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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君子致道 ...

  •   三月份气候渐渐转暖,两人生日后的期末阶段,徐佑再次进入状态低潮期。他对反手很不满意,在人机练习时,高速或者打旋转的控球总会偏差甚至下网、出界。相比以前有进步,但远远不够看。
      记得原先他这个时候正处于寻道的迷茫期,跟疯了一样泡在网球场找感觉,因此反手总算打得漂亮些。现在总不能这样,他没有鬼才医生照看了,训练过渡导致的损伤可能无法修补。
      有点着急,有点忧虑。
      因为幸村可能发生的病灾也在逼近。
      [完全不在状态!]徐佑泄气地收好球拍,打算去海边散心。
      他最近需要一段调整期,使自己急躁的心态平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锻炼理智。
      [樱花快开了......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该去内陆的山里走走吗?还是去写点大字?

      【佑君,约一日游吗?】
      【一日游?去哪里?】
      【东京,详细的来我家谈。】
      徐佑和幸村见面后才得知他想去东京参观印象派画展,顺带晚上看西本指挥家的交响乐团演奏。
      “这样下午和晚上的时间都被我安排喽,佑君上午想做什么?”
      “我——”
      “不准提网球,”幸村抢先排除选项,“是你说要一张一弛的。”
      “我也没想提网球。”徐佑无奈地顺着幸村的提议道,“艺术方面幸村君比我更有鉴赏力,还是幸村君都定下吧。”
      “不行。佑君也有自己的兴趣吧?这不是我们相互了解的时候吗?”
      “我还没想好,到时候看吧?东京音乐会所、书道室之类应该蛮多的。”
      “也对。”幸村眼神亮了,“具有不确定性的约会,更让人期待呢。”
      “幸村君注意用词,约会大多指男女恋人。”
      “也有朋友同事的用法,我国语很好的,佑君。”
      “......好吧。”

      “幸村和别人约会?”丸井差点把泡泡糖咽下去,“你确定?不会在骗我吧?”
      仁王白了丸井一眼,他的形象有这么差?
      “刚刚休息的时候,幸村拿手机给别人发消息。”柳悄无声息地过来站在仁王身后,“puri,根据我对他手机键盘输入的了解和动作分析,他发的大致意思是:训练快要结束。很期待明天的约会,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原来如此。”柳的声音吓了仁王一跳:“参谋!以后请别不声不响地站在别人身后,puri!”
      柳没理仁王的抗议:“怪不得精市中午问我东京的料理店推荐,原来是约会吗?”
      “哦?幸村君很体贴啊。”
      “这就意味着约会是他主导的。”仁王意味深长地朝丸井勾勾手指,“怎么样,想去看吗?”
      “幸村的热闹我当然得凑啦~很有趣的样子。”
      “柳生君也去吧?”
      入部刚满一个月的柳生推推眼镜:“打扰约会似乎不怎么礼貌。”
      “放心好了,幸村就算看见我们,也会装作没看见。”
      听到一点点的部员们都在默默看他们的得力战将使劲儿作。部活已经结束,真田和幸村两人先走了,估计是要去哪里再打几局,毛利早早翻墙去了高中部。所以这群准正选才敢在社办里明目张胆地谈论。
      反正他们是不敢凑热闹的。幸村绝对能发现这群尾随汉,到时候不知道部长会怎么收拾他们。
      但愿丸井、仁王他们不会坏了幸村部长的好事。
      看戏看戏。

      第二天徐佑晨练回来洗个澡,挑了他的淡青色礼服在镜前整理着装。
      [今天可能风有点大,戴顶帽子吧。]和神木父子款的浅棕色软毡帽。
      神木这天值班,在横滨回不来。
      [小西服配帽子会不会奇怪?]徐佑没带包,站在电车站门口接受不少视线关注,他开始反思自己的穿着搭配问题。[还是因为没修眉和理发?]
      “佑君。”
      走来的幸村带给徐佑惊艳之感。幸村头一回穿英伦风的套装,外套是开衫毛衣,戴围巾,整个色调搭配偏暖色系。
      徐佑印象里幸村要么穿校服、队服,要么穿网球套装,要么在家里穿圆领便衣。
      说起来他还真没和幸村正经出来玩过。
      “幸村君。”
      幸村见徐佑仍是那套礼服,伸手把他的领带松开些:“我们是出来玩的哦,佑君。穿的也太正式了。”
      “这个,正因为和幸村君约...会,所以需要穿戴正式一些。”
      “佑君的意思是,很看重我们的约会?”
      “嗯。幸村君很帅气。”徐佑总觉得约会这个词怪怪的。
      “当然啦,我挑了很久。”

