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6、破晓 ...

  •   可惜露虽然有心有力,对他俩忍无可忍的佐助不肯给她这个机会,扉间自己,甚至是其他火影也也不会给——
      远方的战场还有人在源源不断地殒命,没多余的时间可供给他们内部消耗。

      满腔幽愤无从派遣,露便只好把不怀好意的目光,投递到战场上。
      不还是有一位现成的祖宗么。
      可惜祖宗年纪一大把了,脾气也同样一大把,不太乐意当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让人用一般的须佐能乎当沙包狠揍。

      露没办法,只好肉疼地用上大半查克拉捏出影分身,放她开出完全体的须佐能乎,劈头盖脸正面刚上宇智波斑。
      面对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对面的祖宗,心里也不知是惊多些,还是喜多些。
      露由衷希望是惊,只可惜按照疯子的脑回路,以及影分身查克拉的消耗速度看,祖宗八成得是“开心”死了。

      至于此时此刻,露正发着无端闲愁的本体,正安安分分地躲在战圈的外外外外外层,盘腿坐席地而坐,和陪在她身边的止水之间,只差着能感受到彼此体温的毫厘,双手结印“寅”字印,阖目冥想——
      在“那个时候”来临前,她得,尽量恢复查克拉,尽量,尽可能。

      冥想作为修炼查克拉的手段之一,一般并不占据忍者世间修炼的主流角色——玄乎兮兮、枯燥无聊并收效甚微是主要原因。

      不过露三不五时需要接收尾兽们的查克拉,是以情况比较特殊,八年前更是需要使它们在自己的身体里不断地转化融合,让细胞产生记忆,转变成她自身的查克拉。
      性质上有点像抽旧筋拔老骨,再给再给身体换上崭新且有力的;虽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人类作为一种念旧的、进化不完全的恶劣生物体,想要走捷径进化,那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以方便是方便了,可惜刚开始的感觉不太美好,有些难受;后来慢慢习惯,生性跳脱、没好伤疤就已经忘疼的露开始嫌无聊,又因为查克拉的招摇新性,她不方便也不习惯大张旗鼓地修炼,弄得人尽皆知此地有一人形尾兽,只好依旧低调冥想。

      要不是当惯了咸鱼,这一天一天的,能活生生给她捂出一身的蘑菇。

      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冥想重复到现在,作为对现状的选择性妥协,露已经自行无师自通分心两用的技能,能够一边恢复查克拉,一边分神想入非非,意淫,哦不,思考起人生哲学。
      此时此刻,当她回过头,短暂地回头想想自己走过的八千来个日日夜夜,在那里,有她的,父母,兄弟,师长,友人,以及在她身边的——
      爱人。

      这样那样的感情,她都曾经有过,都可以问心无愧地承认自己毫无保留地回报过,至于“无疾而终”的遗憾,人生在世哪能风平浪静,合该有些起伏颠簸,太一帆风顺的,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曾在世上走过一遭。

      露想自己其实很像小南,也像宇智波斑。
      可比起小南,她拥有更多左右能力,能够去左右旁人;比起宇智波斑,她又只是个无所不可为、又一无所为的垫脚石。

      比起那两人,她更清醒,理智,崩溃,问心无愧,自然也就会更累。
      可,那又怎么了?

      止水回来了,误打误撞地回来了。她有止水,真要是彻底自暴自弃,或无动于衷冷眼旁观,才真的,真的连最后一点能配上他的地方,都要没有了。

      “配上止水”这几个字才从脑瓜子里活泼地蹦跶出个头,露愣是被她自己给心虚地“忽”烧红一整张脸,烧得有点精分。

      感觉在这样子下去,还没等到老太婆,她八成得先自燃。露深吸一口气,感觉查克拉也恢复了得有个□□成,暂时从修炼状态里退出来。
      止水仍静陪在她的身边,露侧身缓缓地靠了过去,双手不由分说地纠缠上了他的胳膊,半蜷起,紧紧地挨着止水,半晌都不吱声。

      大概是露恢复查克拉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些,久到止水也忍不住,自顾自发起呆想点别的。

      这里距离主战场说远不远,可也算不上近,又不是像犬冢日向油女旋涡那样的天生的感知忍者,止水无法感知到寻常波动的查克拉,只依稀能察觉到,所有尾兽庞大查克拉汇聚于一处的可怖强大,以及另一个……
      凯?

