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芸花开日》冥海之鱼

12、第 12 章

　　不知道是尖锐的石头，还是什么带刺的什么植物，佟俊博只觉得的手臂上被什么东西撞上，火辣辣地疼。
　　这可不敢松手，佟俊博强忍着疼，往前爬。
　　“我来拉你！”
　　站在岩石上的一个年轻人作势要下来，佟俊博探出水面，大声喊：“千万别来！我对这里熟，不会有事，你稳住了，等救援！”

　　眼看河水涨得越来越高，那块岩石很快也会被淹，但是，救援队应该来得及救人。
　　佟俊博用力往前爬，只觉得手臂钻心地疼，是伤到哪里了？他使不上力，抬头看着远远地已经有人影过来。

　　救援队终于来了。爬不动索性不爬了，等他们来拉自己吧，这一松气，手上竟然抓握不稳，顺着河水冲了下去……
　　“啊！”
　　“那位先生掉下去了！”
　　“谁来救命啊！”
　　叫个屁呀！佟俊博沉到水里，用力抬起头看了一下地形。
　　手臂很痛，但不影响他保持清醒，掉下来又怎么样，这些年轻人就喜欢咋咋乎乎的！

　　他早看好了位置，这里直直下去只要轻轻一跃，可以掉入瀑布的深水潭里。
　　瀑布下的深水潭，面积不大，四周围有许多乱石头，要是磕上就一命呜呼了，但是，如果能正好掉进潭里，那里水深足以让人平安。

　　小时候，他曾经在这里和小伙伴偷偷玩过跳水，每次被罗紫芸发现，就骂他，威胁着要告诉哥哥。
　　不过她一次也没有出卖过他，其实那丫头也想玩，但是她胆小，不敢跳，于是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不过那时是在天气好的时候，他无数次的从这里往下跳，都平安无恙，现在只要找好位置应该没问题。

　　紧贴崖壁的快要入水的位置有一块山石比较凸出，只要避开那里就好！
　　身体已经到了悬崖边缘，纵身，手上很痛，但这时必须用力，佟俊博感觉身体飞出悬崖。
　　下面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他闭气的时间太长，刚才只吸了一小口，觉得肺部氧气即将耗尽。

　　听天由命吧，死在家乡也挺好的，这时，脑子清晰地浮现出紫芸的脸来，我要是死了，这丫头会哭死吧。
　　在生死之间徘徊时，佟俊博只感觉自己重重地落入了水里，总算，技艺没生疏……
　　身体本能的向上游，爬到岸边时，他已筋疲力尽。
　　被救援队的人找到，带他回医护中心，才看到手臂上有一条口子，并不深。

　　“是被河边有毒性的草割伤了，不要紧，消了毒，明天就好。”
　　佟俊博点点头，问题不在这伤，他感觉自己有些头晕，身上一阵阵发冷，这是怎么了，感冒了？
　　想回家，想看到紫芸。
　　景区正准备派车送他，罗长昕和罗紫芸已经来了。

　　“你个臭小子，你要去救人也不叫上我帮忙，你傻呀，差点淹死你。”罗长昕又气又急，看到他安好，忍不住一顿骂。
　　“哥，石娃哥没事就好了嘛。”紫芸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想着差点阴阳两隔，紫芸不由得护着石娃。
　　“呵呵呵，哥，下次我记得先跟你说，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
　　罗长昕开车过来的，佟俊博坐在车后座上，紫芸在他身边。
　　“石娃哥，你手上伤没事吧？”
　　“小伤而已。”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被呛了水。”
　　佟俊博觉得头晕乎乎的，“只是困了。”

　　回到家，佟俊博下车时脚下有些不稳，险些摔倒，紫芸一把扶住他。
　　“石娃哥，你身上好烫！”
　　之后，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只记得紫芸忙进忙出的在他身边来来回回。
　　又用什么擦拭着他的身体，阿泽过来看过他，哥哥和嫂子也进来过，紫芸一直坐在他身边，不时用她的小手探他的额头。
　　渐渐地他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时，阿泽坐在他屋里。
　　“佟哥，你怎么样了？”
　　“没事，身上没什么力气。”
　　“罗大哥说，你被水泡太久，寒气入体，发烧了，他们刚才给你处理过了。”
　　“嗯，不要紧，这会觉得好多了。“见阿泽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
　　佟俊博问：“怎么了？”
　　“佟哥，紫芸姐是你的初恋吗？”
　　“是。为什么问这个？”
　　“我看你对紫芸姐特别上心，你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用心过，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她的名字。我很想知道，爱情真的有天长地久，真正的纯爱真的存在吗？”

