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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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晓星苍白的脸色、瞪大的双眼，像是看到了鬼一样惊恐的表情，华修筠看得清清楚楚。杨春福一定是告诉她什么事情了，华修筠伸手，要拉姜晓星起来。
姜晓星自己撑着地，爬起来，她错开位置，绕过华修筠。
“没去哪里。”姜晓星说。
华修筠的眉头皱了一下，这是他不悦的表现，“吃饭了吗？没有吃的话，我让人送过来。”
姜晓星今天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她不是演技派，平时没有演练过演技，面前没有镜子不知道表情是否是自然的。她只能不看华修筠，握紧拳头让自己冷静一点，“我吃过了，如果你还没吃，你去吃饭吧。”
“你怎么了？”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能耐，明明他什么都知道，可他就是不表现出来，他精明得很，把别人当傻子一样地戏耍。
姜晓星有十几年的时间，对华修筠十分的崇拜，把他当成父亲一样地敬佩，现在她只觉得浑身都害怕，害怕这个表里不一的人。
下意识的，姜晓星已经闪开了华修筠的手。
华修筠的手举着，他冷静地看着姜晓星。
姜晓星浑身都在颤抖，“没事儿啊。”
“凝凝。”华修筠叫姜晓星。
唐婉凝，这是华修筠给她起的名字。
姜晓星在回来的路上整理好的思路彻底被打乱了，她想杨春福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有待商榷的，她到底该不该直接找华修筠理论，她该怎么面对这个害死她亲人的恶人……
可这个称呼，让姜晓星彻底的崩溃，“我叫姜晓星。”
她的小姨叫唐婉婉，她的名字叫唐婉凝，姜晓星无数次想，这是不是暗示她就是小姨的孩子呢。
现在看来，像是个笑话。
“谁对你说什么了吗？”华修筠仍旧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或许他是真的心理强大，或许是他根本不在乎姜晓星是否知道真相，或许他因为是个纯粹的好人才会这样坦然。
姜晓星打消了明天再询问的主意，“你认识杨春福吗？”
“认识。”华修筠说，“曾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
姜晓星说，她眼睛看着华修筠的脸，在观察他的表情，“他是我姨夫。”
“我知道，他和婉婉的婚礼，我参加了。”
姜晓星不可置信，她问了最愚蠢的一句话，“你真的爱过我小姨吗？”
“爱过。”华修筠说，“她是我前半生，最爱的女人。”
这个人用这幅波澜不惊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仍是没有一丁点的温度，“可你用她的爱，娶了别的女人，又把她推给了别人，并且试图把她从你的前半生里抹掉痕迹。”
“杨春福告诉你的？”华修筠问。
姜破罐子破摔吧，看看还能变得有多差劲，“他把你做过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他一直都不是讲故事的好手。我想想他会怎么讲述，会说是我辜负了婉婉，是我设了计划布了局让婉婉嫁给他，让他帮我收拾了烂摊子？”华修筠退开几步，他走到沙发处坐下，稳稳地叙事，“如果是我，我不会这样平淡无味地讲述这个故事，我会把细节讲得清楚一些，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更彻底一点。”
“那是因为杨春福还有一丝的人性，你没有。”
“我没有人性。”华修筠嗤嗤笑，“标榜着亲人的叔伯拿着我父母的赔偿金挥霍无度的时候，怎么没人对他们提人性。不过，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婉婉说过，她是爱我的，可她才和杨春福结婚多久，就说过去的事情算了，她又爱上了杨春福。”
“你是个疯子。”姜晓星说。
华修筠点头，他的脸上终于有了沉稳之外的其他表情，是疯狂的，“是别人把我逼疯了，如果婉婉再等我两年，她只是和杨春福做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会娶她会补偿她的，是她辜负了我。杨春福更是可笑，用我的钱办了公司，婉婉是我的女人，他什么都得到了，我图的什么。”
“是你把我小姨害得那么惨。”姜晓星把手机拿出来，她觉得自己跟着一起疯了，“我要揭穿你，要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华修筠几步过去，要夺手机，“你要给谁打？”
“华立辉，我要让他知道，他父亲是怎样的人面兽心。”
华修筠把手机夺过去，摔在地上，他说，“你指望他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给你出头吗？真是可笑。”
“我要告诉何悠素，她被骗了。”姜晓星挣扎着去找座机。
华修筠的表情变得狰狞，他把跪在沙发上拨打电话的姜晓星提起来。姜晓星手脚挣扎着，踢着拍打着，好几次差点被她挣脱。
疯了，彻底的疯了。
华修筠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掐上姜晓星的脖子，看着她脸色涨的通红，看着她拍打的力气越来越小。
这是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孩，是把她当那个未来得及出生的女儿一样养着的女孩，华修筠松开手，姜晓星簌簌地掉在地上，她匍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
“你不要惹我生气。”华修筠蹲下来，他扶住姜晓星的肩膀，“你是婉婉的外甥女，我会把你当女儿一样疼爱。”
“你害怕了？”姜晓星拍着地大笑，她笑得眼泪飞溅出来，“你想让我死，又舍不得我死。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就没有了补偿唐婉婉的机会，你的后半生讲夜不能寐，只能遭受良心的谴责。”
“凝凝……”
姜晓星站起来，她坐到沙发上，“你让我活着，一样要日夜难安。保不准哪天我就揭穿你的真面目，揭穿你为了拉拢何家，花费了多少心思，在何悠素面前塑造正面形象，如果让她知道，她的丈夫根本就不爱她，和她结婚完全是为了更好的前途，她的婚姻就是一场利用和背叛，你说何悠素会怎么办。”
