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王朝-无双红颜》被追着跑的弹正

23、之十三 红叶狩（上）

　　之十三 红叶狩（上）
　　深宫之中最美丽的弘徽殿，如同在迷宫一般蜘蛛巢栖息，似乎让人自失在繁华绮丽梦中的神奇魔力。闭上眼睛侧卧在华丽轻纱织构的寝台里，恍惚能听到来自这个帝国各个方位传来的、关于秋的消息……初濑的暮鼓晨钟响起在梵王寺里，混合着香浓袭人的天竺檀香气；难波津的芦苇茫茫一片，轻盈的高颈白鹤悠闲穿行在芦苇间，还有水鸟从水波上掠过；龙田川潺潺溪水流过，佐保山和春日野的枫叶一定都美的摄人心魄了，小巧而嫣然如同女人抹了胭脂的手掌，漫山遍野都是比花朵更绚烂的、轻泠却有着最温暖颜色的叶子……
　　那鲜红就像在血泊中涌现出的美丽狂气……
　　“想要去看红叶……”只低低说了句。隔日装在透明的琉璃瓶子里的红叶就放在了弘徽殿的小几上。中务抱来了轻柔的丝绵被衾，我就裹着半倚在渡廊的杌子上出神的看它们。
　　“想什么这么入神呢？”
　　禁色浓紫锦绫唐衣和霰地红梅打衣里的身躯，连带着红叶和被衾一起被抱拥入怀，手也被捉住了，与他指节相扣的握着。冻红的手指被他心痛的放在唇边呵着暖气。我没有回头，像是被寒风吹冷了似的往他怀里缩。入宫已经两个月了，却被刻意的保护着，没有想象中接踵而来的争斗。除了中宫有时邀约去藤壶赏画或是品香外，哪里也不去、哪里也不用去。主上忙完了政务就会来，径直走到渡殿吩咐中务不要惊动我，再蓦地绕到我身后咯吱，惹来一连串的笑声。然后他也笑了，很喜欢他清朗的笑，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定。
　　“有明之月影婆娑，秋日里的山岚……”巧妙化了西行法师的名句，他却没有露出得意之色，继而淡淡说道：“橘少将自请放逐佐渡。”
　　“长明之月，又岂及人世变幻。”拿着画了播磨海景的蝙蝠扇挡在脸前，看不透心思百转。是我下手太狠了么？却还是无情的语调：“那主上准备如何安置他呢？”
　　檐前长风吹过，落下飘零的秋叶。
　　“朕也不知道……”
　　主上与二皇女无葛缕情意，如果不是齐信的固请，想必是断然不会答允的吧……只是齐信，他又何必……他为了什么？是想躲开我，一个人逃的远远的么。他真的以为这一生可以逃开我么，逃的天涯海角也没有用的……这个人，真是迂腐的……傻。
　　“他向朕辞行的时候，说了很奇怪的话。他说，主上，父亲已经老了。”
　　如遭雷击。
　　我懂了他的意思。这……就是他说的守护么？自己牺牲掉自己的仕途，亲手把自己作为太政大臣的羽翼为我剪除掉了。因为他是摄关家的独生子……因为如果没有他，红梅殿的家族就只此一代！
　　手在颤抖着，扇柄被捏的几乎要碎成片片。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不需要这么得来的胜利！我不需要你施舍来的胜利！清明如你，是知道我的意图了么？知道我正在一步步被权欲的旋涡所吞噬，一步步滑向地狱的深渊么？你是想要挽救我，用己身布施来换取我的胜利，来避免我再犯下更多罪孽……
　　不可以！我决不答应！
　　橘齐信，你欠的不是我的情债而是常夏小姐的。我决不会让你为我做这么多。你的爱情觉醒的太晚了，所以，请你只要乖乖做我的敌人就好。
　　“可是这样，红梅殿大人不知要该多难过了。又不方便为自己的公子向主上求情……”泪眼朦胧望着主上，连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他也动情的用下巴揉着我头发，哽咽着说：“朕和少将从小一处玩耍，情同手足，加上他又是中宫的同胞兄弟。若是准了，朕也无法再见中宫了。”
　　我转涕为笑，让他就势枕在自己的膝盖上，缓缓道：“依臣妾之言，不如加授齐信少将任职奥羽的按察使。这样既可以让少将出京散散心，也可以堵住那些非难的嘴……”也就是前丽景殿和内大臣。
　　话音未落他就坐了起来，笑的像个孩子般抓住了我肩膀，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就依爱卿说的去拟旨……可是怎么说好呢……”沉吟起来。
　　吩咐中务下去唤宣旨女官上来，我取过砚台亲手磨墨，再将笔递握到他手里，微笑着说道：“主上宅心仁厚，只需说当今海疆未平、虾夷及刀伊人屡有骚境，着右近卫少将橘齐信暂权代按察使之职，襄理陆奥、出羽两国国守及镇守府防备事宜。”
　　“爱卿，如果没有你，朕真的不知怎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