      一边早就在车站蹲守的六人挤在不远处猫着腰。
      “原来是神木和幸村的约会!”
      “有意思诶~”
      “呐仁王,你不是会唇语吗?他们在说什么?”
      “神木在说幸村很帅气。”
      “不知道神木和幸村会去哪里,游乐场吗?”
      “应该是美术展。”
      “......”几人觉得这声音有些突兀,回头一看,“我去真田!”
      真田见几人一副被吓坏的样子,轻咳一声:“怎么了!我不能来吗!”
      “原来弦一郎也对约会有兴趣。”
      “约会也指朋友同事之间的约定见面,这是幸村说的。”真田望天,回想起不堪回首的总被闹个脸红的童年。
      “原来如此,幸村现在心里肯定笑死了,puri~”

      徐佑在电车上尽力直视前方,不去看幸村越来越深的笑意,和隔壁车厢里冒头往这边看,声音还不小的立海战将们。
      他想下周网球部应该不止鸡飞狗跳了,而是鸡犬不宁。
      “佑君想好去哪里了吗?”
      “是的。”

      暂且不提他们身后那群尾随汉,当幸村来到徐佑所指地点门口时,仰看店门上的标牌,陷入深深的沉思。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一家围棋会所。
      约会下围棋......
      幸村觉得他不该对徐佑的浪漫细胞抱有期待。
      有哪个会大早上带他二人约会的伙伴来下围棋?还是完全不懂围棋的伙伴。
      [真是...败给佑君了...]
      “总是打网球,有可能会陷入某个盲区。所以偶尔下下围棋,转换思维,或许能对比赛中的应变有益。”徐佑如是解说,“也可以使人静心平意。”
      [说来说去还是和网球有关。]幸村觉得徐佑比自己“中毒”还深。
      “我不会下围棋。”
      “我也是粗粗涉猎,幸村君应该很容易就能入门。”
      两人进门,六人呆呆地看着门口,还没缓过来。
      “puri,我不信这会是幸村的安排。”
      “精市不会围棋,所以说这是小佑定的约会地点吗?真是......清新脱俗。”
      “我倒觉得这是个好地方。”
      [也只有你会这么觉得了,真田。]仁王翻了个白眼。
      “现在怎么办?反正我不等的。”丸井靠着被强拉来的搭档桑原。
      “要不去游乐园吧?我记得有家新开的。”
      “好!”
      “同意!”
      “......安全不能松懈。”真田默默跟上去。

      “围棋,古称‘弈’。方格棋盘,纵横各十九线,361个交点。两人各持黑、白对弈,围地多者胜。”
      徐佑用黑白棋子在棋盘上一边布棋示例一边解释,幸村拿手账记得很快。介绍完规则判定和基本走法。徐佑见幸村还是一片茫然的模样,将两个棋盒摆在自己跟前开始下棋做示范。
      “棋局的开始阶段是‘布局’,各自抢占要点,布制阵势。围棋发展到现在,对于角上着子,已经有了些定式,当然,不必拘泥...布局结束进入中盘夺地战,这个阶段往往对胜负起关键作用,棋力差距大的话,中盘就能分出输赢...中盘战后,双方领地大致确定,接下来是收官战,争取尚未明朗化的区域。如果这个时段一招不慎,也可能由盛落颓。”
      “大致...明白了...”
      “先练练手吧。”
      日本的棋子两面凸,幸村还不会持子,放在交点上的棋子会摇晃一下,相比徐佑落子显得稚嫩。但他明显投入进去了。
      “很特别的体验。”他的思维比对棋盘的具体分析计算快,很多时候有种冥冥的直觉,但不清晰,不知该下在何处。这让幸村有些别扭。
      两人几盘过去,周围站了几位年纪大的老人默默观棋。这两个孩子的棋风有别于正常路数,而且下得很快,相比于平常的下棋情况。看起来像是想都没想就按直觉落子。但仔细一算,倒有几分较劲的气势,也出现几处妙手。
      “再来一盘吧。”幸村缓一口气,收黑子打算继续。
      徐佑就此打住,盖上盒盖:“中午了,幸村君。”
      “佑君~”
      “虽然有相通之处,但是围棋并不等同于网球,幸村君。下多了反而无益。”
      “唔......”
      老人们还在惊异于两个孩子是打网球的运动系,徐佑和幸村已经离开围棋会所。

