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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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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老三一回到家立马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自闭，任由张桂花在外面怎么叫喊都不搭理。
他岳老三一世英名今天就叫自家这臭婆娘给丢得一干二净了！
敲了半天门，始终不见岳老三开门，张桂花也歇了心思，自知自己今天让他下不来台了，也不敢再去叫他，就怕他一个想不通来拿自己出气那得多吃亏啊。
这时候，才四岁大点儿的二丫被隔壁邻居送了回来，因为父母急匆匆跑回家而被遗忘在了田里，二丫几乎是哭着回家的，一张小脸黑不溜秋的，分不清是鼻涕或泪水。
直到看到了妈妈，她赶紧抹了泪跑到妈妈身边。
“你这缺心眼儿的赔钱货，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坑了你老娘还敢回家！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倒霉灾的。”
张桂花一见到二丫就气不打一处来，扯过她的袖子，将她拽到面前，巴掌不停地落在二丫的屁股上。
小小的二丫不知道妈妈为什么打自己，小手拽着妈妈的裤腿，一个劲儿地哭叫着喊不敢了却也没有放手，或许她心里下意识地知道妈妈是她最亲密的人，打得再痛她也不敢放手，就怕像刚刚一样丢了妈妈。
听着院里的叫骂哭喊声，还在猪棚里喂猪的岳老太赶忙放下猪食盆跑了出来，见二丫被打得嗷嗷叫，双手一拍大腿，赶忙上去将二丫从张桂花手里拽了回来。
扯开二丫的裤子一看，红彤彤的一大片，这可把老婆子心疼坏了，她安抚着哭得沙哑的二丫，有些愤愤地瞪着张桂花道：“娃娃还这么小，不懂事儿，你这当妈的怎么能这么打她？”
她不说还好，一说话张桂花那心底的火更是“噗噗”直冒，插着腰，骂骂咧咧道：“还不是你养的那个小白眼儿狼，小心思可多了，胳膊肘往外拐，合着帮外人欺负我和孩儿他爹！”
岳老太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道：“你说的是麦麦？”
“除了她还能有谁！哼！真以为去过好日子了？等着瞧，迟早有一天她得哭着回来求我们！”张桂花自信满满地道。
岳老太心慌了：“你这么说是啥意思？麦麦在那里过得不好？”
“我才懒得理她过得好不好！”张桂花说完，骂了一声儿：“二丫！你还不快过来，不然等会儿揍你！”
二丫在岳老太怀里瑟缩了一下，随即挣扎着下地，捂着小屁股一瘸一拐地朝妈妈走去。
二丫挨打了，但她有父母，那乔麦在别人家挨打
了怎么办？
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脾气又倔，有可能......
岳老太呆呆地站在原地，满心是对乔麦的愧疚，合着乔麦被老杨家收养的这么些日子，自己一个当奶奶的，大家还住同个村儿的，她都没去看一下。
这越想啊，心里就越难受，对死去的老四夫妻俩就更是愧疚。
......
临近傍晚的时候，张桂花提了一小麻袋棉花出来，随手扔到庭井中间，周围顿时扬起一层灰。
她指着它同正在择菜的岳老太不客气说道：“你给村儿里姓杨的那家子送去，我没空！”
经过一下午，岳老太也大概了解到棉花地里发生的事情，归根到底是她媳妇儿冤枉人在先，该补偿人家的就得补偿，没什么好委屈的。
她往裤腿擦了擦手，将簸箕里的生花生装好，捶了捶酸疼的老腰，慢悠悠地去捡那麻袋棉花。
只才看清楚那麻袋她瞬间停住了，那麻袋外边的塑料膜都腐朽了，一抓都成碎屑了，里面的棉花更是不堪，有些都已泛黄，更糟糕的是有的因为潮湿还发霉了，把这样子的棉花送过去人家怎么肯认账！
做人不能这么没底限！
“老三媳妇儿，我看还是换一袋吧。”说着岳老太准备去库房，却被张桂花拽住。
“换什么换？咱只是承诺补偿一麻袋棉花又没说是好还是坏的，他们没得理挑！”
“可是……”
“可是什么？一家人还指望着今年新弹的棉被过冬呢，他老杨家二十几亩地棉花看得上咱们一麻袋吗？”
最终拗不过张桂花，岳老太还是抱了那麻袋棉花出来，踩着黄昏的影子，慢慢地朝杨伟庆的家里走去。
......
