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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貌合 ...

  •   那三个孩子能通过传说“史上最严格从未让学生及格”的担当上忍老师的考核,露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她的弟弟她还能不清楚?那孩子相当聪明,而且很识时务,懂得趋利避害地选择性妥协,别人说的话,至少是能把他打服的人说的话,他是相当能听进去的——当然心里真的是怎么想的得另算。
      何况就算是嘴里说着“安心我不会因为那两人身份便放水的”,实际上演习当天废话简直多得一批,再不知道该怎么做的那还是她可爱的小佐助吗?

      外加另两个,一个是傻乎乎、轻而易举热血上头的小傻子,一个是自己弟弟说什么都是“啊不愧是佐助君”的无脑小迷妹……
      用膝盖想都知道结果是什么。

      可弟弟不听她的没睡到日上三竿顺便再吃了早饭再去好气哦,白毛果然放他弟弟鸽子也好气哦,混蛋白毛把脚踩在她弟弟头上更气哦……
      要不要找茬揍一顿呢?

      这件事露举棋不定瞻前顾后踯躅踌躇了整整一个月,直到第七班接到了他们人生里第一个“C”级任务,仍没有彻底下定决心。

      出于三代目的突发奇想,且那天正好轮到露当班坐门诊,佐助只回家收拾了些日常要用的就准备出发并没有和她道别,但露却并不担心——反正她在那孩子每一支苦无上统统都留了能随时监视周边查克拉流动的术式,全部失效算她输。
      至于波风水门当年送给她的十支特质苦无,除了早年用掉两支,她便也没舍得再用——倒不是不舍得给佐助,只是那玩意在第三次忍界大战里委实锋芒露得过盛,导致十二年后的今天仍有人对此苦无仍跟初恋情人似的念念不忘,单纯用作防身工具万一被眼尖的认出来太过招眼,于是作罢。

      有时候,露都觉得自己就像个恐怖的变态强迫症私生饭,有种神经质的“被迫害妄想症”;然而有鲜血淋漓得来的教训在前,再如何“被迫害”她却犹自觉得不够。

      何况事实证明,“妄想症”是很有必要的——天知道那几位是谁天生自带主角命,连累了其他人跟着一块命途多舛、有难同当。

      察觉到术式查克拉不对,露边暗自庆幸自己为这个任务,特意推掉了最近两周的手术;边使出影分身留下来应付医院里的工作,本体径自出现在自家卧室,从衣柜的暗格里翻出前天收拾妥帖的忍具包,下一秒,便闪身出现在战圈外不远处。

      有卡卡西在露也没着急动手,先是借曾经的“老熟人”即雾隐的浓雾隐匿身形,尽可能蛰伏起消除自身气息。
      有一瞬的光景,她忍不住偷偷感慨怀念起从前——要是从前她何必费心收敛,隐匿气息完全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只可惜咸鱼太久,本能是被丢到山旮旯里,当废物长蘑菇去了。

      仗着所处位置隐秘没人注意,露右眼使出白眼,先是确认那几个孩子,一个都没能被那个神神叨叨装神弄鬼吓唬小孩的男人怎么样,这才有心思扩大搜寻范围。

      见到似曾相识的查克拉露一挑眉,心说哟呵儿人生可真是何处不相逢,丧心病狂的世界上遍地都是老熟人。
      虽说也不算熟——毕竟只见过一面,还是隔着面具,两张。

      玩味地牵下唇角,她下意识抬手摁过右侧胸口,指尖微动再轻轻蹭过那只从不离身的红珊瑚挂坠,绻绻眷念着似的。
      轻轻地,发出一声似有还无的幽微叹息。

      浓重的雾霭为这声叹息所扰动一瞬。

      露指尖一颤,直起身半侧过脸,冲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慢慢扬起微笑,无声竖起食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佩戴着代表雾隐暗杀部队面具的少年却不为所动,盯着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此处的神秘少女,紧绷全身摆出进攻的架势,右手指间紧紧夹着三根细长的针。

      “别紧张,轻一些。”
      察觉到仅仅只是这样无法消除少年的戒心,露宽容而好脾气地笑笑,开口轻声说,裹着查克拉的嗓音纤细低柔,保证声音除了自己和眼前的少年再也不会流进第三个人的耳朵。
      “我不想被发现,配合一点,好不好?嗯。”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不比自己大几岁,漆黑的眼神幽冷而深邃,嘴角的笑容却是温暖和煦的,还带着对忘性太大旧友无可奈何的纵容与细微的不满,看上去亲切又怀念。
      面具后头,白缓缓皱起眉,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然而单凭对方悄无声息出现在雾隐术中的身手,虽不知为何暴露了行踪,白仍不敢大意,一言不发地紧紧盯着她。

