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慌以忘归》杀掉

17、第十七章 上天入地纯直男

　　江望不记得他是怎么上的楼，胸中的怒火气得他“哐——”地一声把大门一甩，吓得客厅里的许林娇手中的瘦脸仪都掉了。
　　当然他自以为自己是轻轻带上门的，就连许林娇一个劲儿叫他他也没听见。
　　江望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还是进了江洄硕的屋子。
　　看将江望进来，江洄硕只是低着头算着题叫了声哥，并没有回头看他。
　　江望静静地坐在江洄硕旁边儿好一阵，才缓缓地开了口。
　　“我不想你和刚才那个人说话。”
　　好一阵儿江洄硕都没有回复，好像是被一道题给难住了，咬咬笔盖这才反应过来江望在和自己讲话。
　　江洄硕努力回想了一下刚才江望说的什么，“他这个人吧，咋一看是挺不正经的，”又转过头看向江望，“但是人不坏。”
　　暖黄的灯火闪耀在江洄硕的眼眸中，江望却什么也看不透。
　　“可是我不喜欢他。”江望的脊柱被无形的巨石压着佝偻了些，有些疲乏地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沉一沉地，好像要跌倒了谷底。
　　“哥你怎么了？”江洄硕把手放在江望的肩膀上，直起他的背，“我一开始也挺不喜欢他的，你多跟他接触就会发现他挺有趣儿了。”他望着江望无比空洞的瞳孔，想寻找着一点点光亮。
　　只是江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究竟在气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回到学校后的好几天，对江望帖子上的事儿讨论好像减淡了些，只是江望在校园里走着的时候还是会有许多看热闹的眼光投向自己。
　　算了吧，其实对他来说这件事的影响并不大。
　　况且他也不想白费力气去解释什么。
　　只是偶然间他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林祎薇。
　　林祎薇还是一如既往的光鲜亮丽，走到哪里她都是焦点，众星捧月的人儿，自然是趾高气扬地看着江望。
　　江望本不想理她，但是林祎薇却让和她同行的几个胖女孩先走了，继而拦住了他。
　　江望皱了皱眉。
　　“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吧？”林祎薇微笑着看着江望，若不是江望知道林祎薇是个怎样的人，定会被这种微笑蒙骗。
　　好一个天真无邪的伪装。
　　“果然是你，”江望向下瞥了一眼林祎薇，“托你的福，过得挺好。”
　　“哈哈哈，”林祎薇故意笑弯了腰，只是在旁人看来，颇有暧昧的意思，“可别谢谢我，我承受不起。”
　　说完便拉了拉江望的校服外套，小跑着跑到了以前的队伍里。
　　“哎哎哎，江望是不是又找你复合啊？”一个胖女孩若有其事地问林祎薇。
　　林祎薇笑笑。
　　“你说什么呢，江望是gay，你忘了吗？”另外一个戴着啤酒盖眼镜的女孩拍了一下胖女孩儿的肩膀，提醒道。
　　“薇薇真厉害啊，弯的也能掰直咯。”说完，几个女孩都笑了起来。
　　林祎薇自然没有回答，应付着笑了笑。

　　这些天李菊花在班上分了什么一对一帮扶小组。
　　江洄硕被安排到和何晓一组，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同桌。
　　自从江洄硕调换位置，江望就只能看到江洄硕的背面了，几乎除了中午去食堂，没什么接触的机会，这让江望很烦躁。
　　何晓给江洄硕讲题时，江洄硕总是凑他凑得很近，在他一个gay的眼里，这样的行为稍微有些亲密了，倒是这一来二去的相处让江洄硕真把他当普通哥们儿了，他也就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多想了。
　　毕竟，他心里现在全是江望。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是，最近他用余光看江望的时候，江望似乎也在看自己？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上课时就老走神儿，任课老师课下课都提醒了他好几次。
