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啦亲爱的朋友》砚之

5、第 5 章

　　第五章
　　月岛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和自己一样，那是超市做特价的时候山口的妈妈叫他去买的，自然的叫了月岛一起去，加上什么特价洗发水啊面巾纸之类的，各自拎了两大袋东西回家。月岛妈妈还夸奖了他们两个已经很会过日子了，上大学的时候希望至少能在一个城市，彼此照看，如果能合租那就更让大人放心了，毕竟山口是个会照顾人的孩子。
　　虽然月岛总是说山口很冒失，做事不够仔细。
　　月岛身上的睡衣还有挂在墙上的一件厚厚的外套，还是去年冬天一起去逛优衣库的时候买的，只是颜色不同，款式都一样。
　　他们在一起太久了，所以自然拥有了很多相似的东西，甚至比起月岛的哥哥，两个人同款的东西更多。
　　小学的时候大家都会说山口是月岛的小跟班，小跟屁虫之类的。也确实，相比之下月岛显得过于耀眼和优秀了，但是月岛却从不会理会那些人的说法，很平等的和山口相处，做朋友之类的。
　　山口从一开始的患得患失到现在的自然而然，全都是因为月岛对待这份感情的平等和真心，所以有一定差距的两个人现在才可以相处的如此平和，所以山口才会那么的感慨和珍惜月岛这个人。
　　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月岛本人怎么想。
　　空气里的味道还是那么的熟悉，眼前的这个人山口却有点看不懂了。
　　他在月岛面前，下意识捂着自己的嘴，说不出话，他想等月岛先说，不管是开玩笑也好，还是其他过分的话语也罢。有种感觉让他认为这份为之珍视的感情有些岌岌可危，所以他不想说话，因为他害怕真的会有什么不想听到的话语会因为他的问话而理所当然的说出口。

　　月岛的表情他看不懂，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和绝望，山口紧绷的神经在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随着月岛渐渐红了的眼眶而断线了！

　　“月……”他小小声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却没想月岛在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时，泪水掉了下来。

　　怯懦的山口经常在月岛面前掉眼泪，有时候他会嘲讽有时候也会安慰，一般都是静静的陪伴着他。

　　但是月岛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落泪。

　　现在月岛却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哭了，山口混乱的大脑已经放弃思考，条件反射的向他走去，弯下腰伸手替他把脸上的泪水擦掉。

　　“别哭，别哭呀。”不知所措的山口只会反复的说着别哭，擦拭着月岛源源不断掉落下来的泪水，说话的声音里也带着哭腔，他真的害怕了。

　　月岛也不说话，突然就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蜷缩成一团，然后瓮声瓮气的说着自己没事。
　　山口哪里见得月岛这一副委屈的样子，似乎忘记了刚刚自己被“突然袭击”的事情，也躺下来，挨着月岛，一只手摸着他的脑袋，一只手轻缓而有节奏的拍着月岛露在被子外面的背部，静静的不说话。

　　大概是过了好一会儿，月岛总算安静了下来，身体也不再发抖，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再哭了。于是山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打算起身时，月岛敏感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突然长手一捞，把他抱住。

　　山口再次被月岛反常的举动吓到，但是却一动也不敢动了。
　　半晌，他僵着的身体才放松下来，静静的躺在月岛的身边，感受着他手放在自己薄衬衣上面的热度，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露出一点黄色头发的脑袋。
　　“你觉得恶心吗？”月岛突然发出声，不知道是因为哭泣还是因为在被子里的原因，总之鼻音非常重，以至于一时间山口都没听清。
　　“什么？”山口反问。
　　“接吻……”月岛顿了一会说：“刚刚和我接吻会觉得恶心吗？”
　　似乎终于说到正题来了，山口想了想刚刚的触感，安抚的摸了摸月岛的脑袋，然后回答。
　　“只是被吓到了，不会觉得恶心。”
　　“月，你怎么突然这么做？”山口接着问：“是和你最近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有关系吗？”
　　月岛在被子里点点头。
　　“月你有喜欢的人啊？”山口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不知为何有点心酸却又由衷的为对方感到高兴。
　　“你是不是在想着要和对方接吻啊，所以才忍不住找我试试看？”山口笑了一下：“你是觉得我肯定不会生气吧，突然间的，男生和男生接吻什么的，虽然想想觉得很奇怪，但是我确实不会生月的气。”
　　就是觉得做为练习对象会有点不舒服吧，替代品什么的，但是他肯定不会说。
　　听完山口的这番话后，月岛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山口继续摸着月岛的脑袋说：“月喜欢的是什么人呢？清水学姐那样美丽又优秀的人？以前也没和月讨论过这种问题，居然也猜不出答案。”山口觉得有些懊恼，不过月从来不会主动聊这种话题，他就不会去八卦。

