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掳来的情人》非笑飘飘

25、阿术践约

　　百禾才发现自己无意中流露出了些许的情绪，以手掩面一笑，“你走了以后，府邸里面就更闷了。”
　　阿术说，“最多二个月，我如若不回来，也必定会来接你。”
　　百禾微微一笑，说，“那便太好了，我等你回来。”

　　阿术走的那天，江州刚下了第一场冬雪，江州府红墙白雪，琼芳碎落，人迹寥落的府门前，百禾在门口送他。

　　阿术启程，忍不住回头，只见落雪的屋檐下面，百禾的红裘绿衣，娇俏的身影渐渐缩小不见。
　　他莫名地迷惘，给不出太长远的承诺，只是告诉她他会回来，他觉得已经足够。
　　他以为这一生一世，都会有她陪在侧。

　　大好的前途在前，涌出来的一股壮志雄心，把心底的柔情冲淡，他策马向前，萦绕心头的只剩下她指尖的淡草香气。

　　一月又过了一月，距离阿术承诺的归期过了近半月。
　　整个冬天几乎都要过去，三个月漫长枯燥的等待，东京终于有人前来，不是别人，却是乌图娅。

　　江州府阔叶梧桐树发出新芽，老树淬上了一层新绿。青石廊道的拐角处，两人不期而遇，双双停了脚步。

　　乌图娅的性子出乎意料地沉稳了许多，见到百禾，微微的吃惊后，亲热地拉着百禾的手说，
　　“果然是你。”
　　她穿的华贵的蒙古长袍，色泽比以前更鲜艳了，色调由她惯常的紫红换成了明艳的大红色。
　　百禾眼眸一暗，“乌图娅，你是…要成亲了吗？”

　　乌图娅拉着百禾，目中透出羞涩，“大汗已经下了指令，这个月，我就要与阿术成亲了。”

　　梧桐树新绿下，百禾满目愕然，她猜中了结局，却猜不到亲口告诉她的是阿术的未来妻子。

　　乌图娅略微停顿，舒畅地吐了一口气，“你跟我去东京吧，阿术也想见你。”

　　百禾转开眼，去看绕着梧桐新叶，那里围了数只嗡嗡飞舞的蜻蜓。
　　“乌图娅，恭喜你了。麻烦你跟阿术说一声，我和他只有短短几日枕边欢爱而已，我都没放于心上，请他也不用在意。”

　　乌图娅目瞪口呆，半晌，格格的笑了起来。
　　“原来你也想攀高枝叶，可是你一个妾室，怎么可能一直占全了阿术的心思。“
　　她压低声音，像在尽力地规劝她，“你救过我，我做了阿术的妻子，必然不会亏待你的。”

　　百禾静默不语。片刻之后，她垂下头，向她行礼告别，擦着她的衣角越过她离开了。

　　江州府邸已经不适合再呆下去，百禾清点了随身的物品，离开了江州府邸。

　　百禾前脚出了江州府，一个乞丐打扮的男子便悄悄地靠近过来。
　　他假装路过，塞在百禾手里一张信筏。
　　“百禾姑娘，这是谷虎交代我给你的，请收好。”
　　乞丐四下望了一下，又悄然走了。

　　百禾拆开，一份叠得四四方方的青筏，上面是谷虎的字迹。
　　打开信纸，一张出入襄阳城的通证赫然露了出来。

　　她的药铺被王世济查抄了，百禾一时也无处可去，凝神想了一想，终于决定去襄阳暂时居住一段。

　　江州和其他几个两湖重镇相继落入蒙古人之后，襄阳和樊城两座城市便成了逃难的宋人的大本营。
　　襄阳和樊城两座城市隔水相邻，中间以一座浮桥相连。襄阳驻扎着南宋的大部分主力守军，而樊城，多是百姓和家眷居住的地方。

　　百禾手中是襄阳的通牒，就先到了襄阳。

　　城门的宽深的护城河上放下一座仅容三人并行的浮桥，桥面上人头济济，守城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查验通行碟文，以防有蒙古人的探子混入。

　　一个老者因为没有通碟，被一个粗犷的守军推入了护城河中。他被人手忙脚乱地捞起，虚弱得都站不起来。

　　就算有通牒的人，也被细细查问一遍，才放人进去。

　　百禾的碟文，上面写的是谷虎的名字。她一递过去，守城的士兵就起了疑心。
　　“这是谁给你的？”
　　“一名叫谷虎的水师都尉。”
　　“你姓什么？”
　　“无姓，名百禾。”
　　宋人女子多有姓无名，像她这样有名无姓的士兵也是第一次见。

　　他们把碟文收缴上去，也不说让不让过，就让百禾在一边等着。

　　浮桥上人推推搡搡，百禾一会儿就被人潮淹没了。
　　她的碟文被收，人又走不了。半个时辰后，百禾以为守城的士兵该是把她忘了，却被一人从人群中揪出来了。
　　“跟我走。”

　　这人二话不说，把百禾推扯上了城墙正楼。

　　到了正楼的偏殿，守军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偏殿内，一个着缎面武服的中年人，美须及胸，精神矍铄地坐在主位上。

　　百禾揉揉眼睛，确认过她并不认识此人。
　　难道是谷虎的那张碟文惹出了麻烦？

　　中年将军抬手，示意百禾落座。
　　百禾慢吞吞地挪过去，只敢侧身虚坐一半

　　中年将军说，“姑娘莫慌，我来是想问姑娘一件事。”

　　百禾目不转睛地等他说。

　　他顿了顿，开口说，“二月前，小女吕月楼在和蒙古人的交战中失踪，姑娘在江州与蒙古人有来往，可否听说过小女吕月楼的下落？”
　　原来是吕月楼的父亲，襄阳的守将吕文德。

　　百禾摇摇头，“蒙古人已经撤出江州三月有余，我并不知晓吕姑娘的消息。”

　　吕文德审视了百禾一阵，似有深意地说，
　　“上个月率军攻打襄阳城的主帅就是兀良阿术，姑娘真的毫不知情？”

　　百禾仍是摇摇头，
　　“我许久没见过兀良阿术，至于他去了何处，我更无从知晓。如果我有吕姑娘的消息，一定不敢隐瞒将军。”

　　吕文德叹口气，说，“也只能怪小女命运不济，若是落入蒙古人手中，只能是凶多吉少了。”

　　百禾低头想了想，说，“吕大人也不用悲观，姑娘性格活泼，说不定是出去玩耍一时忘了回家。”

　　吕文德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说，“希望借姑娘吉言。老身不打扰了，谷虎正在水师营等着见姑娘。”

　　百禾本来只是想借通牒入城，没想到一入城就惊动了吕文德，也只能去拜会谷虎了。

　　她向吕文德道了谢，吕文德派人引她下城楼，进了襄阳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