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白月光的朱砂痣（穿书）》落鲸鸣

12、夜谈

　　于少陵本打算等叶珏说完后就搭腔安慰祁凡，不想少宗主秉承着自己一贯的毒舌，不仅没半点安慰，还直接就骂上了。他不禁皱眉，这回是真有点不快了：

　　“谁都是从废物成长起来的。你叶大公子难道就没有菜鸡的时候吗？”

　　叶珏从未见他这么一本正经怼他，一时间竟然忘了怼回去。待反应过来时，于少陵早就过来拉上祁凡，给他一个白眼。对着祁凡，便如春风细雨般温暖：

　　“无需在意这些，这不是你的错。”

　　少宗主没想到他俩会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气得绝倒！负气的踢乱了脚下的稻草，冷不防却听见于少陵凉凉的提醒：

　　“少宗主，这可是你晚上睡得床。若想睡得舒服些，劝你还是早点铺好吧。”

　　叶珏根本懒得睬他，独自对着墙壁静坐，眼不见心不烦。

　　偏偏到了夜间，还真如于少陵所说的凉风刺骨。他们这一行人，被关进来后便被封了修为，叶珏睡得颇不舒坦。只能巴巴缩在墙角，一阵一阵打着哆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于少陵被他吵得不得安睡，最后只能起来把多余的茅草收集起来，盖在他身上，又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盖在他身上。果然叶珏一暖和，便不再发抖，又安稳的睡死过去。倒让于少陵哭笑不得：

　　“这样都不醒，也不知你少宗主是娇贵还是心大。”

　　说着话似乎自己也觉得好笑，不由摇了摇头，一回头却对上祁凡的一双眼。他不知是何时醒过来的。此时，便在这深幽静谧的夜色之中，无声无息的打量着他，那眼神，莫名便让他有些不舒服。

　　“怎么呢？”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反应过来才自觉语调未免过于冷硬了些。祁凡却像是没听出来一般，他问他便答：

　　“恰巧醒来，便见到你给少宗主添衣服，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阿哥，似乎很会照顾人。”

　　于少陵怎么也没想到，祁凡会说出这句话来，不由便有些失笑：

　　“不过是一时顺手，习惯罢了。”

　　“顺手？习惯？”他却似乎较上劲，反复咂摸着这几个词。冷不防却突然抬眼，幽幽盯着他，像是质问，又像是只是孩童在好奇：

　　“阿哥对谁都这般好么？”

　　“自是对值得相交的人才会这般。”于少陵答得自然，想到原著中他和叶珏的恩恩怨怨，便又替叶珏多说了一句：

　　“少宗主只是嘴巴坏了些，心是好的。”

　　祁凡依旧没说话，只默默瞧着他。瞧的他都不自在了，便只能先转移开目光，寻了个话题，故意岔开：

　　“怎么突然醒了？睡不着吗？”

　　果然，祁凡很快就被这个话题带跑。少年低了头，似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声音依旧是他那特有的冰冷音色，听上去仿佛毫无感情：

　　“恩。我以为阿哥在生我气。”

　　“为何要生你的气？”

　　“若不是因为我连累，你和少宗主本不会被擒。”

　　“这哪跟哪啊！”于少陵失笑，连连摆手：

　　“那若没你的剑，我还大概早就被那位魔尊干掉了呢。事情不能这般算。”

　　“可我的剑，也是因为阿哥才解封的。”祁凡轻声说着话，低垂着头似乎有些沮丧，于少陵看着他这幅脆弱模样心便莫名软成一团，笑着安慰他道：

　　“话不是这样说，那是你的剑，本身就是把好剑，以前只不过是明珠蒙尘。就算没有我，还会有别人，总有一天，它迟早会恢复成本来的样子。而我不过是赶巧罢了，不算什么。”

　　“是吗？可是这把剑已经被业魔拿走了，这是不是说明它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这个废物？”祁凡轻声说着话，似在询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迫切的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便一直定定望着他，眼神透着一点点的自我怀疑，偏偏目光清亮，像是有璀璨星河。

　　于少陵突然就觉得此时的祁凡就像一个急需肯定的小孩子一样，因为极度缺乏自信，所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向外人寻求一个答案。仿佛这个答案的好与坏，就是决定了他的生与死，他能轻易就被染色。

　　虽然他很清楚祁凡作为本书的天命之子、作者的亲儿子，以后的路基本就是全程外挂，大开绿灯，压根不需要他一个连命都未必保得住的炮灰来怜惜。

　　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却只想安慰祁凡，只想给他一个肯定。所以，他那么认真的盯着他，用最最郑重其事的语气告诉他：

　　“相信阿哥，就算业魔拿走了，这把剑也迟早会回到你手里。它天生就该是你的东西，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把剑。”

　　“是吗？”

　　“嗯。”

　　兴许是他说得太过义正言辞，反倒让祁凡愣住。他不由抬头望着他，像是太感动了，目光便散着滚烫的光，有种烈火燎原的灼热温度：

　　“那我就信阿哥的。只是，听阿哥说得这般笃定，我还以为阿哥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是有啊，我看过剧本的。”