　　为了确定江望是不是真的在看自己，他决定等会自习假装向后桌的同学借橡皮。
　　他晃晃身子，若无其事地侧过了半个身子，这个角度用余光看江望轻松多了。
　　虽然眼睛看着后桌的同学，但是注意力全在江望身上。
　　江望现在正埋着头在解题，并没有抬头的意思，他便东拼西凑跟后桌聊了起来。
　　“唉，你在看什么啊。”何晓指了指后桌正在翻的杂志。
　　“《全民造星》”后桌把封面翻过来给何晓瞧了瞧，结果发现何晓压根没看自己，“你在看什么呢？”说完朝何晓看的方向转了过去。
　　“干啥呢？”江洄硕把椅子往后倾斜，四个腿儿只有后面两个挨着地，前面两个都悬在半空中。
　　他探过半个身子看着何晓。
　　何晓自是吓坏了，连忙将江洄硕的椅子推正，让他好好看书，“借橡皮。”然后准备转回身。
　　就在这时何晓注意到江望的头抬了起来。
　　何晓的心脏更是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厉害，明明橡皮就在桌上，却在后桌的笔袋里翻来翻去。
　　“橡皮在这儿呢。”后桌翻了一页杂志，一脸疑惑地把橡皮递给何晓，“你咋脸这么红？”
　　“没事儿没事儿，有点热。”说着何晓左手把衣领扯了扯，右手拿好橡皮，缓缓地把身体转过来。
　　就一眼。
　　何晓决定就正眼看江望一眼，他不要用余光了。
　　时间似乎停滞了，每一秒都让何晓胆战心惊。
　　快了，马上就要看到江望了。
　　五、
　　四、
　　三、
　　二、
　　一、
　　天呐！
　　何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拽着橡皮的手心已经出汗了，此时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热烈。
　　江！望！真！的！在！看！自！己！
　　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安抚这颗跳动的心，只是双手按再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何晓？何晓？”江洄硕摇了摇何晓，“你没事儿吧？别吓我？”
　　何晓回过神时，江洄硕整个脸正以放大五十倍的效果出现在自己眼前，吓得他往后倒了倒。
　　“没事儿”何晓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又向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硕哥，我能相信你吗？”
　　江洄硕有些纳闷，“还是别了，既然你都这样问了。”
　　若要是相信一个人，这种话是不会问出口的，因为心自然会帮你确认。
　　江洄硕当然愿意成为别人信赖的人，但若悬着一颗心去相信，这种信任，他觉得大可不必了。
　　“硕哥，我相信你。”何晓听到这个答案，反而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江洄硕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至少，他不会嘲笑自己。
　　“我其实… …”何晓犹豫了一下。
　　“不想说没人勉强你的。”
　　“不不不，”何晓连忙摇摇头，“我信你，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你。”
　　“害！有什么能吓到你硕爷的？”说完他拍了拍胸脯，朝何晓挑挑眉。
　　“其实，我是gay。”何晓说完一动也不敢动，看着江洄硕的反应。
　　江洄硕好像没什么反应。
　　其实他心里已经无数个黑人问号，究竟最近是怎么了？难道他和同性恋杠上了。
　　倒也不是厌恶或者说嘲笑，他甚至可以很自如地继续和何晓当哥们儿，只是这时候他会莫名想到江望，想着想着就入神了。
　　“唉，硕哥？你还是被吓到了吧？”何晓五根手指在江洄硕的眼前摇了摇。