　　“可是月你看起来很难过，是为什么……？”山口仔细想了想：“居然会有人不喜欢我们月吗，那太不可思议了吧！”
　　山口就像是一个老母亲一般，护着自家的崽子，难以想象引以为傲的月居然会被人拒绝！！！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月岛终于听不下去了，翻开盖住脸的被子，红着眼睛瞪着山口。

　　估计是被被子捂久了的原因，月岛白皙的脸上红扑扑的，特别是小巧的鼻子红彤彤的，像小驯鹿一样可爱，山口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月岛，忍不住伸手去刮了一下对方的小红鼻子，然后笑了一下。

　　月岛看着对方浑然不觉微笑的脸，有点生气。

　　“当然也会有人不喜欢我啊，应该说是很多人都不喜欢我吧。”月岛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像是在赌气。
　　“那是他们不了解你罢了。”山口安慰的说。

　　“我也不需要。”月岛哼了一下，然后对着山口说：“你会讨厌我吗？”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认真，山口想了想说：“不会啊，我从来没有讨厌过月哦。”

　　“我刚刚吻了你，你也不会觉得讨厌吗？”月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自信。

　　“被吓到了是真的。”山口叹了口气：“以后不要这样突然，如果真的非常非常需要我的帮助来做练习，你可以跟我商量一下的啊！”

　　“我是说，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再提出这种请求，毕竟接吻什么的，这可不是随便的事情哦。”山口皱着眉头，很认真的强调着这件事情。

　　“虽然我是真的把月当作最重要的朋友，也不懂得拒绝你，但是接吻什么的真的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山口很难得的再三强调自己的立场：“刚刚可是我的初吻欸。”

　　月岛马上接着说：“我也是啊。”

　　山口心里想着我当然知道啊，但是不是这么类比的吧！

　　月岛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也没想过山口居然会这么想和迁就自己，回想刚刚那一瞬间的心跳感受，他突然觉得不如再试试？

　　“阿忠。”月岛通常私下会直接喊山口的名字：“那么，我郑重的向你寻求帮助，我们再接一次吻好不好？”

　　再一次就好，只要再一次就好，月岛想要确认这段感情到底是不是那种喜欢，他想要破釜沉舟一次，哪怕表白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起码还有这次接吻的美好回忆啊。

　　“啊？”山口苦笑着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月岛，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这么拒绝对方。

　　“我刚刚的意思其实应该是在拒绝月的吧……”山口有点难为情的说：“怎么说……接吻这件事情……特别是初吻啊第二次之类的，还是想跟自己在乎的那个人去做吧。”

　　“我也算是阿忠在乎的喜欢的那个人啊。

　　“这算是偷换概念了吧，月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过……”看着月岛依旧红彤彤的小鼻子还有委屈眼神，拒绝的话就是怎么说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好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一副你爱怎么样怎么样的样子。

　　结果好半天都没等到对方有所行动，一颗心怦怦跳，山口觉得自己紧张得都有点累了，只好张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小恶魔。

　　“我真的可以吗？”月这个小恶魔难得不强势，而是再次确认这次的行为的可行性。

　　山口心想，总不能说你快来吧，快完事儿吧？只能认命点点头，这次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直视对方，有点想给对方点勇气的意思。

　　月岛看着他，掀开在两人之间碍事的被子，然后伸出手把山口揽到自己身边，山口虽然有点吃惊，但是没有反抗，任由山口的手放在他的腰上，最后放在他的背上，温柔的抚摸着。
　　他们的脸靠得很近，彼此温热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额头碰着额头，山口紧张得身体都快僵硬了。

　　“月……我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本来以为只是亲一下，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暧昧的情景，山口觉得不应该这样的，忍不住想要退缩了。

