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万毒门灭 ...
-
万蝠古窟。
“碧瑶，凡雨和秦无炎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他们要的好像不只是天书那么简单。
循着前世的记忆，碧瑶带着他们避开了蝠妖，甚至直接绕开了险要的地方，直接来到了无情海。
“这里是？”
“无情海！”
前世和秦无炎针锋相对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那时候他对她说“我对你毫无怜惜之意。”可是她后来挡剑身死，他却为她穷尽一生。“这个傻瓜！”她不由得轻笑出声。
“碧瑶，怎么了？”张小凡听这一声轻笑，停下和惊羽的交谈，转头看向碧瑶。
“没怎么，就是在想，秦无炎他们会不会就埋藏在附近，伺机偷袭。”
“碧瑶，小心。”话音未落间，一把斩相思迎面劈来，直抵碧瑶的脖子 ，是秦无炎。“别过来。”他一步步挟持着碧瑶后退，张小凡一行人不敢贸然上前。
“碧瑶，你不要掺和这事。”他轻声在碧瑶耳边开口，细如蚊蝇，“我会放你离开。”
“那你呢？”
“我？”他不由哂笑，“碧瑶，我这一生恐怕都脱不了我师傅的控制了。”我这一生不择手段，只为了好好活着，我没有信仰，活着就是我的唯一梦想，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每餐不求多么奢侈，只求温饱。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不要我了，我也曾怨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我入魔教，不少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魔教之徒必将不得好死。“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想勾起嘴角冷笑，“不是所有人一生下来就在光明里的。“但是我懒得解释。我渐渐不知道我这么辛苦活着是为了什么，这么辛苦地活着受人控制不得自由，是为了什么？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到你和青龙大哥，这世上唯一关心我死活的人唯二而已。还有人希望我好好活着，我不能让他们伤心难过，特别是其中一个还是我喜欢的姑娘。
“秦无炎，你跟我走吧！咱们一起回狐岐山。”
“碧瑶，若我这次全身而退，我一定来狐岐山找你。”他带着碧瑶躲在一个小山丘，在怀里掏出控妖笛，递给她，轻声嘱咐，“控妖笛为证。”
“我不要！ ”碧瑶泪水渐渐盈眶，用力地摇着头，“你有事瞒着我，万毒门究竟想干什么？”
“来不及多说了，赶紧走！”
“我不会走的。我现在修为精进，完全可以......”还未等她说完，秦无炎对着她的肩膀一个手记，碧瑶顺势晕倒在秦无炎的怀里。
“鬼先生？”他把怀里的碧瑶轻轻交给鬼先生，把控妖笛别在她的衣襟带里，“碧瑶就交给鬼先生了。”他郑重其事地对着鬼先生执剑作揖，“请鬼先生务必平安把碧瑶送到鬼王宗。”
“这是自然，碧瑶是我鬼王宗少主，我自会完成使命。”
“有劳先生了。”交代完，秦无炎转身便打算离开。
“秦公子！”秦无炎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保重！”似乎被鬼先生的话勾起了某些回忆，秦无炎停了好一会，才重新提起脚步，走向未知的领域。
看着秦无炎的身影渐行渐远，鬼先生开始捻决，片刻两人双双消失不见。这处的小山丘重又恢复寂静无声，无来由的一场风清洗了留下的步印，刚刚的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
另一边张小凡焦急地想要偷偷跟过去伺机搭救碧瑶，却被陆雪琪一把拉住，“张师弟，不要轻举妄动。”她放下拉着张小凡的手，“碧瑶本是魔教之人，应该没事的。相反，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
惊羽：“师姐，你是说......”
“师姐不会怀疑碧瑶和秦无炎合谋把我们引到这儿吧？”张小凡的语气顿时着急起来，“师姐，碧瑶几次三番救我们于险途，她断不可能害我们的。”
“可是，我们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若说没人捣鬼，我是万分也不信的。”
“......”一时间，空气似乎凝固，大家沉默下来。张小凡看着面前平静的海面，顿时也不知道争辩什么，好像他心里不是完全偏向碧瑶了，正魔殊途，再心善的人也会以自己门派的利益着想。碧瑶，这是你设的局吗？
骤然，一凌厉锋刃突袭面门，张小凡被陆雪琪一把拉过，拔出天琊剑挡开来人的剑波。
“秦无炎？”
“哼”
“你来干什么？碧瑶呢？”
“正道之人果然都是一群伪君子。”你有什么资格提碧瑶，他的眼神凌厉地看向张小凡，“我自是来娶尔等狗命的。”
“秦无炎，回头是岸，不要再错下去了。”说这话的是林惊羽，他看着他苦口婆心劝他回头的道貌岸然的样子，不由嗤笑出声。
“真是可笑，难道你的道便是岸，我的道便是海吗？”
陆雪琪：“那你不怕不得好死吗？”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仰天大笑，“我知道我会不得好死，但你们却要死在我前面。”说完，他挥着斩相思向前，张小凡一行人各举着法器围攻，秦无炎眼看就要招架不住，凡雨突然出现。
“我来助你。”
“你不去帮着师傅，来这干什么？”
“自然......是缺祭器。”
凡雨一掌辟出，张小凡一行人便被甩到了无情海上。这凡雨的修为竟在秦无炎至上？
