前引她和晋谨峋进办公室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迎面走来。
“秦小姐您好,我是晋先生的秘书安知行,我送您下楼。”
秦意浓仍处于后怕中,声音很轻地说:“不麻烦安秘书了,我可以自己离开。”
安知行微笑,不容拒绝的态度有几分像她老板,伸出手说:“秦小姐,我送您,您这边请。”
安知行一路送秦意浓出电梯到坐上车。
秦意浓系好安全带后,安知行敲开车窗俯身说:“秦小姐,您送来的包已经放您后备厢了,里面有晋先生给夏总准备的线香,请秦小姐带回去给夏总。另外这只包以后就用来放在夏总办公室装文件用,也是给夏总的,同时方便您来回传送文件。包里面还有一个白色手机,秦小姐您别忘了拿。”
刚消下的凉意再次袭来,秦意浓后背彻底湿透:“没见晋先生跟安秘书说话,请问安秘书是怎么提前安排好这些的?”
安知行微笑:“在秦小姐来之前,晋先生就已经交代了。”
秦意浓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看向前方:“谢谢安秘书,余叔开车吧。”
余途脱口说:“是,小姐。”
说完他意识到无意间把秦意浓当作夏家的女儿了,奇怪莫名地摇摇头,没再特意纠正,驱车离开。
半日工作结束。
秦意浓在公司吃光了夏时衍送的那三个柠檬奶酪杯子蛋糕,提着公司福利和公司发的生日蛋糕准点下班回宿舍。
进宿舍后,她第一时间闻到很似是晋聿办公室里的沉香味道,紧着眉心疑惑地循着香味寻找,最后在自己的桌面上看到了不属于她的扇子。
香味正是从这里传出来,一把做工雕刻极其精致的古典沉香扇。
秦意浓坐在椅子上抱膝,望着沉香扇的目光发怔,踩过他肩膀的腿再次发软,连着全身都瘫软无力。
快要被他的强势压得窒息。
四人宿舍,沉香扇准确地出现在她的桌上,仿佛在对她说,他送出的礼物都同手机与包一般,都是她送不回去的物品。
许久后,秦意浓推开沉香扇,将治咳嗽的袋装中药收到一旁没再碰,忙忙碌碌到晚上十点,拿出蛋糕插上蜡烛点亮,关闭宿舍的灯,伴着走廊里来回的走动声与说话声,对着闪烁微光的蛋糕许愿。
蜡烛的火光映着秦意浓紧阖的双眼,长睫被风吹动般轻颤,睁眼吹灭蜡烛,火光里隐约映出她眼里的水光。
一口口慢慢吃掉蛋糕,秦意浓盘算账户里的钱,自己留下一千元备用,这个月家教费加上提成全部转账到母亲杨悦的银行卡里。
她发信息给杨悦说打款过去了,问有没有收到。
很快杨悦打了电话过来,秦意浓戴上耳机接听:“妈。”
杨悦说:“我不要你的死人钱,你把账号发给我,我给你转回去。”
秦意浓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她的用语,双手抱着腿,双眼空洞地说:“是我帮朋友忙促成了一个合作,朋友给的提成。你最近怎么样?”
杨悦不耐烦道:“帮什么忙了,给这么多?秦意浓你没干什么丢我们家脸的事吧?”
秦意浓平静回答:“没有,是之前爸的一个老客户,我搭线让朋友和爸的老客户签了单。”
听到是秦大为以前的客户,杨悦骂骂叨叨尖锐刺耳地说了些难听话:“反正你已经够丢脸了。行了,没什么事就不说了。你哥又熬大夜,我给你哥煮面呢。”
临挂断时又喋喋不休:“恶心吧啦的,我就当没你这女儿,以后钱留着自己用,别给我打了。”
通话戛然而止,杨悦挂断。
秦意浓摘掉耳机,慢慢开始咳嗽,咳嗽了好半晌沉静下来,失神地把脸埋下去。
额头抵着膝盖,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逐渐在衣服上晕染出大片深色水痕。
又饿了。
夜深人静的午夜,秦意浓下床翻箱倒柜,又去另三人桌上寻觅,什么都没找到,胃里空得难受,心里载满了快要崩溃的情绪,头也痛,仿佛有细针试图刺穿自己的头骨,她在整个狭小的宿舍里来回走动,转得漆黑房间都在旋转。
忽然传来一声震动,她停在宿舍中间,仰头望向头顶开裂斑驳的墙顶,那里好似破了个窟窿,整个夜空从窟窿里向下坍塌。
许久,秦意浓浑噩地按开灯,翻出她怎样都送不回去的鬼打墙手机。
零点的前一分钟,晋聿发来信息:“生日快乐。”
再向上,是她接到手机第一天时,他发来的第一条信息:“明日降温,多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