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正扬》霏童话

46、预谋 下

　　打了电话，宋晓佳却说她还有些事，要他晚一点再去接她，他想了想说好，然后开车回家。
　　会碰到吗？他想着。
　　他急急地停了车，奔回房间，打开门，一室安静，也没有任何改变。
　　他颓然地坐到沙发上，仰面看着天花板。
　　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分钟、两分钟……然后他听见“咚”的一响，是从悠扬的房间发出来的。呼吸一窒，他慢慢走过去，打开门。
　　悠扬就站在门边，脚边有一小摞书，因为没放好，倒了，才放出了声响。
　　她回来拿最后一摞书，因为不重，就没有要程鑫跟着跑一趟，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也以为他只是回来拿什么东西，她站在门边等啊等，始终没见他有出去的意愿，心中暗急，动了一下脚，却碰倒了脚边的一摞书，引来了他。
　　四目相对，都是无止境的思念。悠扬只看了他一眼就撇开了眸子。
　　“悠扬——”他轻唤她，或许这只是个梦，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来拿东西。”悠扬的声音有些陌生，像是他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熟的两个陌生人一样。
　　“我……”他想对她说明自己的心，却看到她将视线放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那里戴着一枚订婚戒指，想说的话又曳了回去。
　　“不打扰你，我走了。”悠扬说完，拎起书，从他身边走过。
　　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他抓住她的手，“我爱你，我爱上你了，悠扬。”
　　悠扬微怔，转身看着他，“是吗？”看着他的眼睛，确定真伪。在这个时候，在这么多事后，在他在伤了她之后，他已经同别人订了婚之后，他告诉她他爱她，是玩笑还是真情？
　　眼睛骗不了人，她垂下眼，“现在说，你不觉得晚了吗？”
　　要是早一点，会不会……但事实往往如此，永远不会以你预期的方向发展，她和他注定了没有可能。
　　“谢谢你告诉我，”她扬起一个笑容，“但是，还是必须说再见了，是吗？”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周正扬沉默的看着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可以告诉她，他爱她，但无法去挽留她，他手上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反光，提醒着它的存在。
　　徒然地望着她的离去，他就像瘫了一样坐在地上，面对一室的空旷。

　　想起要去接晓佳，周正扬慢慢站起，关上门。金属敲击门板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他打开门，内侧的门把上挂着两把钥匙——房间与大门的。
　　将钥匙收进裤兜里，他才慢慢向外走去。
　　时间刚刚好，他到达医院，她正在同主治医师告别。
　　“都检查完了？”他推着她走出医院。“结果怎样？”
　　“还行没事。”说完，看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却见他没心思听，闭了嘴。
　　昨天挑明了之后，他们就再也没什么话可说，寥寥几句之后就是沉默。不是冷战，只是揭开虚伪的假象之后的沉默。他不爱她，在她身边只是因为责任；她爱他，却因为自己残废的腿才能将他牢牢拴在自己身边。

　　宋晓佳说到做到，很快就买来崭新的床铺、日用品，占领的房间。
　　每天四目相对，没有一句话可以说。周正扬沉默地照顾着她的生活起居。她光着身子让他抱进浴室，他可以没有任何感觉，眼睛也不会在她身上停留半秒；从浴缸中从来，他擦拭着她的身体，像医生察看病人一样，不带任何色彩。他们之间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关系？

　　完成了一个大案子，几人合伙去庆祝一番。
　　不大的KTV包间只有几个人，并不算拥挤，大伙跳跃着，大声唱这歌，只有周正扬一个人闷闷地坐在角落了，一边笑看着大家的欢闹，一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借酒消愁？酒能使他忘记痛苦？想将自己灌醉，可心中的苦涩却更加清明。
　　大家还没闹够，他已经面色惨白的醉倒在沙发上。
　　“呀，正扬怎么醉倒了。”有人发现歪在沙发上的周正扬，不禁叫到。
　　“要不要先送他回去？”
　　“嗯。我送吧。”一人发言，“我知道他家在哪。”扶着周正扬走出去。
　　很快一辆车就停在了世雅大学大门前的一栋公寓楼下面，扶着周正扬走出来，上楼，敲门。
　　门被打开，出现宋晓佳的脸，“正扬怎么呢？”看着他连站的力气也没有，完全架在身边的人身上，低着头，看不到脸。
　　“喝多了，今天完成了一个大案子，几个人一起开了庆祝会。”那人缓缓的报告着。
　　“在公司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吧？”
　　“没有。”
　　“很好，谢谢。”她露出笑容，推着轮椅后退几步的距离，让开路，“左边是他的房间，帮我把他送进去。”
　　“嗯。”
　　送走了人，宋晓佳关上门，侧头看了眼周正扬没有关的房门，她慢慢推了进去。
　　一切都刚刚好，是不是老天都在帮她，她露出得意的笑。伸手抚摸他的脸庞，无境的留恋。
　　手指在脸上的触感很轻微，但也惊醒了他。
　　房间光线幽暗，窗帘半拉，只有点点月光渗进来，又因为醉酒的关系，他看不清眼前的人。
　　看着他的嘴微张，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她凑了过去，却没有任何声音，看着他的眼，寻求答案。
　　探索的眼神，直直地看着你，这是悠扬会有的眼神。他伸出手，不稳地将面前的人拉进，吻了上去。“我爱你！悠扬——”
　　被吻着的人泛出一丝苦笑，不过她不在意，只要她的目的达成就好。
　　她站起来，趴到他身上，迎接着他的吻。双手熟稔的摸索到他腰间的性感带，慢慢勾惑出他的欲望。
　　感官上的诱惑，周正扬微微一声低吼，翻身将她压下……
　　温暖的阳光洒入，扰醒了睡梦中的人。周正扬睁开眼，阳光立刻刺入，让他眯了眼，用手挡住阳光的侵入，却发现手动不了，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侧头看去。宋晓佳正枕着自己的手，睡在他怀中。他又向下看去，两人浑身赤裸，他能想到发生的什么事，但是他想不起经过，有些头痛，隐隐只记得自己在KTV包间里喝醉了。
　　想喝醉了忘记烦恼，哪知喝酒误事，反而带来更多烦恼。
　　他抽回被压住的手，宋晓佳动了动，没有醒。坐起来的一瞬间，他感觉什么地方有些奇怪，愣愣地僵着看向某处，那是宋晓佳的脚，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她露在外面的脚微微动了一下，是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