　　“瞎说什么呢？”江洄硕右手把何晓的手腕抓住，何晓便自觉地收回了手，“这有啥啊，都二十一世纪了啊。”
　　“其实，还有个事儿。”何晓低头害羞的笑了笑。
　　操。
　　看着这副模样不对啊。
　　江洄硕心想。
　　这货不会暗恋自己吧？
　　那这事儿可就闹大了，他上天入地纯直男啊。
　　“你你你你你… …”江洄硕竟然结巴了，“你最好别喜欢我，我直男。”
　　“哈哈哈哈哈哈，硕哥你瞎说啥呢。”何晓笑弯了腰，趴在江洄硕肩上笑着喘不过气来，“我啊，”然后在他耳边悄咪咪地说，“喜欢新同学。”
　　“新同学？”江洄硕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江望啊！”
　　“靠！”江望对着何晓骂了一句，“呸呸呸，他也是直男！”
　　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对方听地清。可这场景全被江望看在眼里。
　　“他不是！”
　　“靠，你相信我好吧！”
　　“我怎么相信你？”何晓明显有些生气了，明明帖子上都已经爆出来他是gay了，况且刚刚还在看自己，这种事，怎么可能出错。
　　江洄硕急了，虽然知道自己和江洄硕的关系不能暴露，但是为了解释，也只能告诉何晓了。
　　“告诉你吧，”这下轮到江洄硕凑到何晓的耳边悄悄说到，“江望是我哥。”然后他回过身，“他的情况我能不比你清楚？”说完还不忘自鸣得意一番。
　　“什么？”何晓明显被江洄硕吓到了。
　　“这下你信了吧？”
　　“不信，”何晓依旧不服输，“就算你是他爸也不一定知道他是不是gay。”
　　“嘿，你这小子！”江洄硕被倔强的何晓气得直突突，右手勒住何晓的脖子，左手还假装使劲地握住右手，装作要掐何晓的样子，“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然后又胡乱几下将何晓的头发撮得跟狗窝似的。
　　看着这一幕，最后一排的江望手里的笔捏地越来越紧，连手心都渗出了汗液。
　　下午放学的时候，江望一个人在前面自行车骑得飞快，江洄硕在后面奋力追都追不上，甚至连续几天江望给他补习英语时都心不在焉的。
　　总之，他觉得江望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榴莲怪，脸臭得跟欠了他十万八万似的。

　　今天复习完后，江洄硕便早早上床了，翻了翻体育老师发给他帝都大学关于体育特长生最近的招考信息，然后又看了看朋友圈，突然微信有了新的消息提示。
　　【老变态：小坏蛋，在干什么呢？】
　　江洄硕点了点消息提示，操，又是魏延成那个油腔滑调的王八蛋。
　　【江洄硕：本大爷美人在怀呢。】
　　【老变态：是吗？】
　　【老变态：可是我在想你啊。】
　　江洄硕翻了翻白眼，这人不正经起来怎么这么欠揍呢？
　　【江洄硕：算了吧，我会想吐。】
　　【老变态：怎么办，别不理我啊。】
　　【老变态：下个月我去帝都，要是不理我我会心痛的。】
　　【江洄硕：你… …】
　　欸等等，江洄硕定了定眼睛。
　　魏延成说他下个月要去帝都，这不巧了吗，刚才才收到帝都大学通知下个月要去单考。
　　帝都大学是全国顶级大学，自然和其他大学不一样，其他学校要么单考，要么统考，就数它幺蛾子多，必须过了单考，统考再上一本线才能稳进体育系。
　　【老变态：怎么了？舍不得？】
　　【江洄硕：说正经的，】
　　【江洄硕：我下个月七八号也要去帝都呢。】
　　【老变态：小坏蛋，这不巧了吗，我就六号去帝都呢。】
　　【老变态：小坏蛋这是想和我一起去？】
　　【江洄硕；大爷赏你脸你还不乐意？】
　　人生地不熟的，江洄硕自然想和认识的人一起去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能够和魏延成撞上，其实将就一下也是可以的。
　　【老变态：乐意之至啊。】
　　说完魏延成发来一朵中老年专用玫瑰花表情包。
　　土得江洄硕怀疑这魏延成能有他爸的岁数了。
　　他关上手机，晚安都懒得跟魏延成发，心里想着下个月的考试。
　　拜托拜托，一定得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