      “午餐我请,带佑君去吃鲜鱼料理。”
      “好啊。”
      “虽然上午和我预想的不一样,不过围棋还是蛮有趣的。”中午的阳光烈烈,幸村用手挡着光线,徐佑摘下自己的棉毡帽戴在幸村头上。
      “幸村君有什么体会?”
      “感觉围棋虽然有它自己的走法,和网球临时或者局盘应变的思维不太一样。但是,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啊。”
      “两个人的对决,像在战场上一样,只有己方和敌方。没有人帮助、提点,只能自己去思考、发现、解决。一个漫长艰辛的,解决无数问题的过程。”
      “是啊。”徐佑双手揣在兜里,“所以,无论是网球还是围棋,探究到最后,都是在索求一个玄妙的境界,很多双人竞技共通的东西。”
      “君子不器,君子致道。”
      “我们说不清它到底是怎样的,或许会享受这一琢磨的过程,但没法一直保持,也会困惑、难受、泄气、焦躁,甚至会发疯:真的好想知道那一境界!那个境界真的存在吗!”
      “说到底,只有对胜利的追求,才能让人坚持去探寻。”
      “就像爬一座山,一个人期望着攀到顶点。在山脚下,鸟语花香、青林净水,他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愉悦地从台阶往上走。
      在山腰,铺砌的台阶变成一条人们踩出的走道,灌木丛生,荆棘遍布,自然生灵的声音渐消,很多人都停下来眺望山脚,他不加理会,超过一个个人往上。
      再高一些,路径越来越窄,四周的风景越来越萧瑟,心情也越来越索然,不再能保持享受的心情攀登了,有些人会停下来休息,往山腰俯瞰。
      这个时候,他往上看看高不可及的山顶,想着山顶会有多么壮美的风景,憧憬着继续攀爬。“
      “再高一些,连稀疏的草丛也消失了,四周都是冰雪、峭壁,那么冷,那么空旷。庆幸的是还有前面的人留下的脚印。
      体力渐渐消耗殆尽,抬头看看,山顶仍旧遥不可及,于是会想着:我真的能爬到吗?
      这时,前人的脚印让他支撑着往上的念头。至少要超过这些脚印,超过所有人。以追逐的姿态去坚持登至巅峰的追求。”
      “那,如果没有脚印了呢?”幸村专注于徐佑的描述,“如果前面没有脚印了,后面也没有人的踪迹,让他有被追逐的紧迫感。他还会坚持着往上吗?”
      “如果是一直以追逐前人的心情爬上来,大概,不会再往上了吧。越高的地方,越冷寂。”
      “但是他不是啊,他向往着山顶...哪怕山顶还是远远的望不到头...所以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呢~”徐佑朝幸村温柔地笑了,“他是那么渴望着山顶的风景。”
      “所以,他给自己幻想了一个人。”
      “诶?”
      “幻想着有一个人在他旁边,一个不同空间的,同一位置的,完美的对手。”
      “是吗?”幸村咀嚼着徐佑这句话,“即使是虚幻的人也可以吗?”
      “因为他真正的目的是顶点啊,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虚无缥缈到极点的幻影,只要有,便足够了。”
      “他只需要一个借口?”
      “大概是这样。”徐佑看幸村有些消沉,稍稍抬高语调,“不过,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的,尤其是在体育竞技方面。”
      “因为年龄限制,是吧?”
      “啊。”徐佑神秘地压低音量,“而且,网球之神不会让一个人站在冰雪里瑟瑟发抖。”
      “呵呵,会再派一个人,让他们俩都瑟瑟发抖是么。”
      “是啊。就像我们没到鱼料理店,还在街上喝冷风一样。”
      “那还真是抱歉了呢,佑君。”

  • 作者有话要说:  ——————————
    问:网球部里最令你印象深刻的事物是?
    佑:大家都很喜欢网球。(小声)可以的话,我想让每个人都至少到达五十岚君的水平,这样声音会好听一点。
    幸:社办里满满一抽屉的奖状,满满一柜的奖杯奖牌,满满一墙的优胜照片。(小声)我觉得我和佑君以后也可以搞这么一个小房间,把两个人的单打...还有双打奖杯奖牌都放进去,墙上贴照片。(笑)到老了肯定很壮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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