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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看风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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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去纸扎店吧。不带孔也没盖印,你这钱烧下去,她用不了。按阳间的话说,属于假|币。”
“哦……哦。”
话题不知不觉跑偏了,女人认真研究起纸钱。保安长吁一口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又聊了几句,女人收起纸钱,揾了揾眼角,随何嘉荣走出车库。
何嘉荣说:“烧纸钱,坟前最佳,不一定非得在这儿。”
女人将信将疑地说:“可我认识一位大师,说她是意外身亡,必须在身故的地方烧给她。小哥你可能不清楚,那位是正经的大仙家出马弟子,叫保奇正,堂口在晟城很有名气。他招来了我妹妹的魂,我亲口问的她。”
何嘉荣:“……”你妹一直在黄泉路上打转呢,能招到才是有鬼了。
“既然招来了魂,他可有说你妹妹长什么模样?”
“大仙说生魂都长一样,没有区别的。”
何嘉荣道:“不一样,你妹妹脖子里有块红色胎记。你侄女大概这么高,贪玩,不爱读书,死时扎羊角辫,穿了一双新的体操鞋。”
女人捂着嘴,崩溃地落下泪来:“是,是,那是我给她买的,小英特别喜欢那双鞋……你怎的知道这些?”
“下次要做法事,记得找正规宗教单位,别找什么大仙了。”
何嘉荣给她留了张名片。
。
何嘉荣同周维克、徐勉功汇合,三人一同去城郊的周家主宅。
路上他将昨晚的事掐头去尾,挑紧要的讲了,为的是叫周维克放心,那辆漂移灵车已经被正义执行了。
周维克松了口气。听到受害者家属被那神棍保奇正骗来烧纸,他感慨:“哎呀,还好有何先生,不然我也不知道会被谁骗了。”
徐勉功点头同意。
到了周宅,看到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一个三十多岁的西装男子站在道旁,相貌很是英俊。
周老板看到他,立刻拉下了脸:“赵贤绅!”
徐勉功对何嘉荣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二位有些旧仇。倒不是商业上的事,而是赵贤绅曾抢了周维克的未婚妻。
周维克出身世家,未婚妻也是名门之后,没想到被一个穷小子横刀夺爱。周维克后来查出不能生育,便也作罢。没想到,姓赵的靠老婆起家,发达以后居然闹起离婚。周维克闻讯赶去,将他一顿暴揍。
从此,两人结下梁子,凡事都要较个高下。
赵贤绅皮笑肉不笑地说:“听说周总抱恙,小弟我也认识些能人异士,请来一起参谋,周总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怎么敢劳烦赵总?我已经找了人了。何先生,请。”
赵贤绅看着周老板客客气气让出来的那个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人生得很不错,五官端丽,手指和脖颈都修长漂亮,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年纪还不超过二十。说是星娱捧的新人还差不多,但是看风水?
何嘉荣也不多话,微微向他一笑,抬腿便进了屋。
他一进屋,刚好客厅屏风后转出一个人,双方打了个照面。那是个年轻道士,头戴偃月冠,身着深蓝道袍,长相斯文,眉眼中却透露出倨傲。
赵贤绅得意地说:“来来来,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梅花观的路魁星路道长,许观主的得意门生,本领自然是没说的。路道长,这就是屋主周老板了,他也带了懂行的朋友,想一起看看。”
路道长视线落在何嘉荣身上,不咸不淡地说:“一客不烦二主,既然是赵总的委托,我一力帮您解决了就是,何必还劳这位小友空走一趟?”
周总脸拉长了。他对于何嘉荣已经是相当的信服,自然不想坏了两人关系,这姓赵的明里暗里挤兑他也就算了,还找人来挤兑何嘉荣算怎么回事?
何嘉荣礼貌一笑:“路道长,幸会。”
路魁星点点头算是招呼。
何嘉荣:“我只是周总的朋友,跟来长长见识的,路道长只管看你的就行,不用管我。”
他这么退让,路魁星也不好再说什么。几人一起在客厅落座。
管家上了茶,周总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讲了讲,说他到处撞鬼,总听见小孩啼哭,路遇鬼打墙险些死了。他有意无意多提何嘉荣,尤其是他画的那张符,被他吹得十分灵验。
路魁星有些不服:“何先生画符的本领如此高超,我倒是很感兴趣,可否借我一观?”
周总征询地看向何嘉荣,见他同意,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青蛙。原来他怕磕了碰了,拿到虎头殷立刻就塞进了毛绒玩具。
众人:……
路魁星眼皮一跳:“周总这不是在寻我开心吧?”
