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的妖怪》阁楼昨夜又东风

6、第六章

　　这时虽然已经天黑了，但气温仍高得很，云雾热得不行，摸了把脑门，摸到一手的汗，想到他每晚热得睡不好，于是又点开了某网站，看了下空调扇，有款799的不错，他正要下单，突然想起他钱包里连七百都不到，只得又去看电风扇。

　　有款买一赠一的风扇才150，好评率也很高，云雾便将点进购物车。

　　若是以前，这样便宜的东西，他是绝对看不上的，可如今，他不再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独生子了，就钱包里的那些钱，能省就省吧！

　　之后，又看了墙面漆和墙纸，但最终都因为价格不便宜，只得放弃。

　　算了，反正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加了两双拖鞋后，他正准备付账，但突然又想起收货地址的问题，便又敲了敲大门。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来开门，他只得冲里面大喊道，"龙警官，你家的胖亲戚，我可看见了的啊！"

　　这下，才不到一分钟，就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然后是门栓的声音。

　　大门被打开，露出龙警官恶狠狠的脸，"你到底想干什么？"

　　云雾笑呵呵地说道，"我就想问问，要是在网上买东西，你们这个村，快递能到吗？"

　　一听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龙警官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不能！只能发到镇上。"

　　云雾又厚着脸皮说道，"那龙警官，收货地址我能写你的单位吗？你帮我收一下，再帮我带回来，行吗？"

　　龙警官现在是真后悔那天多事，为什么要把这个小孩捎上车？

　　不仅被他看到了黑妹，还被他缠上了，现在竟还要帮他收快递！想得美！

　　不过，一想到和云家的渊源，只得压着心中的烦躁，问道，"买的什么？"

　　云雾有些不好意思，"买了两个电风扇，晚上太热！"

　　一听是两个，龙警官的脸色又好了些。接过云雾的手机，将单位地址输入进去。

　　云雾拿回手机，确认订单，然后用他微信里的零钱付了款。

　　见龙警官又要关门，他忙伸了条腿进去，抵在门缝里，急切地说道，"龙警官，周家命案我有线索！"

　　龙警官关门的动作一顿，这小孩知道了什么？

　　云雾从门缝里挤了进去，将手机里刚刚截屏的图片给他看，"我听人说，有人曾在周家看见过一个青铜鼎。"

　　龙警官皱眉看着手机里的图片，这鼎……

　　见没被打断，云雾又继续说道，"我也听说周涛在县城买房子了，你们县城的房子贵吗？周家买得起吗？会不会是周涛将青铜鼎卖掉换了钱买的房子？会不会是他卖鼎的时候被贼人盯上了，然后找到他老家，逼周大芬，问她家还有没有青铜器？会不会周大芬不肯，然后被杀了？"

　　龙警官的目光从手机转到云雾身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云家一代不如一代，云腾更是个贪生怕死的废物，没想到竟生了个有眼力，有脑子的儿子！

　　见小孩还在等自己回复，便说道，"你提供的线索我会去查的。好了，已经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说完，又把云雾给推出门，然后将大门一关。

　　这人太粗暴了！被拒之门外的人站了发了会愣，骂了几句粗话后，才慢慢地往回走去。

　　等小孩的脚步声远去了，龙警官才转过身来，对院子里站着的几人说道，"你们以后注意点，少去村里闲逛，他看得见你们！"

　　云家的院门开着，一进去，入眼的便是又脏又乱的院子，以及一地混着鸡屎的稻子，云雾只觉恶心想吐。

　　都是村子里的人，为什么龙警官家那么干净整齐，而这里却如此脏乱恶心？

　　云鸣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问道，"去龙警官家了吗？"

　　本来还想像之前那样置之不理的，但云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云鸣山又问道，"那看到他家门口的狗了吗？"

　　云雾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人，见爷爷的眼神既焦灼又满含期待，虽然不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转念一想，也许只是担心他的安危呢？

　　他到底不是心硬之人，便摇头说道，"没看到狗，只有两块石头。"

　　云鸣山只觉心底吊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几十年的期盼没有成空，他……云家还有救！

　　他又哆哆嗦嗦地回了厨房，一边动作机械地翻炒着菜，一边默默地留着泪，他以为……他们都要完了呢！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中，云雾觉得又热又燥，耳朵边嗡嗡嗡响个不停，还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跑来跑去，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

