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EC]The admirer's plan 爱慕者计划》苏纹

4、第 4 章

　　“你们今天有没有给Erik惹麻烦呢？”Charles蹲下来跟孩子们说着话。
　　“没有呢！Erik可好啦，他要把我们写进他的故事里！”Kitty高兴地抢着回答。
　　“噢？”Charles有些惊讶，转过头对Erik笑着说，“你可真是太慷慨了，Erik。”又笑眯眯地问：“Erik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开心吗？”
　　“开心！”孩子们齐声回答。
　　“那你们有没有帮Erik做什么来报答他呢？”Charles语气温和地娓娓道来，“你们中午有帮Erik洗碗吗？或者——”他看了看凌乱的客厅，“有没有人帮Erik收拾东西呢？”
　　孩子们面面相觑。随后最懂事的Jean乖巧地说：“Charles我知道了！下次Ororo再吹走Erik的手稿，我一定会帮他捡起来收好的！”
　　“Ororo今天又捣蛋啦？”Charles有些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来，Ororo快过来，”他搂着小女孩：“有没有跟Erik道歉呀？”
　　“没关系的——”Erik连忙出声，但Charles侧过头看向他，微笑着向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Ororo一脸纠结地玩着衣角：“我忘了……”
　　“没关系，Ororo这么可爱，Erik不会生气的。”Charles笑着对她说，“但下次要礼貌一点，好吗？”
　　“嗯！”Ororo用力点头。
　　“那Ororo想补偿一下Erik吗？”Charles循循善诱。
　　“嗯……”Ororo为难地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跑到Erik身边伸出手；Erik只得俯下身去、把小女孩儿抱了起来。随后Ororo学着Jean的样子，在Erik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Erik不要生气啊！”Ororo眼巴巴地看着他，在兜里掏啊掏，摸出来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请你吃好吃的！”
　　“谢谢你的糖——”Erik哭笑不得，“不过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就好。”
　　小女孩儿嘴巴一扁，露出被拒绝后的沮丧表情——Erik用余光瞥见Charles正不断对他使眼色，顿时恍然，连忙从糖果里随便抓了两颗：“我收下了，谢谢你。”——等回家后塞给Pietro好了。
　　Ororo这才开心起来。“我想听Erik讲故事！”
　　其他结束了例行的“欢迎Charles回家”仪式的孩子们也纷纷重新围拢过来，“讲故事！讲故事！”争先恐后地抢占离Erik最近的沙发和座椅。
　　“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Charles笑着，也坐下来，“故事进展到哪儿了呢？”
　　“Erik说我的Mystique已经出场了！”Raven眉飞色舞地抢答。
　　“很酷的名字！”Charles的称赞显然让Raven心花怒放。
　　于是Erik坐下来，开始给这一大八小的听众讲述起《X战警》后来的剧情——Professor X和Magneto携手寻找同伴、蹂躏者对于自身能力失控的担忧焦虑、Mystique一步步展现出与X教授不同的理念……孩子们都屏息凝神地听着，直到门铃声响起、打断了Erik的叙述。
　　“是Moira来了。”Charles站起来，“她两个小时前跟我通过话，说身体已经恢复了，今天就会过来——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Erik也站了起来。
　　“没事的，Erik，你还是接着给孩子们讲故事吧。看看他们，都恨不得做你的小尾巴呢。”Charles 笑着说。Erik看了看一脸渴望地盯着他的孩子们，无可奈何地说：“好吧……Moira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叫我。”Charles微笑点头。
　　很快，门口传来了Moira和Charles的相互问候声；随后Charles帮Moira提了些行李上楼去，Moira在一旁不断表示着感谢——作为孩子们的全职保姆，Moira向来都是直接住在这里，毕竟要照顾的孩子实在太多了。路过客厅时Erik和孩子们纷纷跟她打了个招呼，关心了一下她的病情——看上去她已经彻底恢复了，容光焕发。“好好听故事，晚上可以讲给我听哦。”Moira笑着说，显然已经从Charles那里知道了孩子们围着Erik的原因——随后就跟着上楼去了。
　　收拾妥当后，Moira开始准备晚饭，而Charles也在她身边跟她说着话，似乎是在交流Raven的挑食问题——Erik这边也讲完了刚写的这段剧情：一名变种人死在了大反派黑皇手里。
　　“Darwin死了！”Alex发出一阵哀嚎，“黑皇怎么这么坏啊！”
　　“黑皇太讨厌了！”Ororo气愤至极，“他以前就欺负Magneto！现在又害死Darwin！”
　　“我不要Darwin死，哇……！”Kitty大哭起来，“讨厌！讨厌死了！”
　　讲故事的灾难性后果让Erik始料未及，手忙脚乱地哄——然而Kitty怎么都不愿意接受这个巨大的打击。一旁的Jean也眼睛红红的：“为什么坏人都还活着，Darwin却要死啊？我喜欢Darwin……”
　　“爸爸能不能让Darwin活下来啊？”Pietro伤心地拉着他的衣角，“让他不要反抗大坏蛋好不好？”
　　“或者让蹂躏者大发神威！消灭大坏蛋！”Alex立刻响应。其他孩子们也纷纷积极献策。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Erik无奈地出声阻止，“哪有这么容易？一个故事的发展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为什么呀？”Kitty呜呜地边哭边问，“反正都是你写的，为什么不能直接给所有人一个好结局，让他们消灭大坏蛋呀？”
　　“不是这样的。”Erik替她擦了擦眼泪，尽可能放柔了声音，“我不能随意地窜改他们的结局——因为这是最符合Darwin性格的举动啊。”
　　看孩子们还有些懵懵懂懂，Erik放缓了语速，耐心地解释着：“比方说蹂躏者和魔形女——他们两是因Alex和Raven而出现在故事中的，对不对？”孩子们一齐点头。Erik揉了揉Alex的小脑袋，看着眼前一双双天真无邪的眼睛，“但从他们被创造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属于你们，甚至也不属于我了——他们属于这个故事。”
　　“一个作品是有灵魂的，不论是文字、影像、音乐、绘画，都是如此。写作并不是一件随心所欲的事。就拿《X战警》来说——的确，我创造了这些人物，虚构出了他们的经历与性格，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在故事中的发展完全受我操控——恰恰相反，是他们本身的性格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X教授，万磁王，魔形女，蹂躏者，达尔文——他们就像是存在于另一个遥远的时空，但却都是鲜活的。”Erik安抚地拍了拍止住哭声的Kitty。“我也喜欢他们每一个人，就像你们一样。但我必须尊重他们、尊重他们出于自身性格做出的选择，即便那会导致悲剧——这才是我爱他们的方式啊。”
　　“你们想想，如果上帝突然出现在你们面前，说他不希望你们跟Charles 住在一起，还是分开对你们更好——你们会开心吗？”Erik问，孩子们立刻纷纷摇头。“那就是了……没有人愿意被操控。现在，把《X战警》里的他们，都当成真实的存在——你们忍心因为自己的喜好，去强行改变他们的人生吗？”
　　虽然Erik已经尽可能说得浅显易懂，但这番道理对于六七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深奥了——连成年人也常常不明白这个道理。好在Charles家的孩子都远超同龄人的聪颖：此刻，Jean和Scott已经陷入了沉思，Alex也若有所悟，Pietro常年跟在Erik身边，也比普通孩子更了解“作家”的含义。
　　好吧——只有Laura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你们以后就会更加明白的。”Erik把Kitty抱起来坐在自己膝盖上，神情中带着一丝不自觉的郑重。
　　“凭着个人喜好，肆意篡改原本符合逻辑的剧情，是写作大忌。作家不是上帝，不是一个俯瞰芸芸众生的操控者——作家笔下的人物，也不是任人肆意玩弄的棋子。一个真正的作家，应该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记叙者。如果脱离了这一点，作家不配被称为作家，顶多……不过是在玩一场文字游戏罢了。”