今天乔麦立了“大功”，刘梅和杨伟庆都赶早下田回来，借了隔壁邻居家的驴车，去趟镇上赶了最后的集市，回来时收获满满。
日头近了，大家都赶着收摊了，除了难得的肉菜，素菜之类都是低价卖给他们。
厨房里，刘梅近两个月来难得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饭好菜。什么梅子排骨、小米椒爆炒小公鸡，酸汁糖溜鱼，白灼菜心等等，一听名字就馋人得紧，更别说是闻这味道了。
“好了好了，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刘梅看着身边的丈夫，大儿子和二儿子仨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了的样子就觉一阵好笑，果真是亲父子，一个样儿。
老三却是吃得秀气，虽然也能看到他对美食的喜爱，但动作依旧不紧不慢，这性子看着比老大还要沉稳得多。
而一旁的乔麦却是难得一脸恹恹地看着哥哥们津津有味地吃着，心里一阵腹诽，早知道她刚刚就不贪吃二哥哥给她摘的大桃子了，或者说要是只吃一个就好了，谁知道大哥哥和小哥哥每人也给她一个，她一个贪嘴，害得现在都没肚子装其他东西，只能看着他们大快朵颐，想吃又吃不下。
乔麦想着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只她才刚走到篱笆处，就看到门口有个人影儿在往里头瞧。
这时候白天还长，没那么快黑，乔麦一眼就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岳老太也看到她了，一时间难掩思念之情，声音有些颤抖：“麦麦，有没有想奶奶了？”
一丝酸涩从心里头涌出，乔麦眼角微有涩意。
就像小鸭子出生第一天的“认母”情结一样，从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到住在杨伟庆家里之前，一直都是跟着岳老太相依为命的，除掉岳老三一家偶尔给她穿小鞋，她的日子还算过得去的，岳老太是疼她的，虽然最后她放弃了自己，但乔麦从没有埋怨过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没办法左右。
“咋啦？麦麦，他们老杨家欺负你了不是？”岳老太见乔麦眼眶红红地看着自己，一时间也顾不得其他，把棉花扔在一旁，上前询问她。
乔麦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泪意，对她展颜笑道：“没有，麦麦过得很好，很好......”
凑近了一看，才发现小孙女儿果真白胖了不少，小脸水嫩嫩的，身上穿的小裙子也很干净漂亮。
“那就好，那就好......”岳老太宽慰道，她伸手，想像以前一样去摸她的小脑袋，却在碰触到她清澈眼神的一瞬间停在半空中。
是她默认老三把麦麦送给人家收养，麦麦久未见她也没有叫自己，想必是怨上她了吧。
她抿了抿嘴，到嘴的话吞了进去，颤巍巍地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乔麦站在原地看着她转身，却依旧没有挽留的意思。
这时，眼尖的杨文乐忽然叫了一声儿：“谁在那里？”
杨伟庆闻声转头朝外看去，看到岳老太时有些诧异，随即放下碗筷，连忙上前，客气地请她进院子里。
又回头朝刘梅说道：“快给麦麦她奶奶搬张凳子......”
岳老太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只是来看一下麦麦，顺便送些棉花过来......”
杨伟庆看向院子里那个泛白的麻袋，笑道：“您老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不能这么快离开，这些日子麦麦可想你了......”
刘梅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凑巧这个时间也饭点了，您吃完再走，今儿晚上菜多，您别客气。”
“奶奶，您就留下来陪麦麦吃一次晚饭吧。”乔麦跟着道。
“麦麦......”岳老太欣喜地看着她。
到底拗不过杨伟庆夫妻的热情岳老太被拉上了饭桌，起初她还有些拘束，但吃到最后她也就放开了。
杨伟庆夫妻真心不错，非但没有她臆想的可能会虐待麦麦的场景，而且待人接物方面尽显落落大方，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岳老三夫妻的事儿而牵怪自己。
岳老太是带着忐忑过来，带着满面笑容离开的。
夜里，杨文昊在摇井边漱完口，经过庭井的时候，发现了正窝在篱笆下呆坐的小身影，他眉头一皱，朝她走近。
“怎么还不睡觉？”
农村地方大多都习惯早睡，现下才是八/九点的样子，但村庄已经一片宁静了，只有蛙鸣狗叫从远处传来。
乔麦转头看他，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娇憨地指着夜空上皎洁的圆月，不答反问：“小哥哥，可以陪我看月亮吗？”
杨文昊随着她的动作看去，月亮很圆，月光也很亮。
他坐在她身边，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
她自顾自说道：“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奶奶总喜欢抱着麦麦唱摇篮曲，小哥哥，你可不可......”
“不可以！”
乔麦嘟了嘟嘴，泄气极了，却听他又道：“但你睡不着的时候，我可以陪你一起看月亮。”
乔麦诧异地抬头去看他，小少年的侧脸渡了一层晕白的薄纱，看起来懒散而温软，她不由地看直了眼。
小哥哥长得真好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