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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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一切都很顺利。凤与坐在最后一排平时一声不吭的桦地随着地区网球赛的拉开序幕开始请假缺席了；篮球社全队都进入了最后的应战阶段；连樱木也在经历了篮球社暴力事件之后带着一身的伤迎来了“梦之队”的最后两位成员，兴致高昂地要在即将到来的比赛中一展天才之名。一切都按东方的预计发展着，直到——
“砰！”随着一声巨响，东方0.01秒前还站在上面的铁栏被一卷黑发狠狠地从墙上拔了起来，挤扁之后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原来零零散散堆放在各处的废弃杂货此时早已因为那一人一鬼的较量乱成了一团。而原本就地处偏僻，在废弃后更是少有人问津的旧货仓，此时此刻也在暗夜和女鬼凄厉吼叫声的笼罩中，添上了一层诡异而危险的色彩。
自己这是在自找什么麻烦啊？！又躲过长发女鬼一记凌厉攻势的东方看着被发疯女鬼那钢筋一般的长发“捏”得粉碎的木箱，满头黑线。明明只是想低调地去HH喝一杯Boss特制的热饮，然后乖乖回家睡觉，为明天下午的全队第一场比赛充实体力的，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种和一个有着一头钢筋发的女鬼在一个阴森的废弃货仓中纠缠不休的情况呢？？！！
此时已完全没有阴阳师职业道德意识的某人心怀不满地忙里偷闲瞟了一眼被扔在黑暗角落里，现在已经悠悠醒来，正瞪大了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一幕的红发少年，一个闪身又躲过一记攻击，心中念着：小子，要不是你我才不管这个长发女去祸害什么其他人，眼不见心不乱地回家睡觉去了，现在也不会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和这个难缠的家伙过招。你倒好，看上去蛮壮的，居然那么不经吓，女鬼一露原形就大叫一声昏过去了；昏了也就昏了吧，现在明明醒来了居然不逃，还瞪着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盯着这边看，你以为你在看LIVE show 啊！！！
抱怨归抱怨，东方在HH附近看到这个活蹦乱跳一脸兴奋的少年并轻易认出了他的身份后，就知道自己不忍心扔下他受女鬼残害。一头火红的乱发，一件豹纹无袖T恤衫，一双四处乱扫的清澈眼睛，还有随便相信别人的小白性格。两年过去了，远山金太郎除了身高见长，从一可爱小正太长成了一个俊朗小正太外，并没有什么改变。可能还是有些畏惧鬼怪之类的东西吧，不然刚才怎么会说晕就晕呢？只是如果真害怕的话，他现在眨巴眨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东方又是在干什么呢？不会是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吧？
早已再把它扔到仓库角落时就在他身边结了保护层的东方并不怕女鬼再次威胁到金太郎的安全，见他现在清醒过来，也没有什么精神受刺激心理防线崩溃的样子，就暂时不去理他，把精力集中到捉鬼上。
浑身被一层黑色怨气包围着的女鬼披着一层漂亮的外皮，在那条堪称东京红灯区的街上引诱着灯红酒绿得兴致正高的男人们。大概又是迷了路而误闯那片迷乱之地的金太郎就这样被搭上了话，没说上几句就很信任地跟着陌生“人”的引路被牵着鼻子走了。这就是东方出了HH时看到的一幕。一直被领到这片荒郊野岭之地后，没啥警觉性的红发小子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一路狂奔又慌不择路地躲进这个旧货仓。可惜跑得再快，耐力再强，在真正的“非人类”前还是有所不及的。更何况女鬼还有一头伸缩自如的头发作武器。就在金太郎终于被追了他很久怒气开始飙升的女鬼抓住准备吸食他的精气时，一路尾随他们至此的东方及时出手，把已经吓晕了的金太郎救了出来。
而现在，热身也热够了，女鬼的本事摸透了，她的过去也从她身上的怨气中了解了个彻底，身边还有不相干的第三人观战。看来是时候解决她了。站在一个货柜上的东方垂下了眼帘，再睁开时，右眼的绿眸金瞳更亮了，左眼原本呈暗色的紫眸随着银瞳的复苏不断泛着红。一个不羁的笑，包含了同情和怜悯，亦隐隐含着轻蔑和不屑。
“怎么，不是铁了心要报复那几个没心没肺，见了你就想上你，一完事又想赖账，最后还因钱方面意见不合而害死你的臭男人吗，什么时候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
顿了顿，轻拂了一下垂在左脸前的黑发，露出了已完全转成血红色而在银瞳衬托下显得异常诡异的左眼，略带嘲讽的两片薄唇毫不留情地吐出下一句：
“或者是说，生前的卖笑生活过得不过瘾，所以变了鬼也舍不得放弃男人？”
或许是受了露骨讽刺的刺激，或许是感受到了东方身上涌出的杀气，不知不觉沉浸在东方释放力量那一瞬间所露出的摄人心魂美貌的女鬼一个寒颤清醒过来，怒吼一声，向东方扑去。
“小心啊！”一边的金太郎情不自禁地出声提醒道。
不过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就在女鬼扑到那个或柜上一刹那间，东方一个微笑凭空消失了。等女鬼反应过来时，一双白净而修长的手已经环上了她没有什么实体的腰肢和苍白纤细却因惊恐而青筋暴起的脖子，整个鬼“体”被身后那个同样带着阴暗气息的人牢牢定住。