　　“Erik……”
　　听见Raven的声音，Erik侧过身去、看见Raven正盯着他，用一种难以言述的神情。
　　她轻声说。
　　“Erik……我觉得我今天，才真正认识你。”
　　Raven的聪慧和早熟让她真正听懂了Erik每句话的含义，也让她明白了其中的份量。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震动。

　　于是Erik对她微笑了。

　　“Heroes，听完故事该吃饭了。”Charles的身影出现在客厅，“有没有人懂事地帮Moira摆放餐具呢？”
　　“我来啦！”急于表现自己依然是个懂事的孩子的Ororo像一阵旋风一样刮过，差点没撞得Charles一个踉跄。其他孩子们也陆续跑去了厨房和洗手间。Erik站起来关上电脑，抬起头时Charles正好走到他跟前。
　　“我听到你跟孩子们说的话了。”Charles温柔的蓝眼睛注视着他，“这样的道理……由你来告诉他们，再合适不过。”
　　Erik正要习惯性地谦词几句，却见Charles神色一敛、眼神郑重，于是他下意识地止住口——
　　“你是一个真正的作家，Erik。”
　　他一直欣赏Erik的作品。往往是悲剧，但不是那种刻意捏造卖弄的悲剧——Erik笔下的一切，真实得恍若一个个平行时空。每一步情节的推动和转折，每一个令人扼腕的结果，Charles都在其中看到了Erik的影子——全都是基于他对这世界的真实认知。
　　或许激愤，却是真实。
　　所以动人。

