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又被他捡回家了》姑苏四十九

61、铜镜

　　决明与杜衡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决明挥刀长刀，挡住巨蛇袭来的尖牙，将那狂躁的巨蛇引到一旁。杜衡抛出折扇，攻向白婆。

　　“你这小偷！把我家的东西还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道士说着，从怀中掏出符篆，扔了出去。

　　白婆冷脸，模样倒是理直气壮，恶狠狠地对他道：“这本就是我的东西。”

　　白婆迈上石台，一抬手挥剑抵挡住了飞向她喉咙的折扇。又急急后退两步，躲开袭来的符篆，道士的符篆击到石台上，石台一角轰然粉碎。

　　碎石掉入池中，未起波澜，直接被融了个干净。

　　“池水腐蚀性很强，小心些。”杜衡不忘出声提醒两人。

　　一击不成，杜衡一手接过飞回的折扇，一手施法，幽蓝的火光纷纷而出，呈献陨落流星之势，冲向站在石台上向那玉匣伸出手的白婆。

　　白婆反应灵敏，显然她也意识到了池水可用，出手以妖术击中池水。静寂的池水被冲的泼散开来，挡住了那一片幽蓝的火光。

　　一片混战，战况焦灼。几名跟过来的狼族人也各自加入战况，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一开始白婆尚能凭借着血祭之法强行提升的功力勉强维持不败之地，但毕竟这逆天而行的法术不是没有代价的。再加上寡不敌众，她已经渐渐露出衰颓之相。

　　白婆无所顾忌毫不留手，她见今日也是无法拿玉匣走了，又是一记攻击，趁着众人纷纷躲避翻涌的池水，掏出司南放在了玉匣上。

　　司南飞速转动，精致的玉匣受司南上的磁场影响，微微泄出一束光亮。

　　杜衡眼神一凛，和道士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眼前的白婆只是在做困兽之斗。但若是真让她拿到传说中的宝物了，局势翻转也说不定。

　　事到如今，最好速战速决。

　　决明在与巨蟒的争斗中暂时脱不开身，虽然巨蟒受了伤，但匣子一动，愈发狂暴。爆发性的攻击让人一时之间不好招架，决明找准时机，一刀砍上蟒身，却只在那皮上留下浅浅的印子。

　　这皮也太糙了……

　　虽然巨蟒难缠的很，决明倒是仍能分出心思来看看这边战局如何。

　　在砍伤巨蟒后，决明甚至还有有功夫冲白婆喊：“喂，老太婆，快点束手就擒吧。就算你拿到了宝物，也没机会跑出这个山洞。”

　　“你们……知道什么！”白婆嘶吼着，长剑的剑气凌乱的袭向众人。在众人的轮番攻击下，她虽受了伤，但仍坚守着石台，不让任何人靠近。

　　她吼道：“这里面的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事到如今已经没人愿意听她说清这件事有什么误会，毕竟她所犯下的罪孽滔天，只有用她的死亡才可赎罪。

　　杜衡向道士递去一个眼神，折扇在手中一甩，比之前威力更盛的狐火袭击向石台，迅猛之势如同离弦之箭。

　　白婆见状，心知挡不住他这一招。飞速抱起司南和玉匣，跳下石台，跃至一处地面。

　　她刚一离开，石台便被狐火迅速包围。几个喘息就烧得坍塌，石块全都填在了池中。白婆还来不及站稳，道士趁此机会投出符篆，正巧击打在她腿上。

　　白婆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手中司南掉落。但玉匣已然完全开启，一时间光芒大盛，晃得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玉匣一开，巨蟒就委顿下来，后退着没了战意。决明用刀撑着地，轻喘着气平复呼吸，明显对抗巨蟒也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光芒四射后，玉匣中的光亮渐渐柔和下来。刀剑入体的声音乍响，一池水被血液染成殷红，道士的长剑穿过白婆的胸口，钉在了地上。

　　“我终于找回你了。”白婆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团光晕，泪水纵横，仿佛此时身受重伤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向那团光晕扑去，完全不顾胸前的伤口。涌出的血液在她身后留下一串痕迹。但仍挣扎着，向着那团光伸出手。然而她此生再也触碰不到那玉匣中的光芒了。

　　白婆的手指不断颤抖，意识也渐渐模糊。直到死亡夺走她生命的那一刻，她仍然望着那团光亮。

　　白婆已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巨蟒也没了战意，静悄悄蛰伏在了暗处，也没人上前去招惹它。

　　“鲜少见你出手这么认真啊。”决明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对杜衡说。

　　杜衡挥了挥折扇，云淡风轻地说：“她罪有应得。”

　　决明收刀入鞘，就笑：“你真这么想？不是因为苏廿受了伤？”

