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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虐恋情深之造反的驸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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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只觉得这一切十分荒谬,房间里的陆家人却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莫名激动起来。
“是啊公主,我记得你从前多喜欢远儿啊,你也不忍心看他落难的是不是?”
“公主温柔贤淑,世子文韬武略,正是一对璧人,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夫妻一场,何必那么计较呢?”
“做世子夫人不好吗,只要你能救我们出去,世子肯定特别感激你!”
... ...
七嘴八舌的声音嘈杂了好一会,才慢慢停下来。因为云华一只手撑着下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就像他们从前看猴戏那样。
一种莫名屈辱的感觉浮起在陆夫人的心头,但她还没说话,云华身后的秦强突然憋不住笑了。
“世子夫人?”他努力控制,但脸上的笑意依然憋都憋不住,“你们真的不知道,皇上正式登基以后,就要迎娶公主殿下为皇后,母仪天下了吗?”
“皇后?”陆夫人失声惊叫。
云华:“... ...”
她忍不住瞥了秦强一眼,秦强心头一凛,低下头不敢再说。
空气安静了片刻,云华才重新看向房间里的陆家人,缓缓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们既然做了造反的事,想必早就想到这个结局,如今不过求仁得仁,就不必再惺惺作态了。何况,陆家害死了本宫的兄长和孩儿,欠了本宫两条命,你们到底有什么脸,来求本宫想办法救你们?”
陆夫人神色一僵,云华突然微微一笑:“不过你们放心,看在你们从前待本宫‘不错’的份上,找到陆远以后,本宫一定会求皇上开恩的... ...”
陆家人眼前一亮。
“... ...让陆远见你们最后一面。”
云华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把话说完,果然房间里的陆家人全都笑容凝固在脸上,继而破口大骂。
云华却已经懒得理会他们,意兴阑珊地出了大门,才又瞪了秦强一眼,认真道:“皇后什么的,这种话以后不要乱说了。”
秦强连忙低头:“是,属下以后不敢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憋了半天的知秋才迫不及待问:“殿下,秦侍卫也没说错啊,以后您做了皇后,看那些背地里看笑话的人,还敢说什么!”
当时秦朗跟云华说起文宣帝的两个条件时,并没有刻意避开人,是以秦强和知秋都听到了,只是没告诉别人而已。
云华想起这个事就莫名有种羞耻感,因此直接道:“你也别出去乱说,现在局势乱着呢,本宫没工夫理会这个。”
知秋连忙应是,另一边的秦强却越想越不对劲,回去以后就马上找到秦朗,小脸煞白地跪在地上请罪。
“属下闯祸了,请皇上降罪!”
秦朗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陆家又有人跑了?”
“没有。”秦强抬头瞥了一眼秦朗,支支吾吾道,“是,是永乐公主殿下,她不想做皇后,还想着做陆家的世子夫人呢!”
在济县停留整顿了两日,一行人继续往西北进发。
一路行来,四野越来越荒凉,常常走上数十里,都看不到半点人烟。田野荒芜,风声萧萧,云华的心情也从一开始出京城的雀跃,变得越来越沉重。
只是还有另一种感觉一直在胸腔震动,距离战争越近,云华就觉得越冲动,似乎战马奔腾短兵相接才是心之所向,冥冥中命定的归宿。
而同一辆马车里的秦朗也很古怪,明明是十分枯燥的旅途,他除了时不时剥些五香花生仁以外,就总用似有若无的目光打量着云华,像试探,却又很克制。
另一边,陆远带着李眉儿,被追赶的如丧家之犬,一直跑到精疲力竭,躲在一处隐蔽的山洞里,才甩开了追兵。
两人在山洞里依偎着休息了一阵,把身上仅存的干粮也吃完了,眼见着外面再无声响,这才相互搀扶着,往最近的村子而去。
陆远和李眉儿稍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露在外面的华贵衣物和首饰都摘下来收好,假扮成一对往城里寻亲却迷了路的小夫妻,进了村子倒也没人怀疑。
只是连年天灾人祸,小村子也十分荒凉破败,年轻人大多进城讨生活去了,只剩下一些五六十岁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并几个拖着长鼻涕的小孩子。
两人用一小块碎银子,找到了一户只有老两口的人家借宿,晚上吃过一点屋主人提供的简陋的饭菜,终于可以躺在黄泥做的床上稍作休整。
经过几天的担惊受怕颠沛流离,李眉儿心里害怕,不得不死死靠着陆远,想要从情郎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陆远感受着身边人身上细微的哆嗦,只能耐着性子好生安慰了半日,两人才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村子的条件不太好,他们所住的房间也十分简陋,木板床不太结实,硬的硌人,轻轻一动还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陆远盯着窗户口透进来的月光看了半天,回过神,目光又落在身边已经睡熟的李眉儿身上。
离开京城的路上,李眉儿被诊出了身孕。
当时陆远重伤未愈,但李眉儿到底是他深爱的女人,愕然之余,他心里头又浮起一种欣喜和柔情。
与此同时,很不合时宜的,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两个多月前李云华的样子,那时候她也曾有孕,但等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小产了。
陆远怔怔地看着李眉儿。
短短几日的颠沛流离,李眉儿原本有点圆润的脸蛋,已经明显变得瘦削,无时无刻不在的孕吐也让她痛不欲生,小腹依然很平坦,她的脸色却已经变得蜡黄。
陆远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小心翼翼拉了拉被子,心底带着几分柔情,几分歉然。
然后,他长吁了口气,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路途该何去何从的焦虑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明月当空,万籁俱寂,半梦半醒之际,陆远的眉心却缓缓蹙了起来。
魂魄飘飘荡荡,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岁那年。
那时候,他刚刚被选进宫,给太子李涵做伴读,陆家尚且没有改朝换代的念头。
一个冬日,陆远在御花园的水池边,被笑容恶劣的二皇子推进了池子里。
池水冰寒刺骨,二皇子的笑声尖利刺耳,没有人敢去拉他,陆远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一直到二皇子扬长而去,池子边只剩下他一个人。
冻僵了的他根本无力爬上岸,是一个小女孩跑过来,让人拉他上去,又带他换了干净衣裳。
小女孩头上戴着由两颗硕大的珍珠攒成的簪子,穿着红色的大毛披风,白狐狸毛的领子将她的小脸遮盖了大半,只有那双眼睛晶莹剔透,沉静温柔。
梦里,那双眼睛突然朝着他微微一笑。
陆远蓦地惊醒,大口大口喘息。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
那分明,不是李眉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