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猫灵》怀若子幽

4、Chapter 04

　　纳特回到在大都会的另一间安全屋的时候，身上的衣物已经又换了一套，眼中的镜片也换了个颜色，相貌大体上没变，只是鼻上的阴影深了些，显得五官更加深刻，再加上他的视线他的神态，对比起之前遇到韦恩时几乎没有伪装的他几乎变了个人，年龄简直大了一轮有余，哪怕熟知那个样子的人见到他也只会觉得是原来的他的某个长辈。

　　撞到韦恩让纳特觉得自己太过大意，还是谨慎点为妙，很快换了一身伪装并将原来的东西销毁。

　　将带回来的食物放在桌面，定期打扫的公寓并不脏乱，换过一身宽松的衣物，洗去身上的伪装，纳特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吃着迟来的午饭，带着几分慵懒倦怠的满足感。

　　他喜欢刺激的生活，喜欢生死一瞬的挑战，喜欢突破自我，那让他觉得无比充实。而今天就足够刺激，哪怕现在回忆起来，还会有那种兴奋战栗的感觉。

　　可他又清楚，没过多久这种感觉就会褪去，以后再也不会通过这件事从感官里复苏，这件事就永远过去，他又会逐渐觉得生活无趣，需要新的刺激。

　　这也是他在雇佣兵这条路上一直走着的原因，这个职业更容易找到“乐趣”，哪怕他才二十岁，可在这一行已经是老资历了。他故意歪着头掰了掰手指算一算，哪怕脑中念头刚起他就知道答案。

　　已经，十年了。

　　铃声响了起来，纳特皱了皱眉，嘟起嘴半闭着眼摸了许久，才在沙发上摸到手机，他接通：“斯莱德。”声音软软的，满足的感觉让他迷恋，懒得提起力气。

　　“我告诉过你这个委托不要接！”低沉粗犷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斯莱德……”纳特的声线是偏低沉的那一类，可他此时软绵绵的声音就仿佛一只猫，在你心底勾了又勾。

　　对面沉默了一下：“又嗨了？你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玩死。”

　　“那样也不错。”纳特随意地说，话语压根没经过大脑，完全不知道对方想捏碎电话过来揍他一顿，不对，反正斯莱德早就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了。

　　“你简直就是个瘾君子！圣诞节给我滚回来！”暴躁的声音显得更加粗粝。

　　“不，我得回去。”声音一下静止了，两个人都没再出声，过了许久，纳特懒洋洋地接着说，“我会记得给你送礼物的，斯莱德。”

　　“哦。”冷漠的声音。

　　“唔，现在就要开始想送什么了，要不然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别为了那点赏金对付超人。”对方转移话题。

　　“好，不会了。”纳特乖乖地说。

　　“表演得不错，小猫。”

　　纳特哼唧一声，过了会电话被挂断了，他将手机随便扔在什么地方，带着浑身的满足感翻了个身，沉醉在这种有些恍惚的状态中。

　　纳特将放纵的理智重归脑海时，电视里正放着超人托着飞机的新闻，确认Catman并没有出现后，他心不在焉地听着，跟军方的条约里有这条。

　　他又想到斯莱德的电话，抚了抚额，好在没答应圣诞节的邀请，不然绝对会被狠狠操练一顿。如果是别人他不会这么放纵自己，好吧，如果是别人他压根不会接电话。

　　他的身手是斯莱德训练出来的，他给斯莱德当过一段时间助手，斯莱德对于他来说，有点像……父亲，当然是完全不靠谱那种，看对方的三个儿女完全不待见他就知道。

　　瘾君子，这个形容完全正确，除了成瘾的东西不同，可他迷恋那种莫名其妙的感官快乐，那种感觉甚至超过性给他带来的刺激，而且难以戒除。

　　反正猫派的人都是蛇精病。呃……他想想，古籍里总结的是：也许因为试炼方式的差异，让某种不可预知的性格被青草试炼释放出来，又或者猎魔人本身是一种不稳定的突变，这种突变过程有较大几率产生有精神问题的猎魔人。

　　他完完整整是按照猫派传承来的，不过他觉得自己还不至于有精神问题……的吧？

　　纳特将带着猫派图案的变声器拿在手中把玩，上面是一个张着嘴的猫头，咦，他怎么觉得有点像打呵欠的猫。

　　把脑中不太靠谱的想法抛开，纳特打开电脑，开始写任务的详细过程报告，并附上自己的分析，除了超人一早表现出来的超级力量、超级速度、飞行、热能射线、刀枪不入等，又暴露出了冰冻呼吸、透视、超级听力，再加一张无效的弹药列表，着重标注了那颗子弹命中的疑点，他不太确定超人对魔法的防御能力，这点他也没打算往上写，他自身能一定程度的利用法术还是秘密呢。

　　纳特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才把这份报告完成，这是他给军方的，不能糊弄，因为他需要的某样东西，只有军方有。军方给他的任务报酬并不是钱，而是一种超级士兵的改造药剂，最成功的改造者是丧钟，可这种成功是无法复制的，由于成功率问题这个超级士兵计划早就叫停了。