      懒得搭理内心天人交战的白,确认方圆一公里内再没有第三个敌人,露便收起了白眼。她重新回过身去,凝神关注战圈,泰然自若地将整个后背都暴露在白的眼皮子底下。

      感知到对方查克拉的一瞬间,露便知道如果没有她的介入,这次他们算遇上了彻头彻尾的硬茬——出于从前一桩一件的心里阴影,露其实已经悄咪咪预备把若干个血洗高层的方案提上日程。
      只是现在,露摸着下巴咂摸着,感觉真心不太像。

      个愤世嫉俗的废物点心哪来的那么话,动手都动不利索,简直吃饱了撑的废话连篇,活该被灵光一闪的小鬼头作战得逞阴沟里翻船——真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干得漂亮。

      臭不要脸不是东西的姑娘想,还挺得意。

      虽然有人浑然不自知,可被写轮眼锁定便是大势已去,露自觉没必要关注垂死挣扎的废物点心,但也没有回头——因为不用回头她便能知道身后的少年心里定然是难掩的焦躁。
      她笑笑,因为心情还算不错,就顺带给少年提出参考价值非常高的意见:
      “还不去么?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白夹着细针的手指难以遏制地一颤。

      眼见再不斩被大瀑布之术击中,再不驰援为时已晚,白终于放弃打探这个神秘少女的底细,匆匆撂下一句“这次我记下了”,使出瞬身术匆忙消失。

      露转过身,边走边十指交叠穿插举过头顶用力抻起一个懒腰,心里美滋滋地想卡卡西干得漂亮,居然白来一趟,至少一周时间可以在家躺尸咸鱼的滋味简直天堂。
      唔……那就不揍他算了,老大不小的单身汪带三个孩子,其实也怪不容易的。

      难得小心眼的姑奶奶难得决定“宽宏大量”一次,结果只听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砰”一声。
      顺带还有鸣人的那一嗓子“卡卡西老师”。

      露:“……”
      还是找茬揍一顿算了。

      ……

      醒来时,卡卡西紧紧皱眉,这才迷茫地睁开眼。
      出现在陌生天花板之前的,恍惚是琳呕血的脸。

      “欢迎光临地狱,请问亲是需要办理拔舌断指挑筋蒸笼油锅哪一种业务呢,现在地狱分局开张大促销,选择套餐买二能送三,包月能送年,办理更多还能优惠更多哦,亲真的不用考虑一下下的嘛~~~”

      卡卡西:“……请麻烦给我换一个业务员,谢谢。”

      露靠墙倚着,手肘完后支在往上翻起的窗框上,闻言长长地“欸”了声,毫无业务员“顾客是爸爸”的基本职业道德,该翻脸时就翻脸,半秒不带犹豫:
      “那不行,这些都要算在个人绩效里面的,不能因为客人无理取闹变更对象。最近全新推出上诉机制,客人有不服欢迎随时投诉,但我和客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算你因本人天生丽质产生自卑嫉妒等等负面情绪也请自行排遣,或者推荐办理我局最新推出的‘十八层一条龙’服务套餐……”

      露对面,坐在榻榻米上的鸣人和小樱,被露这一通气势恢宏竹筒倒豆子似的嘚啵,唬得惊为天人、目瞪口呆。
      佐助嘴角一抽,深深吸气后呼气,咬牙切齿开口打断此智障变本加厉的废话连篇:“姐——姐——”

      “哎在呢,”露果然闭嘴,欢快地应了,态度瞬间拐了个180度的大弯,“宝贝儿啥事?”

      佐助:“……”

      鸣人瞅眼佐助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紧紧捂着嘴暗戳戳狂笑心说“佐助没想到你也能有今天”,只是苦于担心自己表现太明显反而被露给瞄上,因此没胆子太嚣张。

      “你怎么来了?”
      趁露自顾自瞎嘚啵一气时缓过一口气,卡卡西一手撑着身后,挣扎着从被褥里坐起来,低着头,聊起眼皮瞅着她,“不好好在村子里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露闻言满脸的笑齐刷刷一收,脸色一撂眼皮朝卡卡西那冷冷一掀,“当然是来围观您老怎么嗝屁的。”

      卡卡西:“你,把我带回来的?”
      “啊,不然呢?委托人的造桥大叔?”露嗤笑,“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不想知道这句话是在含沙射影地讽刺他的实力,还是干脆赤|裸裸地嘲讽他的吨位,卡卡西默默把那句“多谢”咽了回去,“既然你这么早就到,为什么不顺便把再不斩解决了?”