惶恐之间操纵起钢筋一般的头发将身后的人从头裹到脚。还没来得及为袭击得手而兴奋，那人身上像从身体里涌出来似地燃起一把真火，把一头黑发烧得干干净净。同样燃尽的是女鬼一身的阴邪力量。
“放手吧，放手吧……为了向几个臭男人复仇而生生赔上自己转世的机会，值得吗？已经伤了十几个在那一带寻花问柳的男人，让他们通通一病不起，还不够平复你心中的伤痕吗？”靠在女鬼的耳边柔声劝解道，“现在的你，因为身为鬼身而游荡在人间过久，已经无法轮回转世了。但现在放手，至少还不用遭天谴；遇上我，至少可以少受些苦，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放手吧，放手吧……”
强大的气势，高超的法术，柔情的呢喃，还有手上轻轻的爱抚，让狂躁的冤魂慢慢静了下来。一张在她露出原形后显露出来的已经干枯了的脸上留下了两行血泪，口中嘶哑地喃喃自语着：“我不想，我不想的，可是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怎么能甘心呢？常常有人说，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可以通过不断的努力和坚强的意志选择自己的人生之路。激情豪迈地说着这些话的人大多都是生活的幸运儿吧。世界是真实的，现实更是残酷的。的确，人可以选择要走的路，然后选对路的人就可以走到幸福的阳光大道上，如果当初他们面前还有选项的话。可问题往往在于很多时候，很多人并没有选择；或者说，有些人的出身，让那条可以通往阳光大道的路永远不可能成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供其选择的小路之一。然后，就一辈子在越来越黑暗，越来越泥泞也越来越狭隘的小路上苦苦挣扎，耗尽一生。
美丽乖巧的少女从小丧父，身兼多职不离不弃将她拉扯大的母亲终于在少女高中时积劳成疾。为供得起了母亲终年不断的医药费，少女辍了学，四处兼职。可是普通的中学生兼职又能赚到多少钱呢？终于，无法从吝啬亲戚那里得到一点帮助的花季少女走投无路，在别人的欺骗和引诱下走上了风尘路。从此，过起了“一双玉臂千人枕，一对朱唇万人尝”的卖笑生涯。对外受尽凌辱和不堪，对内又要面对来自冷眼旁观的亲戚们的鄙视和唾弃，只有回到破旧的家中面对母亲时，心中才会感受到温暖。
可是上天似乎更愿意眷顾已经很耀眼了的人而常常忽略了更需要它的人。不久前，从少女时期一路咬牙到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孩母亲的病情加重了，不得不住院。这一来，医疗费用方面更是花钱如流水。为了母亲，女孩咬咬牙，从大阪来到了不是很远但是更加繁华的东京，找到了“东京红灯区”，期望借着这块“宝地”可以多赚些钱，让母亲撑得更久些。也为了多赚钱，女孩什么客人都肯接，客人的什么要求都肯答应，只要有钱收。这种不加选择的结果就是，终于有一天，出事了。
两个小混混加一个衣冠禽兽，三个狐朋狗友喝醉酒后头脑一热要早已看上眼很久的女子同时为他们三人服务。女子答应了，为了那在她眼中数额巨大的一笔钱忙了整整一夜。可三个事后反悔了，只肯出原来说好价钱的一半。少女不依不饶，在三人身后追着要讨回公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三人被追得烦了，将计就计，在一个阴暗的小巷里反过来抓住少女，狠狠侵犯了一通。死命反抗的少女在其中一个小混混浑身亢奋时一个甩手头撞到地上尖锐的石子，当场死亡。可叹三人当时沉浸在享乐中，一直到完事后才发现惹了祸，纷纷借着还未亮的天色弃尸而逃。可怜少女的尸体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才被人发现。这起案件也因为她那不为人齿的社会身份，而在成为了附近人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一段时间后就不了了之。只留下她那还在医院中等她回去的母亲。
“离开这个带给你太多不愉快记忆的人间吧。那三个人，我帮你处理；你的母亲，我帮你照顾。放下仇恨，放心地去吧。”右手仍轻轻地爱抚着女鬼脖子上冰冷的“皮肤”，原本环着她腰肢的手不知不觉中已绕到了她背后。女鬼一个恍惚间，五指并拢的手凝聚着灵力，从她身后穿心而过。
似是感受到了即将灰飞烟灭的痛苦，又似是为终于得到解脱而激动，女鬼浑身轻颤着。她周身的怨气渐渐消散，身体也渐渐恢复到身前的模样。黑气终于散尽，留下一个长相甜美但眉间写满沧桑的年轻女子身影躺在东方的臂弯。脸上的泪也再不是血色的，而是清澈透明。
“对不起，添麻烦了……”轻声道着歉，带着对母亲的眷恋和不舍，年轻女子的身影如烟雾般慢慢飘起，荡在低空。东方上前一步，倾过身，闭上眼睛，在美丽身影已渐渐模糊的嘴角边印上了一个诚挚的吻。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给的一些微不足道的温暖和祝福。
发出微光的身影终于在那一吻中消散了。只留下眼中略带悲伤的东方和角落中早已看得张大了嘴巴的远山金太郎。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捉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