      止水想,以至于胳膊上缠来一只的粘人猫咪都没能让他彻底回过神,罕见迟钝一会,这才发觉露又来找他撒娇了。
      最近的这段时间里,露一反平常格外的粘他,就像是因预感到天灾而不安的猫,拿生命的最后时刻争分夺秒地,半刻闲暇都不肯浪费掉。

      止水指尖微动,克制住把露拽过来或质问或者拥吻的冲动,低垂下脸,拇指用力搓拈食指指腹,压下心头愈发强烈的不安,尽可能平静地询问她:“恢复了?”

      露的脸蹭着他的胳膊点头。

      止水:“如果消耗得很厉害,你其实,也不一定需要……”

      “没有啦,对付我们祖宗只是随手,我其实无所谓,”露说,抱着止水的胳膊,窝成一团懒得动弹,“想打人还是主要的一方面,再说,你觉得按照二代目的狗脾气,被我这么帮,是会衷心感谢我,还是觉得理所当然,或者说觉得我很危险还是很想弄死我?”

      平心而论,止水觉得除了第一个,后面两个的可能性应该得五五开,但结合扉间刚才的反应……估计会一边觉得理所当然,一边又会牙痒得想弄死她。

      “不想马活又要想马跑,切。”
      露像条蛔虫,适时针对对方的心声冷声吐槽。
      不过面对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即便是以露面不改色理所当然骂人词汇的库容,也委实是词穷,只得颇觉遗憾地将感慨有力浓缩在一个气声里。

      和止水腻歪,也不耽误露拿白眼注意着战局,发现拖延癌晚期的老不死可算把事交代完,突然觉得,原本叫人安心的静默有点无法忍受,忍不住没话找话地瞎问止水:“嗳,你,不参加吗?”
      “看不见的确不是很方便,”止水眉尾不着痕迹地微微抽搐,低声平静地婉拒,“我陪着你就好。”

      露“哦”了一声,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跟止水故作大方:“我没事鸭,你只要想去就尽管去吧,用不着担心,看不见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再说我在的,斑也好带土谁都好,没人……”

      止水默默听着,本不置一词,却被那声仿佛不经意的“我在”狠狠撩拨过心底的弦,霎时间没能把持住,一下便脱口而出:
      “我也在。”
      一顿,他突然不打算再忍,忽然转身,将她紧紧地拥了过来。
      一手任由她抱着,另一手圈过瘦得能叫人胆战心惊的腰,止水把脸庞埋进露不可避免沾染着硝火与血腥味的发间,千头万绪诸多隐瞒混杂在一处,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你,别怕。”

      止水茫然地、突然想起来,鼬小时候曾提起,露要是心情不好了,不是跟话篓子似的念叨个没完,就是跟只锯嘴葫芦一样半天也没个响;止水从一开始就不觉得,现在,更不觉得。
      她这哪是“不好”,分明,就是在“怕”。

      露从小就死要面子,只肯给外人看她游刃有余、欢脱耍宝的欠扁样,气得人无可奈何又牙痒痒;止水与扉间相谈时,对露曾经为木叶所做的,或者说想做没能圆满的,“磨牙吮血”隐忍的,不论为人知或不为人知的,统统闭口不言,也是出自于这点考量。

      将一切功绩分条缕析地罗列出来,就像是在向高高在上的“元凶” 讨要 一个 姗姗来迟的漂亮功勋。隐晦的
      止水明白,那样发自内心的“宽容”与“愧疚”,露只会嫌贱,进而变本加厉地不痛快——他尖牙利嘴的姑娘宁可拿捅过自己心窝的诛心话去割对方的面皮,只要能给人难堪就行,其他的,爱谁在乎谁在乎。

      可他,是真的在乎。

      止水估计说话爱拐弯的毛病也能传染,挺简明扼要的一个道理,硬是被他给表述成得面目全非。

      想来露是没怎么听懂,估计心里还在困惑,她明明没有“害怕”,可怎么好端端的,止水,还要叫她“别怕”。
      “死到临头”的死线,就这么被莫名其妙地抱没了。

      此时此刻,月亮的光辉比太阳还要耀眼,在不详而又安详的白光笼罩里。
      世间从未如此光明,也从未如此遍布阴霾。

      天照宝宝从来不挑食,尽忠职守地烧去了大半的白光,余下侥幸突破层层黑炎严防死守的,便被须佐能乎瞬间长开的宽大翅膀小心翼翼地阻隔在外,根本也渗透不进来。

      为维持无限月读,斑此时正分身乏术;至于黑绝,在露眼里,那不过是挑爬虫,低劣的原始类生命,唯一长处,大约是小强都自叹弗如的生命力,除了冲两处的须佐能乎干瞪眼,一事无成。
      刚才就没不开眼的有空打扰他们,现在,那就更没有了。

      虽然周围究竟是光明还是黑暗,对看不见的止水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颤抖的大地、以及身边人查卡拉的流动还是感受得到的。
      止水抱着露,并没有动,却忍不住皱眉,“这是……”

      “无限月读,”露放过止水的胳膊,却抱住他整个人,“如果按照斑的说法的话。”

      “所以……”止水略微停顿,“这个术,本来的名字,或者说作用,是什么?”

