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又被他捡回家了》姑苏四十九

55、混乱

　　“你不记得了吗？”杜衡看见苏廿茫然的脸色，抱着小狐狸试探性地问道。小狐狸见两人对峙，便往杜衡怀里缩了缩，把整个身体都藏在主人袖子里。

　　我该记得什么？苏廿心想，难道休书不是你亲笔写的并派人给我的吗？

　　“杜衡你少装可怜了。”苏廿继续说着，并没有半分后悔的意思，“我那时候还病着，你就把我休了。”

　　“可是，当时是你要和我分开的，你都搬到别苑去住了。再说，我怎么会真的愿意……”杜衡也是一脸茫然，说到一半卡了壳。他们在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解，不然不至于彼此的说法差别如此之大。

　　杜衡又问：“廿廿，你对以前事情的记忆真的清晰吗？”

　　听对方这么问，苏廿一怔，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来不及细想，只拉下脸来反问杜衡：“你什么意思？”

　　杜衡推了推椅子，示意苏廿要不要坐下慢慢聊。苏廿并没有坐下，抱着双臂靠在墙上，而是和狐狸保持了距离。

　　杜衡也没坐，抱着小狐狸站在原地又对苏廿说：“那在你和我吵架，然后和离的这段时间里，你记得你给我写过信吗？”

　　吵架？什么吵架？她皱起眉头，一脸怀疑，微微仰头，仔细观察杜衡的表情，像是想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说谎。

　　“是不是不记得。”明明是个问句，却因为苏廿的脸色而转为肯定。

　　苏廿低下头仔细想想，这才发觉自己的记忆似乎真的出现了问题。她记得的往事大都像是碎片一样的东西，零零散散，十分不真切，仔细挖掘起来只觉得头痛。

　　“我只记得成亲之后你很久都不来找我……”苏廿说，她的脸色依旧不好，但是语调已经没有那么生硬了。

　　“那是因为你不记得原因了。”杜衡解释道，“咱们成亲还没到一年我就因为杜家内部与九尾狐一族之间的一些摩擦被派到北方处理事务，来回路程遥远，我很少能见到你。”

　　杜衡说着，脸上隐约浮现出几分委屈的神色：“等我好不容易处理完事情要回来的时候，你却觉得我已经不爱你了，还写了信决定和我分开。”

　　虽然苏廿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杜衡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他又说：“不过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讨厌我了，既然根源是在这里，那你可以重新接受我了吗？”

　　“想都别想。”苏廿反驳道，但是她的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态度也不是那么强硬了，这样一说倒像是嗔怪，“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就算我的记忆真的有损，那你休掉我的事情也是事实。”

　　这么一说苏廿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冷言冷语道：“不过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你和某位有婚约的莲花姑娘都躺在一张躺椅上了。那桃花林不是我的吗？倒是成了你散布桃花的地方了。”

　　“嗯？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杜衡皱起了眉，随即深情款款看向苏廿，“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真心，廿廿。”

　　苏廿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从蒌筐里拿出擀面杖把两只狐狸赶出去了。并且在狐狸说还会来看她的时候把擀面杖丢了出去，可惜并没有打到，狐狸就消失了。

　　如果狐狸说的都是事实的话，那她岂不是白白伤心难过了这么久？

　　苏廿扶着额头，心中懊恼，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算了，听信狐狸的一家之言就下定论，还不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等到有机会碰上别的知情者的话，她再问……

　　苏廿突然意识到，她在杜家相处熟悉的人上次回去时就几乎都已经看不到了，不管是以前的侍女也好，护卫也罢，全都不见了踪影。似乎只剩下一个幽灵一样的白婆还在，但谁能从她的嘴里问出来话？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白微担心杜仲的家主之位，才将家中的人从上到下换了一遍。毕竟除却杜仲身边的人，家里几乎没有认识杜衡的了。

　　难道对方要防范的不只是杜衡一个人吗？苏廿心中暗想。此时明明是阳春三月，苏廿却如同置身冰窟，身体却不由得颤抖起来，暴露在外的皮肤都起了一层疙瘩。

　　苏廿开始怀疑自己的死亡来，事实上她的死也有些不明不白，那个药罐子到底是怎么到了她的手上。熬的药到底是不是她原本应该吃的药，到底是谁给她看的病，又是谁想要加害于她。

　　快想起来一些什么啊，苏廿跌坐在椅子里，扶着头心里焦急的想。然而越是急切，思绪就更像是一团乱麻。

　　她想破了头，都没能想起来任何细节，如果将记忆比作线的话，她的记忆则像是被人裁掉，后又重新系在一起的。

　　苏廿蜷缩在椅子里，老旧不堪的椅子发出阵阵抱怨，但她没有听进耳朵里。苏廿此时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了。

　　她闭上眼睛，从前世自己死去那一刻往前推，她记不清楚快要死掉时的场景，甚至不记得当时床前站着几人，负责照顾自己的婢女叫什么名字。

　　但对于刚结婚的那段日子，杜衡带着她从杜仲的酒窖里偷酒，狐狸挑挑捡捡，最后搬了两坛竹叶青。

　　结果还没拿出门就被来取酒的杜仲给撞见了，杜仲阴沉着脸，吓得她下意识把拿在手里掂量的酒坛子扔了出去，砸碎了两坛百年陈酿。后来想想杜仲不喜欢她，倒也有可能这个原因。

　　回忆更久的事物的时候，她反而记得更清楚。虽然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这些记忆是不是属实。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总不会是她喝了几口孟婆汤吧。苏廿心想着，自己都觉得这个念头有些好笑。要是真是那样的话，她又怎么会在苏离身上转生呢。

　　会不会是她吃了什么药呢？苏廿不懂半点医术，对药草也丝毫不认识，不过她倒是想到了一个人，要是有机会再到杜家的话，她一定要找机会去拜访谢怀逸，他熟知药草特性，并且能看出她身体内有两个灵魂，自然不简单。

　　至于现在，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苏廿，其实就是安安静静活下去的最好办法。苏廿倒是对此并不担心，因为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杜衡一个，而他也意识到不对了。

　　…………

　　杜衡从家中的柜子里拿出尘封已久的瓦罐，他皱着眉头闻了闻残余的药味，不太确定能从这之中找到什么线索，但他依然愿意试一试。现在想找当年照顾苏廿的那些小妖不太容易，有些在当年就已经因为这件事被杀掉，有些则不知逃到了哪里。

　　杜衡将那瓦罐收起来，准备换一套衣服出门。小狐狸站在门边看着他的动作，一脸好奇。

　　“我要回杜家一趟，你这次出门时间也长了，要回去看看家人吗？”杜衡注意到小狐狸的眼神，问到。

　　小狐狸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尾巴摇的很欢，看起来非常高兴。它钻进杜衡袖子里，让杜衡带着它。

　　杜衡这次回家只是为了拜访谢怀逸，在这一点上，他和苏廿偶然想到了一起，倒不是因为觉得谢怀逸医术高明，而是因为杜家医术高超又精通各类药草的医官大多都年事已高，在杜家呆了不知道多少年。杜衡不能相信其中的任何一个，因为其中就有可能不知道哪个人参与谋害了他的廿廿。

　　谢怀逸是个外人，只和杜仲关系稍微好些，没有任何理由为这件事隐瞒。

　　不论如何，他都要让伤害了廿廿的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