      “恩可以啊,”露痛快一点头,“如果你们想回去继续打杂的话。”

      “绝对、绝对不要——”
      没等卡卡西说什么,这次算是好歹满足自己表现欲的鸣人,先一步跳脚炸了锅,“难得才有这么一次任务,怎么能半途而废就这么回去?!何况再不斩那家伙都被解决了,我们接下来……”

      “既然再不斩都被解决了,”
      佐助却在此时出声打断鸣人,并无视后者仿佛想将他活剐的视线,双眼深深盯着露,眼里说不清是机敏少年分析事态时的客观冷漠,抑或某种深层次的、爱恨交织的矛盾,“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卡卡西不着痕迹地一皱眉。

      露好似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弟弟对她隐晦的排斥,她探出胳膊,伸出食指,隔空虚点着佐助的鼻尖。
      筋骨分明、修长纤细的素白食指,随着她的话音的节奏,划拉来划拉去,跟在拿肉骨头逗小狗似的。
      “你、猜、呀~~~”

      佐助:“……”

      万幸恰好在此时出现的达兹那,行之有效地阻止了一场可能的大义灭亲流血事件。

      ……

      露的“话痨”,颇有种“窝里横”的臭无赖——越熟悉越横——在外人面前反倒会收敛本性,端出张正经八百的冷脸,跟她弟小时候只在亲哥跟前撒娇要抱求关注有异曲同工之妙。

      冷眼旁听同样安逸已久的白毛,可算是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想通,他八成是被人给耍了。露瞧着石化开裂小樱满脸的“药丸”,以及另外两个不怕死臭小子各自隐晦的兴奋,最后斜睨眼坐在床上一周之内是半身不遂的卡卡西,靠着窗户仰面无言向苍天——货真价实的湛蓝苍天。
      要当整整一周的保姆,真的好心累喏。

      “说起来我都还没问,”
      刚开始就被那张“生人误打听”的冷脸硬生生拗住了热情攀谈的脚步,这会达兹那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询问,“请问,那边那位是谁?当时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真的吓得我超级一大跳。”

      “啊,她,”卡卡西沉吟片刻,“她的话……”

      “临时偷偷跑出村的危险分子,不重要。”
      露说。她说话时整个上身依旧往后弯折着,手肘几乎没有发力,仅依靠下肋附近肌肉群便将整个上身拽了回来,“话说正好我也有个要实际练习的术,需要我帮忙监视吗?那个叫卡……不是卡卡西,卡卡西他叫什么来着的?”

      “卡多,”听了那一通有关于名字的绕口令,卡卡西简直无语,“你要练习影分身?”
      “怎么可能?”露翻个白眼,懒得解释,干脆直接咬破拇指径自使出通灵术。

      小樱被一阵白雾后满屋“噶呀”四下乱飞的黑鸟吓了一大跳:“那我说……哪来的这么多乌鸦?!!!”

      露没搭理她,卷舌撮唇打出一记呼哨,收到指令的聪明黑鸟训练有素地飞过窗,各自散落在外头的地上,并乖巧地衔走四下散落的黑羽。
      刚开始那群天生反骨的死鸟当然没这么听话——因为有仇嘛——不过那些乌鸦毕竟只是普通的鸟雀,又基本是散养的半野生状态,先天与后天共同制约注定那群流氓鸟长寿不了,时候一到便陆陆续续相继嗝屁。
      现在这些,不是儿子就是孙,从鸟蛋起就被她当祖宗供大,可算肯乖乖听话、放过她头发了。

      可见“不共戴天的孜然烧烤深仇”那也有时效性,没有什么,是伟大的死亡阻隔不了的。

      “是……写轮眼和动物的视野共享?”

      恍惚之下,露听到卡卡西这么问,她一时不查,没留神在弟弟面前说漏了句蠢话:
      “你知道?”

