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止水BG）晞露》肆书五味

4、炎凉

　　“露，把点心给玖辛奈阿姨家送去——还有不许吃太多甜食，会长蛀牙的知不知道？”
　　厨房里，琴美正在忙碌着，听到女儿的脚步声，抽空指了指身后的小方桌。围裙底下的小腹微微地显着怀，显然再过几个月，就将会有第三个小生命降生在这个家里。

　　“知道了。”露乖乖地应了一声，同时在母亲看不见的地方，当空翻个白眼。
　　不乐意见到玖幸奈阿姨是一个方面，那位红头发的阿姨委实有些过分“精力旺盛”，软绵绵的小女孩在她眼里大概就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原生态大玩具——没有什么足以磨灭她将每一个小姑娘打造成“行走的洋娃娃”的远大励志向。
　　所以露每次照镜子都必然会被镜子里那个被包裹得亮闪闪的自己戳瞎眼。

　　其次就是——
　　这个***的世界，敢不敢再小一点？

　　露承认，自己三个月，还是五个月前，反正怼人的时候吧，心情的确确是欠奉的，也很有点泄愤的意思在里头，本来就是为了图一时爽快怼过就拜拜，谁会想到——
　　被怼的人的妻子，和自己亲爱的麻麻，是、闺、蜜、啊！

　　因为各中这样那样的原因，虽然还是个只能在“拒绝当众流鼻涕”这类破事上努力的破孩子，露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客观身体年龄，非常严重地限制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明明拥有能拯救或毁灭全宇宙的潜质，奈何只被当做个屁事不懂的小鬼头，客观才能被无限搁置，还得发挥点约等于没有的表演才华，让自己看上去是个真·四岁的小女孩。

　　简直心累。

　　心累的露回过头再一琢磨，觉着四岁的小孩，配上神神叨叨的台词，实际的岁数貌似涨了一倍不止，遂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单方面认为和水门叔叔见面时的各中尴尬，真是更与何人说。

　　“天冷了，出门要穿好衣服，在玖辛奈阿姨家不要玩太久，记得回家吃晚饭。哦对了，如果回来迟了记得去找哥哥，让他也回来吃饭，别到时候又忘了饭点。”

　　对了，哥前段时间总是往修炼场跑，最近几天还整天待在外边，不知道是不是想提前入学。也不知道老爹会不会同意他们也都提前入学，可是那样，好像又会让妈妈有点伤心。
　　人生简直伤脑筋。

　　露出神地想，小脑瓜有点惆怅。低头扯紧防风的小袄，默不作声地听着母亲在自己耳朵旁边温言的絮叨，穿好鞋抱起点心盒子，细细地来一声“我出门了”，三步并两步跑了。

　　……

　　“小~露~~~露~~~~~”

　　被玖辛奈阿姨“饿虎扑食”举高高后原地转悠三圈半，末了再被“piaji”一口嘹亮地亲在腮帮子上。露努力恪守作为一只“乖宝宝”的本分，忍着没躲，等玖辛奈喜颠颠地托着她和被她抱在怀里的点心盒子，才小声地说：“玖辛奈阿姨好。”

　　“哎——露真乖。”玖辛奈一手托着小女孩，一手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小肚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对了，有个好消息 ，露想不想知道呀？”

　　露觉得自己一点已不想，遂轻轻点点头，“想。”

　　“玖辛奈阿姨的肚子里也有小宝宝啦，”玖辛奈笑着，期待里还有着隐约的忐忑，和天底下所有即将迎来婴孩的母亲没有什么两样，“露马上又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啦。”
　　“和妈妈一样？”
　　“对对，和你妈妈一样。”
　　玖辛奈微笑着打开被女孩捧在手里的点心盒，欣慰地发现闺蜜够意思地送了她一整盒的草莓大福，挑出一颗自认为最好看的团子，送到跑腿的小短腿嘴边，“来张嘴，啊——”

　　露抿了抿嘴，小小地咬了一口大福。

　　“哎呀，小露好容易害羞哟~~~”

　　天地可鉴，爱吃甜食——尤其爱三色丸子那种黏得人牙疼的糖分的人是她哥，亲哥，不是她！

　　“来来来，不用和阿姨客气，张嘴再咬一口，啊——”

　　露不太想咬，遂低下头，“我又要当姐姐了？”

　　“对对，小露马上就要当姐姐啦。”玖辛奈注意力立马转移，也不嫌什么，一口咬掉半个大福，“如果是小妹妹，露就和妹妹穿一样的小裙子好不好呀？”

　　露仿佛拼尽了全身力气才咽下了一口“老血”，“……好。”