“你敢。”华修筠厉声呵斥，他青筋暴起，这应该是他最生气的一次了吧。
“我有什么不敢的。”姜晓星觉得自己一样变得不正常起来，“何悠素不能把你怎么样，她身后的何家估计不会放过你。华修筠，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杨春福不能把我怎么样，现在是派你来对付我了吗？”华修筠坐在沙发对面，他恢复成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你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能给你，一样能收回。你想要怎么对付我呢？是让立辉那个没有出息的，替你报复我吗？”
“只要我有一口气，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道门，你根本出不去。”华修筠说，“记录上，姜晓星的生命只到八岁，之后你是唐婉凝，让一个改过名字的人消失踪迹，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华修筠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不让姜晓星出门，姜晓星就真的不能出门。
华修筠不怎么来，他找个了女的来给姜晓星做饭，说是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其实是监视她，把她软禁起来了。姜晓星没有发脾气摔东西，不让她出门，她就真的不出门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敲门都不开。
这位女士姓孙，和唐婉婉差不多的年龄，她给华修筠打电话，“唐小姐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那就让她吃。”
“唐小姐不肯开门。”
“可以把门拆开，房子里除了她不要伤害，其他的可以随意拆卸。”
“好的。”过了小半日，孙阿姨又给华修筠打电话，“唐小姐仍旧不肯吃。”
“灌也要灌下去。”
“好的。”
这不是姜晓星第一次绝食，很多年前她有过一次。那次是唐婉婉刚去世没多久，杨春福消失不见，外婆舅舅不肯接纳自己，她呆在唐婉婉和杨春福的家里，她不吃不喝也没什么可以吃的。
从很小开始，姜晓星的心思就要比同龄人要深沉一些，唐婉婉总是说她少年老成不够活泼。父母，姜晓星见过可她没什么印象，在她的记忆力，唐婉婉就是她的妈妈，可这个世界上，唯一疼爱她的人也去世了。
小小年龄的孩子，面对死亡，竟然异常的平静。
姜晓星想，可能是父母和小姨太想她了，她应该去见他们的。
华修筠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她的，把瘦弱的孩子抱去医院，医生说她很虚弱，她几乎不能正常饮食，华修筠花费了很多心思和资金，慢慢把她调理过来。
曾经，她以为是上帝的华修筠，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撒旦。
不是拯救她的，而是把她推入更深的深渊。
这次没有人再来拯救她了。
华修筠最近心情很不好，不只是枕边人何悠素知道了，连不常在家的华立辉都感觉到了。华修筠看什么都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连过去的表面功夫都不愿意伪装了。对华立辉尤其是这样，动不动就劈头盖脸地训斥，对这个儿子更是嫌弃得不行。
华立辉跳起来反抗，华修筠就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并声称，“滚回去好好上学，大学毕业了，就回公司来上班。”
华立辉气冲冲地离开家，他没地方可以去，只能去秦向阳那里。
秦向阳最近谈了恋爱，他去了不方便，华立辉开着车转转悠悠。这时候华立辉才发现，自己的前二十多年过得那样顺畅，完全是因为他父母对他的纵容，一旦父母对他不再纵容，他是真的就一无所有的。
他是华修筠唯一的儿子，就算华修筠不把公司给他，他还是何家唯一的外孙呢，他不会真的一无所有的。可就是这个念头，让华立辉感到害怕和孤寂。
有一天，他真的和华修筠撕破脸，会是什么样。
华立辉浑浑噩噩过了二十多年，开最贵的车、住最贵的房子、吃最新鲜的食物、着最当季的新装，他从来不问自己为什么这一切都得到的这样轻易。因为他是华修筠的儿子，这些是他从出生就该享受的。
如果，他不是华修筠的儿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问题，华立辉还真的认真想了想。
秦向阳看到华立辉的未接来电，他回过来，“打电话了？”
华立辉说，“老秦，我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外面都在传我爸多么厉害，你说，如果我有一天得罪了他，会是什么后果？”
“你是他儿子，和别人不一样。”秦向阳以为华立辉又是因为车子和他爸闹矛盾了，“除了你，他还能把家产传给谁。”
“我就是问问。”华立辉难得的忧心忡忡，“如果，我做了让他很生气的事情，你说他会不会用对付外人的手段来对付我。”
有一种人，凶神恶煞的，你明知道他不好相处，反而能避开，能好相处。
有一种人，慈眉善目，他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容，这样的人才是让人真正害怕的。因为你没见过他翻脸的时候，就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危险。
华修筠慈善做了不少，形象一直是正面的示人，可生意能做得如日中天的商人，就绝对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干净，至少是会有灰色的。秦向阳在社会，又是开店来往的人鱼龙混杂，对华修筠的处事风格，有所耳闻，他给华立辉建议，“那就不要惹他，虽然他是你父亲。”
“真是烦啊。”父亲是个狠角色。
这只是华立辉的一时天马行空的想法，谁能想到，后来真的一语成箴。
华立辉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坎，竟然会是他爸。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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