周维克从青蛙屁股里翻出符咒,“啪”拍在他面前,路魁星瞥了一眼,笑不出来了。
他一眼认出这是虎头殷,画得十分老练,薄薄一张纸竟然透出煞气。
殷帅符画起来可不像杂符那样容易。
很多人都知道“命犯太岁”的说法,而殷元帅正是诸天太岁的统领,诸恶不侵。中国神话传说里最知名的大妖——妲己,便是他杀死的。传说殷郊生下来的时候被一只肉球包裹,因此遭妲己谗害,他的母亲姜氏被迫害死,殷郊也被遗弃荒野。殷郊向申真人学习道法,学成后亲手杀了妲己为母报仇。
如此刚猛的一位神将,想要请他的符,非十年八年功力不可成。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至多不过二十。
路魁星心知,就算自己来画,恐怕也不能画得如此之好。他向来被师兄弟捧为天才,平辈之中难有敌手,今日却遭受了一次打击。
他左一眼右一眼地瞟何嘉荣:“这……真是你画的?”
周维克道:“骗你有什么好处?何先生直接当着我俩的面画的,是不是啊老徐?”
徐勉功点头称是。
路魁星举着那张符细看,想再研究一下笔法,被周维克抢了回去。他拉不下脸说自己没看够,只得悻悻坐在原地。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赵总打了个圆场:“坐这儿也聊不出个什么,道长不如请去各处转转,看看房子格局吧?”他心想符箓画得好是一回事,不一定就懂风水辨吉凶,这方面肯定还是道观的师父更专业,肯定能扳回一局。
他有心让路魁星长长脸,路魁星却不敢再托大,邀何嘉荣一起来看。
何嘉荣自然没有意见,两人粗略转了一圈回来,赵总迫不及待地问:“这房子,路道长感觉如何?”
他紧着路魁星问,根本没把别人放在眼里。路魁星瞥了何嘉荣一眼,谨慎地开了口:“前有余地,明堂光净,池塘内抱向宅,聚水四方,主富贵兴旺,并无不妥。”
赵老板一听,有些急了:“那周总遇的这些事……?”他本以为路魁星能一举找出问题所在,镇住众人,结果人家来了一句没毛病。周维克碰到的怪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哪怕不是真的,编上一段也行啊,这小道士怎么死脑筋呢?
路魁星也不太高兴了:“这房子确实没问题,即便有什么问题也不在房子。何先生也看过了,你怎么觉得?”
众人一起看向何嘉荣。
何嘉荣淡道:“路道长说的不错,围墙四边路回环,乃进财之相,天富天仓福星位有砂朝拱,可富享万钟,是招财进宝的好局势。要说哪里不妥的话,天井两侧堆积物品,使得原本宽敞的天井变成了一字型,主孤寡淫失损人口,但考虑到周老板的个人情况,这也不碍着什么……”
路魁星一愣,天井的问题他的确没注意到。何嘉荣本可以用这点来驳倒他,证明自己比他更懂行,却给他留了面子。路魁星心里对这位年轻的风水先生稍微有所改观。
周老板惊道:“损人口?那我家现在只有我一个,岂不是尽损着我了?”
何嘉荣:“……”
路魁星帮着解释了一句:“周总误会了,风水上所说的‘损人口’,主要指不利子嗣。”
周老板还是一脸震惊:“所以我一直生不出孩子是因为天井里堆了东西?”
徐老板听不下去了,道:“老周啊,你得相信医学啊。人家意思是,反正你已经损到家了,再多损点也无所谓了,是不是啊何老师?”
何嘉荣:“……”是这样没错但直说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他委婉道:“天井讲究一个方匀圆净,若是感觉不舒适,适时清理即可。平常无需去想它太多,您这房子格局很不错,问题应当不是出在房子本身,往后也可放心住着。”
“那我这究竟是——”
何嘉荣环视四周,室内没有太多阴气,但奇怪的是,周维克身上挂着的那只婴灵,却在进屋后长大了不少,好像吸取了能量似的。房子本身没有问题,但罪魁祸首很可能藏在室内。
“您最近有没有带什么奇怪的东西回家?比如工艺品,装饰,古董……尤其是土偶、石像、木刻之类的人形物件。街上有没拦住你想卖你或者送你东西的?”
周维克茫然摇头:“我不喜欢艺术品……你说人形物件,公司下午茶送的x雪冰城吨吨桶算吗?那是个人形吧。”
何嘉荣:“……”
路魁星在山上生活,没喝过x雪冰城,肃容道:“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