　　“真乖，”玖辛奈笑得万分慈祥，当年的脾气不点也能窜上天的辣椒妹奇迹般没注意到小女孩全程都在“尴尬不失礼貌地微笑”，抛出了个世界上所有二胎麻麻都会问大仔的——
　　“小露喜欢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呀？”

　　露果断：“小弟弟。”

　　“为什么？小妹妹不好吗？”
　　“……然后再要一个小妹妹。”
　　玖辛奈被小女孩的“异想天开”逗笑了，“然后哥哥就能保护妹妹了对不对？小露真聪明。”

　　露：“……”
　　无言以对，唯有微笑。

　　“对啦，小露来看看，”玖辛奈替露放好点心盒，边念叨边推开一扇门，单方面给肚子里还不知道几条胳膊几条腿的小东西决定了性别，“来看看小弟弟的卧室~~~”

　　露兴致缺缺，为防自己把这种“缺缺”得太显眼只得“腼腆”地把眼皮一撩，只见空空如也的房间里，粉刷着腻子的白墙上横七竖八地扒拉着若干张意义不明热情过头的鬼画符，宛若电线杆上歪七扭八的狗皮膏药。
　　露欣赏三秒，客观且公正地认为将来的小崽如果继承了阿姨的性格，大约会演变成整个木叶村行走的灾难。

　　对阿姨有关家装方面的见教左耳进右耳出，露心不在焉地点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目光路过墙角一只隐晦的符号时，这才忽然一愣，蓦的睁大了眼。
　　小小的符号也像是用墨水勾勒出的，和整个群魔乱舞的房间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露却缓缓皱起了眉，黑白分明的眼静静凝视着那枚术式，仿佛在那个只可刀耕火种的远古时期，试图与蕴含某种深意的部落图腾对话的虔诚祭司。

　　注意到怀里小女孩的沉默，玖辛奈顺着她的目光落在角落，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对啦差点忘了，阿姨昨天给你买了条新裙子，来来来试试看~~~”

　　露：“……”

　　……

　　从那天以后，露一改“防火防盗防玖辛奈阿姨”的态度，有事帮麻麻跑腿，没事制造事故也要帮麻麻跑腿，十次外出里八次半必然是要去玖辛奈阿姨家，曾一度很是让美琴很是吃味。
　　不过，俗话说活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水门，”这天吃完午饭，玖辛奈靠坐在沙发上，指使水门收拾桌子，手轻轻地抚摸着微隆的小腹，“你觉不觉得，露那孩子，有点……”
　　“不可思议？”

　　“……不全是。”玖辛奈抚摸着小腹的动作微微停顿，沉沉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自己的小腹上——那不是一个母亲凝视孩子的眼神，“你知道吗，最近我觉得，封印已经要开始……你知道吗？”
　　“没事的，”水门坐在妻子身边，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湛蓝眼底的郑重与温柔满得几乎要溢出，“我发誓。”

　　玖辛奈摇头，“不是说这个，只是连你都还没察觉，我居然会觉得，露那孩子，那孩子居然……”
　　“发现什么了？”
　　“……嗯”玖辛奈不由苦笑，“我都，有些怕那孩子了。”

　　“露是有些特别，”水门安慰她，“但她是个好孩子。”
　　“是吗？”玖辛奈斜睨眼丈夫，“你怎么知道的。”

　　水门莞尔：“你没看出来她一点都不喜欢你买的裙子吗？”
　　“……所以呢？”
　　“你听她抱怨过？”
　　“……这算哪门子好孩子？！”

　　“她还只有四岁，”水门轻轻叹口气，耐心地顺着妻子炸开的红发，“而且，玖辛奈，卡卡西昨天和我提过，最近露，似乎在查飞雷神术。”

　　“那孩子怎么，真能看得懂？我还以为只是凑巧，”玖辛奈惊讶，“对了卡卡西什么情况？”
　　“因为带土的事，卡卡西难免……”顿了顿，水门才接着说，“最重要的是，露从来没和我提过飞雷神术。”
　　“这有什么？”玖辛奈不以为意，“那孩子本来挺害羞的，而且确实不太喜欢你。欸我就纳闷了，露怎么就光不喜欢你了？我没觉得你不讨小孩子喜欢呐？”

　　“……问题是，”水门额角微微抽动，试图打断妻子的滔滔不绝无奈失败，只等等她感慨完，“问题是露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宇智波的血注定是带罪的，生来就有’。”
　　“这……”玖辛奈倏地一愣，“不、不会吧？她，那孩子，才只有四岁啊。”

　　“问题就处在她还只有四岁，”水门叹了口气，“玖辛奈，能拜托美琴联系富岳吗？关于露的事，还有宇智波的问题，我都想和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