　　心跳这么快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怕，总之他不想再继续了。

　　月岛看着他，没有说话，左手从山口身体下方挤了一下穿了过去，从腰部抱住了他，右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拨开他额前细碎的刘海，一个吻落在了他光洁的额头上。

　　山口闭上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看起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期待，月岛有点怜惜，吻了他的双眼。

　　“别害怕。”他轻声的说，手上和嘴上的动作都没停，一直再安抚着怀里的那个人，希望他的身体不要那么僵硬，表情不要那么视死如归。

　　山口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他看不懂现在月岛眼里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觉得那双眼里的感情好像浓郁得化不开，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一般。

　　下一秒，月岛的吻就落了下来，起初只是亲亲的吻住了他的双唇，也不动，静静的等突然身体一僵的山口冷静下来，然后才试探性的伸出舌头，想要撬开对方的嘴。

　　山口的双唇紧紧的闭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月岛就一直亲吻舔舐，直到山口忍不住的放松下来，才开始侵略性的进入。

　　山口在发出第一声带着情欲的鼻音之时就已经后悔了，想推开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双手下意识紧紧抓着月岛胸前的衣服。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月岛把怀里的山口抱得更紧了，一只手按住他的头，不让他乱动。

　　月岛从一开始抱住山口的时候就已经很享受了，享受这样亲密的距离，享受山口的体温，享受山口在自己的怀抱里还有那毫不设防的表情，这是月岛从没有过的美好体验。

　　从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会沉迷。

　　两个人都很青涩，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有交融。

　　山口的温暖的身体还有不经意发出的声音都舒服得让月岛头皮发麻。下半身也不自觉的发生着变化，不知道山口是不是。

　　这个吻到底吻了多久山口也不知道，只是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才推开了月岛。

　　月岛放开了他的脑袋，但是还是紧紧的抱着山口，亲亲他的额头，鼻子，然后开心又满足的看着一脸通红喘着气的山口。

　　“舒服吗？”月岛可以说是下意识的就笑了，然后问出这个问题。

　　要这么回答？山口愣住了。

　　“够了吗？”山口的语气似乎很冷静。

　　月岛被吓到了，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的说：“你不喜欢吗？还是说不舒服。”

　　山口稍微推开了月岛，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深呼吸一口气后别开眼说到：“我觉得很舒服很喜欢才不正常吧……这本来只是配合你的练习。两个男人这样接吻，拥抱，抚摸，太不正常了吧。”

　　“我们不应该这样做的……这事本不应该发生。”山口顿了一下说：“太危险了。”

　　“什么意思？”月岛反问。

　　“接吻会产生性冲动……看看你我就知道了，虽然这是正常的男性生理反应，我也知道男性的这个反应蛮麻烦的，但这是不应该的，我们都是男生。”山口很郑重的说到。

　　“我不是同性恋，月也不是，我们不要做这种事情了，这种事情应该跟喜欢的女孩子一起！。”山口好像已经察觉了什么一般，坐起身，背对着月岛。

　　月岛连忙坐起身，从背后抱着山口，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说：“我喜欢山口。”

　　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来了。

　　“我们是好朋友啊。”

　　看不到山口的表情，月岛不知道山口这语气的含义，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

　　“我们不应该这样的。”山口反复强调“应该”这个词。

　　“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我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山口就好。”世俗那些事情，月岛根本不会在意，他只在意山口的想法。

　　“这……”山口无奈的叹了口气，似是惊魂未定，又像是早已了然于心，于是语气异常冷静：“月是想要交往吗？抱歉，我没有办法，起码到这一刻，我的喜欢和在乎都是因为把月当作了最好的朋友仅限如此。”

　　“虽然性别也是很重要的关键，但不全是因为性别去拒绝。”

　　“那是因为什么？”月岛知道自己应该放手，却像垂死挣扎一般抱紧了对方。

　　“因为我的感情，还不足以把月当作我的恋爱对象去对待，所以很抱歉……我现在只能拒绝你。”山口说完，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很难过，难过的是他想要和月成为一辈子好朋友的梦想大概要破灭了。

　　月渐渐的松开了手，山口站了起来，不敢看身后月的表情，他怕月如果再哭了，自己会没办法坚持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拉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