　　他烦燥得很，翻身就起了床，打开灯，眼睛还半睁着，却见地板上有几十只不知道什么黑色的东西在快速地窜来窜去。

　　定睛一看，好像是……老鼠！

　　云雾恶心得鸡皮疙瘩冒了一身，连鞋都不穿，开了门就跑了出去。又开了院子里的灯，找了把铁锹，就要回屋。

　　云鸣山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啦？"

　　云雾顿时火冒三丈，"还不是你太不讲究卫生！家里这么脏，老鼠都成堆了！"

　　说完不再理人，冲进屋里，对着满地乱窜的老鼠一阵狂敲。

　　老鼠？云鸣山有些不信，可一推门进去，果然是老鼠！

　　他也是一愣，这怎么可能？有隔壁家的黑猫在，他家已经几十年没见过老鼠了！

　　这时刚好有一只大老鼠窜到脚边，云鸣山反应迅速，也立即抄了个扫把，帮着一起打。

　　爷孙俩打了有半个小时，才不再见有老鼠窜出来。

　　俩人又将家具抬开，一袋袋稻谷挪开，找遍了整个地板，都不见一个鼠洞。云雾又举着手机的手电筒绕着墙壁走了一圈，也不见有洞。

　　不禁生疑，那这么多的老鼠从何而来？

　　难道是从屋顶上掉下来的？

　　又见纱窗上破了一个大口子，便心想，难道老鼠是咬破纱窗进来的？

　　可他拨弄了一下那个口子，长且直，断裂处整齐，不像是啮齿类动物啃咬的。

　　这是有人故意放鼠进来？

　　可为什么？

　　他得罪人了？还是爷爷得罪人了？

　　云雾看了眼血迹斑斑的地板，以及血肉模糊的老鼠尸体，刚刚打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再看，太恶心了！

　　他立即提出行李箱，又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最后去床上拿手机时，才发现，蚊帐里密密麻麻的都是蚊子。

　　这个房间，爷爷每晚都会熏蚊香，就算乡下蚊子多，就算纱窗破了个口子，蚊子飞进来了，但也不会都跑到蚊帐里来啊！

　　而且，更让人吃惊的是，他身上竟然没被叮一口！难道这些都是公蚊子？

　　云雾又想了想，他这两天傍晚在外面等龙警官时，好像也没有被叮咬过。

　　难道他是那种不招蚊子咬的人？

　　房间成这样了，实在是没法再住人，云鸣山便招呼云雾去他房间住。

　　云雾哪会愿意？他宁愿在堂屋里搭几条长凳子睡！

　　等转天早上醒来时，房间里的老鼠尸体已经处理掉了，水泥地板也用水冲刷过了。

　　可云雾不想住进去，他现在对这个糟糕的地方已经忍够了，整个院子就没块干净的地方！

　　可……他又能去哪里呢？

　　云雾拎着行李箱在溪边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这世界上还有哪里是他能够去的。

　　若是云腾只为难他一个人，不给他学费和生活费，那倒没关系，他一个大男人，大不了贷款交学费，打工挣生活费。

　　可云腾还要为难他妈啊！若是他不来老家陪爷爷待两个月，云腾不会给他妈一分钱。

　　虽然他也恨他妈，可这事到底是云腾出轨在先，他们俩又早就签好了离婚协议，之后他妈再找的男朋友。虽然可恨，但也无可厚非。

　　快到中午时，云鸣山挑着稻子回来，一看到站在溪边拎着行李箱的云雾，急得扁担一斜，稻子洒了一半。

　　这时他也管不了稻子了，扔下担子就跳下小路，往云雾跑去。

　　可等跑近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挽留小雾？

　　小雾嫌家里脏，嫌家里乱，可他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小雾……"云爷爷小心翼翼地说道，"等收完稻子，爷爷把院子……翻新一下？"

　　云雾正曲腿坐在石头上，见云爷爷过来，忙偏头快速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他肯定是要在这里待满两个月的，既然这样……云雾低着头，不让云鸣山看他发红的眼睛，只说道，"翻新就不用了，等有空了，把墙刷一刷，地板洗一洗，鸡笼子移到后院去，弄个卫生间就行！"

　　鬼知道他都三天没大号过了，小便也是尿在矿泉水瓶里的。

　　这里的卫生状况真是太糟糕了！

　　那个茅厕，他这一辈子不想再见第二次！

　　这样的要求，云鸣山自然没有半点意见。孙子不像儿子，孙子不嫌家里穷，只是嫌家里脏而已。大城市里长大的孩子，爱干净，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