      “……解释起来很麻烦馁喏,”露抱怨,歪起头想想,“其实斑所谓的‘无限月读’,估计也是从那块破烂上找出来的,要和木遁配合使用;而且在所有忍术里,木遁其实是最不合理的,止水你觉得是为什么?”

      止水:“因为,生命?”

      对止水堪比剧本的智商,回答难度是没有难度,露没趣地一鼓腮帮子,“没错,木遁不过是‘区区的忍术’,却能够创造生命;但既然是从查克拉的出现的生命体,那么反过来,生命体也能掠夺查克拉,想到什么了?”

      这次止水沉默片刻,才轻声吐出一个名词,“食物。”

      “嗯……其实我本意是原材料,不过吧……”
      大概是觉得止水的比喻更加妥帖,而且讽刺的意味更为露骨,露稍稍挣扎,果断“弃暗投明”选用了止水的说法,还自觉挺满意:“好吧,食物就食物,听上去跟猪笼草挺像,都吃肉。”

      止水:“……”

      “我估计,你应该也能察觉得到,能被批量生产的白绝,和木遁的性质基本差不多;放在以前,很久很久的以前,这个术原本目的,相当于‘觅食’,利用养分结出的‘果实’,也就是白绝。”
      一顿,露想自己该表现得平静点,至少不要在只和止水单独相处的时候,别抖落出这么难看的包袱;可近年来拿刻薄当有趣的习惯,也没那么容易说扳就扳,话到末尾还是忍不住夹带出私人的讥诮,“至于‘无限月读’,顺带麻醉的蜂蜜甜头吧,‘醉生梦死’之类?算不算‘生’不知道,至少‘死’,是没真没那么苦。”

      如果不是怀里单薄的人还在,那张利索的嘴皮子也仍旧呶呶不休,止水想自己世界是前所未有安静,仿佛就连风声都消停了。
      由寂静衍生出的漫长,长得有些超乎想象。

      露表现出来、对待斑的态度,与她对待带土的相差无几,漫不经心,毫无所谓,像是不屑一瞥的卑贱尘埃。
      止水猜,就好比斑利用了带土,带土利用了长门,而被利用的人几乎一无所知那样,斑,也不过只是被利用的其中那一环。
      这样庞大的棋子,那么,背后的人……

      那边,露大概是有点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拿臭不要脸弥补:“再说,你要是觉得那个我太好,不肯回来了……”

      止水突然开口问:“有把握吗?”
      露一顿,随后回答:“我说有五五开,你,信吗?”

      止水心底蓦的一沉。

      “我不知道,”仿佛听到止水心里的那声“咯噔”,露轻摇下头,在止水面前学乖了,没几句实话的嘴里,难得冒出一次正经话,“这种事,在结果以前,没人能知道。”

      “……所以,那时候,你没来得及阻止鼬,”止水深深吸了口气,吐出了卡在胸口带血的尖锐鱼骨头,“是不是,因为轮回眼,因为,我?”

      露没吱声,她默默地抱着止水不肯撒手,只从嘴唇里溢出一点气音,似乎在轻声说,“你都猜到啦”。

      一直以来,止水所回避的,露所不愿面对的,两人之间最大的坎,不是宇智波和木叶,更不是忍者世界的兴衰存亡,不过“说来惭愧”的绿豆芝麻——
      是止水误打误撞,为了露选择牺牲自己;而露为了止水,间接搭进了兄长与双亲。
      谈不上谁欠的谁,更不存在谁更对不起谁,只不过单纯的,他们都怕对方难过。
      也都害怕让对方比自己更难过。

      万事开头难,有了个“头”,接下来的顺理成章,仿佛,应该会容易许多。

      可惜,没时间了。

      术式的效果在慢慢减弱,于是露笑笑,用鼻尖轻轻蹭过止水的侧颈,“止水,我差不多,该走啦。”
      她居然还能有心情笑出来。
      “已经开始了,也都都可以结束了。我马上,马上就可以,把什么,都告诉你啦。”

  •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二章(或者第三章?
    反正就快完啦~~~~【溜了溜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