　　当年纳特因为炼金药剂的改造失败陷入濒死，就是这种改造药剂救了他的命。按他的理解，炼金药剂从基因层面改变了他，他却无法承担这种改变，而改造药剂则扮演修复的角色，直到现在他的身体还处于微妙的平衡状态，如果不能定期服用这种改造药剂会再次崩溃，根据他的经验这个使用频率是一年一次。

　　他的前几瓶药剂来源于斯莱德，也就是丧钟，之后有一定的能力后就得自己努力了。他不太清楚斯莱德和母亲的关系，可当年的情况发生后是斯莱德提供了帮助，并按照母亲的委托训练了他。

　　可惜军方不交易配方，虽然军方并不清楚他的具体情况，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军方的确掌握着他的生死，这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他尝试了一些办法，比如入侵军方的实验室来获取药剂配方，但那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军方基地的技术明显高于民用一大截，而他并没有高超的计算机技术，也不想将这件事暴露给其他人。最终他成立了一家实验室，打着破解配方的主意，或者能研究出缓解他症状的药剂，他赚的钱都投下去了，直到现在还没成果。

　　……

　　“纳特，喝了他。”

　　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个梦他总是做，以喝下药剂为开始，药剂失败为结束，他一次次体验那种痛苦的过程，一次次面对死亡——他一直觉得那种状态下他大概是死了。

　　在他还小的时候这个梦让他夜夜惊醒，可现在，他只是漠然旁观着，这个梦重复的次数太多，他都麻木了，他能记下每一个细节。

　　“有趣，一个人将同一个梦重复几千次。”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是谁？纳特想要开口，可是他还是那个小小的躺在床上挣扎着的人，疼痛充斥着他的身体，血液堵着他的喉管，他说不出话，眼睛里也一片红色。

　　“别着急，我也想和你聊聊。”

　　纳特依旧经历着这个梦境，直到最后他隐约见到一点绿光然后陷入一片黑暗，梦结束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醒来，也没有失去意识睡着，或者进入下一个梦中。

　　周围的场景改变了，他出现在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巨大图书馆中，朝远方朝高处都看不到尽头，一个个书架排列开来，视野尽头的书架在迷烟中若隐若现。

　　一个人影在他身边的半空中，是一个高大瘦削的男人，哥特风格的装扮。他的黑发杂乱地竖在头顶，宽大的衣角仿佛烟雾一般飘着，“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纳特有些迷惑现在的情况，这是他的梦吗？理论上应该是的，他又环顾一周，将目光放在那个人身上：“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梦之主宰，你可以叫我墨菲斯。”

　　“呃，希腊神话里那个？”

　　“我不属于任何神话。”

　　“好吧，那这里是哪里？”纳特开始觉得这个梦有点荒诞。

　　“我的地盘，记录了所有世界的历史。”

　　这个用词有点奇怪，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这个梦出现得莫名其妙，还有另一个有主观意识的他不认识的人与他交谈，如果是他的梦，他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纳特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中了某种魔法。

　　“那么，墨菲斯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说过，我只是对你有点好奇，毕竟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将同一个梦境重复几千次，并且明显是充满痛苦的梦境，人类对于痛苦应该是下意识的逃避状态的。”

　　“我也不太清楚，就只是一直在做这个梦。”

　　“梦境是潜意识的映射。”墨菲斯似乎意有所指。

　　“或许吧，我也觉得我一直做这个梦是有原因的，只是找不到这个原因。”纳特眼珠转了转，试探着说，“你说你是梦之主宰，那么能帮我把这个梦延续下去吗？”他总觉得这个梦戛然而止，发生的事情不止这些。

　　“只要你想，你可以随便改造梦境，以任何发展延续下去，因为这个梦是属于你的，而梦是虚幻的，可你每次都停在这了。”墨菲斯语气平淡。

　　“你是说，是我不想将梦做下去吗？可这个梦是一段记忆，应该是因为我的记忆到这里就断了吧。”纳特若有所思，换了个话题，“那么你是真实的吗，墨菲斯先生，还只是我的幻想？”

　　“梦都是虚幻的。”墨菲斯似乎哼了一声，然后消失了，周围的图书馆也不见了，一切重归黑暗。

　　纳特呆了呆，又觉得自己在梦境里思考这个问题简直蠢透了，说起来他在梦里还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并且在思考，真是太奇怪了。

　　这么想着，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纳特又梦见小时候的事情，那时他还很小，和母亲一起生活在缅因州的一个临海小镇上，并不喜欢和同龄人玩耍，反而喜欢整天一个人呆在沙滩上看海。

　　晨光微曦，轻微的海风，悦耳的海浪……

　　纳特睁开眼，直视初升的太阳让他的眼睛有些难受，风吹起的沙子落在他脸上让他想打喷嚏，耳边是海浪，海风轻抚着他，一切与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可是，他为什么一觉醒来会穿着睡袍躺在沙滩上？！他总不能梦游了几百公里从大都会到这来了吧？

　　——等等，梦游？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