　　于少陵下意识就答了一句，待反应过来后，才觉出不妥。原想再解释一下，未防一转头瞧见了祁凡一脸震惊的呆愣模样，顿时心情大好，笑出声来。笑了好一阵才道：

　　“你不会真信了吧？我是说笑的。不过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很好。”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真的。”

　　“阿哥真这么觉得？”

　　“自然。”

　　不过既然都说到这个话题，于少陵觉得趁热打铁，不如趁这个机会推销推销自家妹妹，索性一块都说说。他便拉着祁凡，格外情真意切道：

　　“说起来我有一个妹妹，和你年纪相仿，都是年方十八。是这天上地下最好看的人。”

　　祁凡陡然被他拉着手，似乎颇为不习惯，有些别扭的蜷缩着手指，微微垂着眉目，就像一株无比好骗的小白花。他扬起脸庞，几乎纯真的问他：

　　“阿哥为何要与我说这个。”

　　啧，不开窍。于少陵撇了撇嘴，心说男主现在还真纯真，又傻又好骗，也不知道为啥以后能长成原著中那种酷炫狂霸拽的龙傲天模样。不过这种模样也挺不错，他瞧着反而更喜欢，便继续徐徐善诱：

　　“我瞧你年纪不大，应当还未定亲才是。”

　　祁凡愣了愣，略带羞涩的点头。他便笑：

　　“那和我妹妹少忆正相配，下次介绍你俩认识认识，指不定就一见钟情，促成一桩好姻缘了。”

　　谁知这话一落，祁凡顿时受了惊吓，竟被呛得不断咳嗽。好半天才呐呐道：

　　“阿哥别拿我逗趣。”

　　“没拿你逗趣，你下次见着就知道了。再说，也不是让你们立马成亲，年轻人嘛，交个朋友也挺好。”

　　“成亲咳咳咳……什么的，阿哥别说笑了。”

　　祁凡咳得越发厉害，于少陵知道他害羞，但看他这幅慌张又不知所措的小模样更觉得有趣，便继续打趣了他几句，直到他耳朵尖都红了，才哈哈笑着罢手。

　　一番笑闹下来，他也不由困了。便同祁凡道了句好梦，准备睡了，正迷迷糊糊要睡过去，耳朵尖却是一热，他听见祁凡的声音，拢在一层薄雾里，带着朦胧的疏离感：

　　“阿哥所说的这个妹妹，可是与你有几分相像？”

　　“……啥？”于少陵此时困得有些迷迷糊糊，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只能顺着他的话下意识问他：

　　“你为何会这样觉得？”

　　“因为阿哥说她是天上地下最好看的人。”

　　“是啊，她当然是天上地下最好看的……”于少陵突然闭了嘴，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模模糊糊间有了个可怕的猜想。因为太过可怕，震得他睡意都去了大半。

　　他不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一偏头就正对上祁凡黑沉沉的那双眼。此时，这双眼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竟让他猝然之间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哥，怎么呢？”祁凡依旧盯着他，问他话的模样，平静又自如。却又像是有一泓深潭，想锁住他的手脚，永永远远，囚禁于此。

　　于少陵觉得自己明明哽了一肚子话想说，但临到开口时，又害怕起来。仿佛只要继续刨根究底，就会不小心打开了什么新世界大门，让他追悔莫及。

　　所以最后只能琢磨又琢磨，斟酌又斟酌，才谨慎道：

　　“她和我不像，一点都不像。”

　　“是吗？”

　　“硬要说的话，她是天上仙，我是俗间客。”

　　“咳咳咳是吗？阿哥这比喻，还真是别致。”祁凡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片刻又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阿哥，很看重这个妹妹？”

　　“自然。”

　　于少陵想也不想就回答道，祁凡便蓦然像是心情好了，也不再说其他的，只安静躺下道：

　　“夜深了，阿哥，我们睡吧。”

　　于少陵却总觉得祁凡这样子有点奇怪，但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太对。心中有一肚子疑问，但直觉告诉他不宜再追问下去。

　　所以他最终也只能按耐住满心的疑惑，躺下睡了。

　　好在，这一觉倒是睡得颇安稳。翌日醒来后，于少陵觉得自己精神头好了许多，便好好打量一下他们被关的地方。

　　这里虽然阴冷潮湿，但应当是周易一直用来囚人的地方，两溜整齐的牢房，两两相对，一条逼仄阴森的走廊隔开了彼此。但同边的牢房之间倒是隔得甚近，甚至有些牢房因为年久失修，还有几个破洞，相邻的还能聊个天，递个纸条啥的。

　　于少陵便借着这个便利，先是找到了陆地宝和其他几个言韵阁的小师弟们，知道他们没什么大碍后，心便放下了大半。一放下心，肚子就饿得慌。细细数来，他昨日突遭变故，竟是十几个时辰未进食了。

　　他又未修过辟谷之术，此时饿得越发闹心，只能窝在昨晚睡觉的稻草堆上，歪着半个身子，饿得饥肠辘辘。

　　偏偏，叶珏一醒来就瞧见自己身上披着的言韵阁道袍，当即便一脸别扭。犹豫再三，终于拉着一张脸，走到他身旁分外高贵冷艳的问他：

　　“这衣服，你昨晚给我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