      回神发现自己居然不小心在佐助面前间接提到了写轮眼,露心道声“阿弥陀佛”,把想咬掉自己舌头血腥的念头温柔地打包揍回去,假装自己正在低头忙着喂乌鸦,愣是没敢回头看佐助是什么眼神。

      但万幸此时房间里不只有她、她亲爱的弟弟以及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白毛王八蛋——
      还有两只不在状态摸不着头脑的小天使。

      “……写轮眼?”
      鸣人瞪圆了双眼睛,眼大漏光压根也没注意身边佐助说不清是什么表情的脸,直愣愣地盯着露,“是那个卡卡西老师的写轮眼?那个,那个不管什么术都能看透的写轮眼?可是啊可是啊,露姐的话是怎么会有写轮眼的?”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谁说写轮眼就是万能的了?”
      果断无视最后一个问题,顺便露也认为很有必要替自家被以讹传讹越传越恐怖的血继限界正正名了,她就自顾自地揪住一个点煞有介事地侃侃而谈,“同一个忍术,即便是同一个施术者,所用的查克拉量不同威力理所当然也会不同。写轮眼当然也是一个道理,如果写轮眼拥有人是个废柴——比如说你们的卡卡西老师——当施术者使用的忍术过度复杂,譬如那种多重的嵌套幻术或者同时使用多个忍术,自己的动态视力跟不上,就是算有了写轮眼当然也看不破。何况,修炼几十年的幻术忍术,只是因为单纯的血继天赋就全部看破也未免太作弊了一点……”

      佐助忽然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本被露一席话吸引注意力的小樱下意识扭头看着佐助,“佐助君你去哪儿。”
      佐助头也没回,“散步。”

      小樱信以为真,抬头看了一眼钟表,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时间?可马上就要吃午饭……”

      大门一关。

      小樱:“……”
      鸣人扭头气呼呼地瞪眼佐助离开的方向,还没等他骂骂咧咧抱怨“佐助那混蛋越来越嚣张”之类,一个骤然低了八度的阴恻声音宛若寒潮过境,所裹挟的气压之低险些让人缺氧厥过去。

      露:“卡、卡、西——”

      卡卡西像是聋了,对露溢于言表的杀气熟视无睹,也大概是因为此番折腾让此人半身不遂,遂懒得动头,只将一双仿佛了无生趣的无聊死鱼眼往上翻,“怎么了?”

      “……”露的舌尖按从左往右的次序依次舔过上颚上的牙,兀自忍了忍,“我记得,明确有拜托过你,‘闭、嘴’。”

      “你弟弟现在是我的部下,”卡卡西看着露——虽然看起来像在翻死鱼眼——没有妥协,“何况他和你一样,也是‘宇智波’血脉的继承人,别总是把他当成需要你保护的小孩。”

      “……这不是一码事!”
      露忍无可忍冷笑出声,漆黑的眼里格外冷。
      那么能废话的人,动真火的时候反倒是什么话都没有了,最后也只是轻嗤着,低低轻念了句,“你,能知道点什么?”

      小樱:“……”
      鸣人:“……”
      他们一头雾水地听着露和卡卡西打哑谜似的“你来我往”,互相交换了个迷茫的眼神。

      露和卡卡西言语间打这些有的没的的机锋时,达兹那嘴里那个“可爱的孙子”从外边回来,先是一头扑进爷爷怀里,但在转眼看到家里那些陌生人的瞬间,当即撂下脸,张口冷笑着诅咒“和卡多作对的都会死”。
      ——正好和露的那句“能知道点什么”重合在了一起,两相叠加之下,竟微妙有种宿命的错觉。

      小男孩说完那句话就跑了,在女人一声声的“伊那利”里,露低垂下眼睑,手指动了动,像是想从裤袋里摸出什么,但又有所顾忌,最终没动。

      总是热血上头的鸣人,看样子是想追上楼去,想给那出言不逊的小鬼一点教训;小樱跪坐在榻榻米上,心惊胆战地盯着露低垂的眼。
      出来得匆忙,露没来得及也懒得换外套,身上仍罩着件富有辨识度的白大褂;况且她天生长得就白,又继承了宇智波一族的正统黑发,背对着窗户逆着光时白是格外的白,黑是格外的黑。
      格外白的脸上,睫毛落在眼角的阴影分外明显,而被笼罩在阴影里的那双黑色的眼,便就好似是终年都见不得光那样,漆黑冷彻,连温度都被冻住了。

      卡卡西看了眼杵在那一动不动的露,“嘛,我想你应该不至于,跟小孩计较吧?”

      “不,至于。”
      露说,嘴里又是一声呼哨遣散乌鸦。她也不知从哪摸出片薄荷味的口香糖,往嘴里一剥,边嚼边摸着鼻子,眯起眼仿佛若有所思,“话说上次有胆子这么跟我说话的,坟头草有几个那小鬼这么高来着的?”

      所有人:“……”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开始正儿八经撸主线的第一天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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