　　Charles看着他，轻声说。
　　“多谢你。”

　　Erik凝视着Charles——他很少这样直视Charles的眼睛，他总担心自己显得太过急切和无礼。Charles并没有说他是在谢什么，但Erik却在突然间全然明白；他看着那双眼睛——那样的眼神，只会属于一个真正看懂他的人，看懂他每一行文字中对这世界满目疮痍的悲怆，看懂他刻骨铭心的留恋与憎恶，看懂他对可笑世人的不甘与抗争。他身陷泥沼。他竭力嘶喊。他狂妄。卑微。失落。恐惧。纠缠——冥冥中，似乎在他们之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悄然而生，于是一切都找到了出口，一切的一切——他被充盈，被拯救。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让他狂喜，不敢置信地狂喜。
　　天哪，这是Charles。Erik想。他看见了我。他看懂了我。
　　仿佛在千千万万的人群中，他一直在漫无目的地寻觅着、渴求着。他用文字描摹自己，将自己残缺的拼图悄然呈现于世人面前。他下意识作为着，连自己都浑然不知。直到这一刻，他在另一个人眼中发现了他丢失的拼图——这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残缺。
　　如此后知后觉。

　　他在用眼神对他说。
　　多谢你。
　　多谢你成为你。多谢你用文字刻画这世界——它的破碎，它在破碎中惊人的哀恸与凄美。多谢你让这一切为人所知——用最利的刃，剜下溃烂的脓血腐肉，痛到淋漓尽致，却赐予它新生。
　　夕阳透过落地窗，散落在他们的衣襟和发隙上，为沉默镀上一层无声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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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借Erik之口，说说对写作这件事的看法。
这就不得不提及……楼主是个郭敬明黑……_(:з」∠)_不是因为什么身高长相整容这种本来就不该拿来攻击别人的原因，也不是因为炫富拜金之类的缘由，而是因为之前文中描述的那种作为创作者的态度。
郭敬明其实是有文笔、有驾驭故事的才华的。但他的每篇小说，都要强行制造戏剧性的剧情冲突，强行用突兀的转折让所有人悲剧。故意高高举起，再故意狠狠摔碎给你看。
——你看呀，多惨啊，多曲折、多悲剧啊，你还不为他们哭一场？
利用“读者会对悲剧感受更深”这一点，强行制造悲剧。所以，他的悲剧，从初中开始就实在是一丁点都打动不了我了……太多刻意的痕迹，使故事失去了真实之美。
前两年当我突然想起他，就搜了搜小时代的结局，先看到了一副大团圆的模样——我还在惊讶，他转性了？然后我就看到，他隐晦地暗示上海那场大火，烧死了（几乎）所有主角。
我觉得有点震惊。
这么多年了，这个人为什么……还是这样呢？他一点儿都不会觉得……这样做不太好吗？
我不用去查都可以想象，他天真的读者会怎样一边惊叹于结局的“精妙”，一边泪汪汪地为主角悲伤。
唉……你们看不出来吗？他是在炫技啊。
是的，炫技。用隐晦的、巧妙的方式，在小说中暗示现实事件的悲剧——即便它对剧情来说并无逻辑联系，哪怕是一点应有的铺垫都没有。
多么聪明的炫技啊。
但是……有这个必要吗？
这聪明的写法，这华丽的悲剧……有任何意义吗？是合乎情理的吗？是剧情发展水到渠成的结果吗？或者说……看得见创作者自身的思考或批判吗？
有时候让我觉得孤寂甚至惶恐的是，当我和身边人交谈，或当我搜寻网络时，很少看到过有人怀有这方面的批判。当人们攻击郭敬明，总拿什么身高说事儿，这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
可是真正重要的、作为一个作家应有的态度和素养呢？没有人关心吗？没有人在意吗？
有时候会惶恐于现在通俗文化中很多流行作品的态度——这种整体的风气。不论是小说、电影、电视剧、音乐，太多的刻意迎合，看不到那种……主创者想要表达什么、探究什么的意向——只是火，只是钱。这当然也很重要：但对于文艺界、对于作品的创造者，不应该就只追求这些。
当我去写这篇文里身为作家的主角时，是按心目中真正一个作家该有的样子去刻画的。借鉴最崇敬的鲁迅先生。
——用最利的刃，剜下溃烂的脓血腐肉，痛到淋漓尽致，却赐予它新生。
这是我心目中、真正的文学大家该有的样子。像在那个黑暗的年代，作家用自己的笔唤醒麻木不堪的世人。
悲剧是对现实的映射，是促使人痛定后思的方法，是一个创造者的、怀着最真切的痛楚，对这世间的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