“咱们也走。”凡雨拉着秦无炎就要往无情海飞去，秦无炎却站着不动。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复活兽神吗？”
“秦无炎，你最好不要知道这么多。”她极少直接呼他的名字，“只要乖乖听话，我便保你无虞。”
“你不是凡雨。你到底是谁？”他在印证自己的想法，就差这一步。
“这么晚才发现哪，只可惜，太晚了。”
“我师父呢？”
“他...他快死了吧。”她好像突然觉得自己蔻红的指甲很好看，一直看着自己的指甲，“不过......就算你师父死掉，你身上的蛊虫也、还、在！”
像是猜中他的心之所想，看到秦无炎的眼神晦暗起来，她不由得轻笑起来。
猝不及防，秦无炎被凡雨提着飞入无情海。
之后，天光大暗，摧枯拉朽之声响彻云霄。
城主府上，几个飞影飘落，是伤重的张小凡一行人，还有一个黑影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离开，曾书书眼里都是受伤严重的青云弟子，自然没有发觉有一个人偷偷溜走。
这场万蝠古窟交战在正道看来又是一桩邪不胜正的美谈，大肆宣扬魔教之狠毒，正道弟子拼死抵抗，维护天下正义，诸如此类，天下人当以正道弟子看齐，誓死打击魔教之徒，与之势不两立的言谈，碧瑶听了不下十次。今在这处茶楼喝茶，见那说书的兴致勃勃又讲起了那老生常谈，碧瑶抿了抿茶，心想“这茶喝起来和那说书的一个德行，无韵无味。”却盯着茶杯思绪万千。她是偷偷从狐岐山溜下来的。
万蝠古窟那一战竟然生生使万毒门整个门派湮灭，对魔教来说不得不是一场重挫。这些年来，鬼王宗几乎不理正魔争端，安心在狐岐山一隅修养身心，在正道看来无疑是一股清流。只有碧瑶知道，碧瑶从总坛学成归来后，了解到父亲壮大鬼王宗的心思未消，她便通过梦境再现了前世母亲因为魔教内部争斗而牺牲的场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想父亲决不会想在现世经历一次痛失挚爱。自那一场大梦之后，父亲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想着之前的宏图霸业，一心陪在娘亲身边，父亲跟她说“能跟你娘亲这样山穷水尽地过一辈子，我就很满足了。”家人圆满，幸福安乐，这是她一直追求的目标。
只是......
她追到渝都，最后却被他打晕送出了渝都。她永远忘不了她在狐岐山醒来的那段日子，那段揪心至极，伤心无措的日子。
她睁眼看见的不是昏暗的万蝠古窟，骤然是娘亲担心的面容，“醒了，碧瑶醒了。”
“淡定些，碧瑶又不是受了什么重伤，只是晕过去了。”
“我为何会在这里，秦无炎呢？”她一骨碌爬起来，语气尽是质问的意味。
“碧瑶，太不像话了。你娘亲许久未见你，你就是这个态度？”鬼王的语气严厉，充满训斥。
碧瑶的眉眼顿时暗淡下来。
“哎，人往。”小痴冲着鬼王使了使眼色，“碧瑶刚醒过来，我们先让她好好休息吧。”
“爹，是谁把我带回来的。”
“是，鬼先生。”
碧瑶来不及穿好衣裳就冲出门外，不顾身后父母阻挠的声音。
碧瑶找到鬼先生，他正在悠闲地喝茶。
“碧瑶？”
好像离所有的真相都进了一步，碧瑶反而没有那么着急，她一步步走近那茶桌。
“鬼先生，我想知道经过。”我想知道那个傻子，又做了什么蠢事。
狐岐山下，桃花树旁，一处茶桌上，碧衣女子伫立良久。
鬼先生说，秦无炎察觉凡雨和他师傅所图关乎天下危亡，这个口口声声说着天下存亡和他有什么关系的秦无炎，最后竟是想着天下存亡的吗？“他说他已经有了办法，不愿将鬼王宗牵扯进来，所以便提前联系我，拜托我把你平安送回鬼王宗。”
“为何不让我留下来帮他？”她的修为本来就不低。
“唉。”鬼先生没有再多说什么，轻叹一声便离开了。
“傻子。”只有微风拂动树梢，似乎“婆娑”着回应着她。
后来，碧瑶在狐岐山三三两两的情报中得到了些关于万蝠古窟之战的事件动向。
听说，万毒门整个门派尽数牺牲，无一生还；活下来的反而是青云门那几个弟子。碧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似乎都停跳了，她抓着报信的人一遍遍问着，希冀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最后青龙大哥抱着她，告诉她，让她接受这个事实：秦无炎死了。她最后颓然倒地，涕泗横流，却是无声。她就这样颓靡了好几天。
父亲、娘亲、幽姨、青龙大哥往来劝了好几次。
碧瑶跟青龙说：“他曾经跟我说，人都是惜命的。”
“青龙大哥，他就是我的命。”我的命不在了。
“碧瑶，他一定不想你这样的。”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瑞脑消金兽，碧瑶消瘦憔悴地厉害。“碧瑶，北边有斩相思的踪影。”
碧瑶的眼里闪烁着精光。
“你先吃饭。”
“在哪里？青龙大哥，在哪里？”
“在北边。你先吃饭。”
“......”
“不吃饭哪来的力气找无炎？”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软肋。
头一次，碧瑶认真地把吃饭当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北边有人中斩相思的毒，所以有人推断万毒门余孽可能藏在北边大漠里。碧瑶忍不住心中必须找到他才心安的感觉，于是不顾鬼王和小痴再休养几日的建议，留下一纸书信，就只身一人偷偷下山了。
那信上写着：“爹娘，我就游玩几日，不必担心。我给你们寻个女婿就回来。”一改之前颓丧萎靡，字词间无一不是欢欣雀跃。
这孩子。鬼王夫妇相视一眼，眸中尽是无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万毒门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