　　杜衡开扇遮脸，轻咳了一声说：“也不是没有这方面原因……”

　　这边事情还多着，决明不再用这件事打趣好友，他吩咐手下的人料理残局。白婆的攻势霸道，他的人或多或少受了伤，但并无大碍。

　　如今此处没了封印，那条巨蟒不能放养，这东西心智未开，要是饿急了伤到人更是麻烦。

　　决明吩咐完，转了视线，向翻看那玉匣的道士看去，笑着说：“快看看这宝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薛衔环你可不能……”

　　他说着，刚走过去就发现道士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儿。道士微张着嘴，呆呆的看着玉匣中的事物。手中的剑掉到地上，砸出一声清响。

　　历经了多少代保护，多少人寻觅而不得，引起这么多腥风血雨的宝物，原来只是一面青铜古镜。

　　决明脸上浮现出几分扫兴，但还是凑过去对镜照了照。这一照他才发现不得了，明明离得近，他却看不见道士的影子。镜中没有出现他的影子，只有一把入鞘的名刀静静躺在案上，无人管无人问，已经蒙了灰尘。

　　杜衡见两人站那儿发呆，便好奇地凑过来。三个人一起实在有些挤了，道士把镜子往他手里一塞，随即翻看那玉匣起来。他需要先祖给他一个解释。

　　见杜衡过来，决明随口说：“这镜子里的明明是好刀，怎么弄得这么旧。”

　　听他这么说杜衡倒显得有些意外，他又多看了几眼那青铜古镜，说：“是吗？在镜子里我只看到我那房子。”他顿了顿才说：“唯一不同的是房前开了一树桃花。”

　　决明摸着下巴思量，他翻转镜子，青铜古镜后并无繁杂花纹，只是刻着心镜二字。

　　同样看到这一行字的杜衡顿悟，这镜子其中倒映的其实还是他们自己。他的灵魂是什么样的，所见即是什么样的。

　　决明求得是止兵戈，他想要的则是生活安稳，若是能有她相伴的话更好，只怕……她还不愿。

　　“这东西也没厉害到哪去嘛。”决明说，他试着朝镜子施加法力，却看到镜子发出淡淡光晕，让人只觉如入芝兰之室，迎面清风徐来，格外提神醒脑。

　　杜衡说：“镜子有灵性，若是使用得当，能助修道者修行。”

　　两人这边还在研究镜子，道士已经读完了玉匣上的刻字。脸上表情难以言说，皱眉叹气，一副格外纠结的模样。

　　决明笑他这是见着宝贝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杜衡也出言打趣说这宝物足以助你得道成仙了还有什么不满。

　　道士看着那面铜镜，皱眉从头解释道：“当年我家先祖炼制法器的时天降大学，有只狐狸溜了进来，在炉火旁取暖。结果炼器时不知出了什么岔子，那狐狸的善魂则附在了法器上。所以这面铜镜可映出人的内心，为其指引方向。”

　　道士的先祖喂那狐狸丹药，护住它性命，但无法修补好它的魂。失了魂魄的狐狸养不熟，没过多久就跑了。

　　先祖不知如何处置这件宝物。他认为这种法器炼制逆天害命，不可外传。四处寻找也找不见那只狐狸，于是只能在飞升前将其封印在此，等后世有缘之人来处理。

　　他为拿到这面镜子的人设置了不少条件，必须有能力有胸怀有胆识。根本没想过那只狐狸还能活下来，几乎杀尽他的子嗣。为了破解他设下的重重困难害了孩童性命。

　　原本是一片苦心，反而在阴差阳错之间酿成大过。

　　听了道士描述的事情，杜衡想起白婆那件房屋里堆积杂乱的东西，推测出了剩余的部分：

　　“所以那魂魄残碎的狐狸后来误打误撞被我父母收留，得了几分道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渴望找到镜子。甚至不惜以众孩童性命血祭也要找到这面镜子，寻回自己的魂魄。”

　　道士点点头，虽然如今已经推断不出细节，但事情应该如此了。

　　三人齐齐看向白婆的尸身，沉默下来。

　　还是决明出言：“事已至此，毕竟……都死了，好好葬了吧。她若是不伤那些孩童性命，倒也不至于此。如此因果，也怨不得旁人。”

　　见道士仍是面带茫然，杜衡将那面青铜古镜递到他面前：“收着吧，拿它多做善事，莫要辜负你家先祖的寄托。”

　　道士点点头，神色郑重，双手接过那面镜子。

　　杜衡推推站在一旁的决明，说：“快走了，我还要去看廿廿。”

　　“放心吧，她有我家的人照顾，怎么可能出岔子。”决明嘟哝道，但仍跟上了杜衡的脚步。

　　事情了结，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