　　佟俊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是我的初恋，也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初恋都让人刻骨铭心，也带着酸甜苦涩。”
　　佟俊博看了他一眼，“可我和她的回忆没有一点苦涩，是温馨甜蜜的，就象站在春日的阳光里，暖风吹着，温暖惬意。”
　　“那你为什么还跟她分开？”
　　“我没有和她分开，只是我没有守信用，不对，是外面的世界改变了。
　　“让我的血变冷了，心变硬了，忘记了归期，忘记了承诺。
　　“赚了十万想赚一百万，赚了一百万想赚一千万，值到我筋疲力尽，耗尽了我的气血。
　　“我才发现，我的魂，我的魄已经离我好远好远，再多的钱都换不回宁静。”

　　“你当时有对她承诺吗？”
　　“有，我告诉她最多三年我一定回来，可我没有实践诺言，越不回来越是不敢回来，我已经变得肮脏不堪，她还是纯净飘渺的紫芸花，我永远也追不上她了。”

　　“可我看她对你挺上心的，刚才你昏昏沉沉的，她给你擦身体，照顾你喝药，还掉眼泪了呢。”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她有时候好象还跟从前一样喜欢我，她的笑还是透着温柔和甜蜜。
　　“可有时候又觉得她的眼底藏着眼泪和无奈，眼神空灵得没有焦距，看我的时候好象有没有我都无所谓。”

　　佟俊博顿了顿，叹道：“罗大哥以前待我跟亲弟弟一样，现在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知道他是怪我让紫芸熬煎了十年，我愧对他们。”
　　两人正说着话，罗紫芸轻轻推门进来。
　　阿泽站起身，“紫芸姐，你来了就好了，佟哥醒了，说好多了呢，那交给你了哦。”

　　说完冲着佟俊博眨眨眼睛，转身出去了。
　　“好些了吗？”紫芸轻轻的坐在床边。
　　“嗯，好多了。”
　　佟俊博拉住紫芸的手，紧紧的握住。
　　紫芸下意识的想抽回手来，佟俊博用了劲握着她的手，他这会生病了，就由着他吧。

　　紫芸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没再跟他较劲。“我的灵魂不干净，让山里的泉水泡泡也好，只有山里泉水能把我洗干净。”佟俊博看着紫芸说道。
　　“洗干净？”紫芸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些年在外面，我干过不少龌龊事，都不好意思跟你说了。”佟俊博苦笑着说。
　　“龌龊事？什么，杀人放火，淫人妻女？”紫芸赌气似的说。
　　“哪有那么离谱，我要那么缺德，这会还能在这儿，早被抓起来了。不过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是有的了。”佟俊博感叹的说。
　　“从小到大，你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事还干得少吗，这会忏悔迟了些吧。”紫芸轻轻的笑着说。
　　“你倒说说看，我干过哪些偷鸡摸狗的事，我怎么一点不记得。”
　　见紫芸笑了，佟俊博的心也跟着舒展开，两只手便和她握在一起。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紫芸的脸上有些热，娇嗔的瞪他一眼。

　　“那年村里闹鸡瘟，鸡都死得差不多了，四爷爷家的鸡竟然养活了十几只，你就想方设法的把他家的黑母鸡引到村外头下蛋，偷吃人家的鸡蛋大半年。有没有这事？！”
　　紫芸用儿时的趣事，故意数落他。
　　“呵呵呵，是有这事，可那些鸡蛋又不是我一个人吃了，我还分你吃了呢。”佟俊博笑着说。
　　“你是分我了，可我一个没吃，我行得正坐得直。”紫芸笑道。
　　“是，你没吃鸡蛋，我们每回出去玩，你都去摘你二婶家的黄瓜，西红杮吃。天天放学也顺路拿了吃，你这样的吃法比我吃鸡蛋还狠呢。”佟俊博也打趣她。
　　“黄瓜，西红杮有鸡蛋值钱吗？”即使是儿时的趣事也让紫芸羞红了脸，佯怒道。
　　“那倒是！”佟俊博看着紫芸，两人不约而同的“扑哧”一声笑出声！

　　“咱们偷吃了他们这么多东西，他们竟也没发现，要是二婶知道了，她那张嘴还不把你骂个狗血淋头。”佟俊博道。
　　“也许他们早知道了，反正就村里这几个孩子，吃了也就吃了，他们不想跟咱们计较吧，要说偷吃东西，咱们两个还不是最馋的吧。最馋的是……”
　　“鼻涕虫！”两人异口同声说出来，相视大笑。

　　“现在不能叫他鼻涕虫了，真正的成了程大鹏老板了，开的‘故人庄’如今也是咱们这里数一数二的酒楼，他尽得他爹的真传，又在外面学三年厨，拜过师父，现下里亲自掌勺，生意火爆得很呢。”紫芸说。
　　“是吗，就不知道他有没有把鼻涕掉在锅里！”
　　佟俊博故意不以为然，玩笑着。

　　紫芸佯装的捶了他一记，却被佟俊博握住她的小拳头放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