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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虐恋情深之造反的驸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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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后来,因为秦朗的加入,云州军士气大振,戎狄那边被打的节节败退,大军又往后撤离了五十里。
一直到鸣金收兵,云华才回到云州军给他们准备好的临时住所。
这座府邸原是陆安民的将军府,因他在凉州经营十余年,不只是治下军民都对这个土皇帝十分敬畏,就是这个将军府,也修建的高大雄伟,十分宽阔。又因西北苦寒,陆安民平常起居和待客的几进房屋,都是修了地龙的,就是冬日,屋子里也暖烘烘的,并没有半分凉意。
此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热腾腾的饭菜奉上,云华正要动筷,秦朗就打发人过来请,说是有事相商。
云华不疑有他,跟着人到了隔壁的院子,花厅里却并没有人,只有桌上的菜蔬散发着热气,分明是刚刚端上来的。
她正左顾右盼,门口脚步声响起,接着是一个含笑的声音:“来了就自己坐吧,跟本王何须如此客气。”
云华下意识转身,就见秦朗头发披散着,还在冒着热气,身上的袍子松松垮垮,腰带要系不系的。他手里拿着干毛巾,一边胡乱擦着头发,一边大步走了进来。
云华只瞟了一眼就觉得耳根发红,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心头的尴尬,目光却蓦然一凝,落在秦朗的右侧脖颈之上。
那里有一道明显的伤痕,蜿蜒曲折,一直延伸至右肩的衣服里面,虽然已经痊愈,看那狰狞的样子,也不难想象受伤之时,有多么凶险。
见云华目光有异,秦朗迅速把衣服穿好,若无其事打趣道:“怎么,被本王精壮的身躯迷住了吗?”
那一道伤疤彻底隐没不见了,云华沉默片刻,才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秦朗:“本王也记不清什么时候受的伤了,公主不必在意。”
说是不必在意,其实他看着云华,目光里却带着明显的探究之意。
自从第一次见到秦朗,云华就一直觉得这个人怪怪的,这会儿那种感觉又来了。
“陆家除了陆远,算是全军覆没;你也不必担心李氏族人的安危,所以,”秦朗迅速换了个话题,“先帝临终前提的要求,本王若要登基,需迎娶公主为皇后,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花厅里地龙烧得刚好,即使大门未关,也丝毫不觉得冷。屋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在暗沉沉的夜里,显得格外轻灵飘逸。有幽静清浅的梅花香气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端,带着丝丝凉气,让人如坠幻梦。
就在这样万籁俱寂的夜里,两人闲闲相对而坐,分明是再放松不过的场景,再闲适不过的口吻,说的却是十分煞风景的话题。
秦朗还是一如既往,坐的笔直,只是手中却不合时宜地剥着五香花生,只在问完之后,才略停了一停,目光认真地看着云华。
云华却只是笑了笑,继而轻轻摇头。
“陆家欠我两条命,等他们伏诛那一日,我的仇也算是报完了。母仪天下,这样沉重的责任,非我可以背负,所以,只能辜负先皇一番拳拳爱心了。”
“至于皇上,能得皇上看重,与皇上并肩作战,相知一场,是云华之幸,其余种种,不过奢望,云华有自知之明,并无染指之心,皇上可以放心。”
秦朗的面色并无多大变化,似乎对于云华的回答,早已料到。
但他沉吟片刻,突又促狭一笑:“若是可以奢望呢?”
云华:“???”
秦朗说完就继续低头,剥五香花生,他的手指劲瘦修长,带着长年习武之人特有的力量感,很容易给人安定可靠的感觉。
但是剥五香花生的时候,那双手又很灵活,不过是简单的一捏,花生壳便轻易裂开,露出里面圆润饱满的花生仁。
几支巨烛将花厅里照的宛如白昼,而明亮的光线下,秦朗神色柔和沉静,动作一丝不苟,让人很难将这样温和的他,与战场上矫若游龙的煞神联系起来。
两个人静默片刻,谁也没有动筷。
还是云华突然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她的声音很轻,吐字却格外清晰。
“我也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问王爷。”
秦朗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花生壳清脆的碎裂声,让这暗夜的静谧里,多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你不是平南王。”云华很笃定,“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五香花生?”
这是她早就想问的问题,但秦朗一直很忙,他们又始终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陆家一日不除,云华一日不能安心,自然也就没有机会,把这个让她搁在心里两个多月的问题,问出口。
李云华根本不喜欢吃五香花生,喜欢吃五香花生的,是她,来自现代,为任务而来的,云华。
秦朗终于剥完了最后一颗五香花生,拍了拍手,将一碟子花生仁缓缓推了过来。
然后,他抬起眼,深深地看着云华,就在云华几乎怀疑他要告白的时候,他开口了,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
“你在城墙上的时候,看到下面的战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云华蹙着眉想了想,迟疑着回答:“有点想冲上去... ...”
这么说完,她又很快摇头:“可能离战场太近,有些热血上头吧。”
秦朗又问:“那你对‘秦朗’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这次云华很干脆:“没有。”
秦朗轻轻吁了口气,一丝失落的情绪从他眼眸中一闪而逝,很快他又重新笑了笑,沉吟着道:“你的事情... ...要等你自己想起来,我... ...”
云华的心怦怦乱跳,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能告诉我吗?”
秦朗摇头:“不能。”
“为什么?”云华不理解。
秦朗分明知道些什么,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云华呆呆地坐着,随手拈起一颗花生仁,绞尽脑汁回想自己从小到大的一切,所有重要的记忆都是完好的,从懵懂无知的幼儿园到傻乎乎的小学,从脱颖而出的初中到渐渐吃力的高中,最后是青春飞扬的大学,和毕业后不堪回首的社畜生涯。
没有缺失,包括父亲生病,被系统绑定来做任务。
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又为什么不能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