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业火绚烂》渡沧海

63、瓶颈

　　后天，服部照管着剩下的部员结束了短暂的观光和手信购买，踏上了回神奈川的新干线。回到神奈川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丸井背着比来时还要鼓的背包从列车上轻巧地跳了下来。他在心斋桥逛了半天，看到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想往回带，现在背包里塞满了年轮蛋糕、柿种巧克力、焦糖布丁等等大阪出名牌子的伴手礼，还有给弟弟们带的忍者玩具。

　　一进家门两个弟弟就一左一右地扑上来抱住了他的大腿，扑得他一个踉跄险些没跌倒：“哎小心点。”

　　“欢迎回来，哥哥！”年长一些更为懂事的翔太眼疾手快地帮哥哥撑了一下稳住身形，抬起头来拽着丸井文太的衣服下摆大声问，“文太哥回来帮我们带什么好东西了？”

　　丸井文太大力揉了揉两个弟弟的头发：“是好吃的和好玩的喔，好啦先让我放下东西再说。”

　　弟弟们对视一眼乖乖地让开了玄关处的道路，丸井这才把背包卸下，跌坐在榻榻米上呼了口气。背着这么多东西回来还真的有点累，回到家里总算能松口气了。拉开背包拉链把一些容易压坏的包装拿出来以后丸井就大方地任由弟弟们去自己翻着玩了。

　　每次回家都早早跑到玄关冲着门外嗲声嗲气地喵喵叫的猪猪今天却并没有跑出来，而是藏在客厅里的柜子下装作不在家和丸井赌气。丸井虽然在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客厅门口匆匆消失的橘色尾巴尖，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没去戳穿。

　　“猫猫，跑掉了！”口齿还不怎么清楚的圭太指着客厅磕磕绊绊地告诉哥哥。

　　“是啊，猫猫生哥哥的气了，现在哥哥得去找它好好哄哄了。”丸井拍拍圭太的背轻轻往带回来的手信那边推了推他，“圭太去和翔太一起寻宝吧。”

　　圭太点点头，整个身子都扑到了丸井背回来的包上，好奇地翻看着包里的东西。

　　丸井这才腾出手来，直接去厨房翻出来一个猫的零食罐头，拿着零食罐头假装没发现把身子藏起来却把毛乎乎的大尾巴忘在外面的橘猫，坐下来用手敲了敲罐头拉环。零食罐头的声音迅速吸引了猪猪的视线，因躲在暗处而变得又圆又黑的瞳仁牢牢盯着丸井的动作，耳朵立着动了两下。丸井慢条斯理地拽着拉环一点点揭开罐头的盖子，锡盖被完全揭下的一瞬间，橘猫瞬间以不符合体形的矫健动作从柜子底下窜了出来，一边焦急地喵喵叫一边围着丸井的脚踝转圈，伸着前爪去探猫罐头，一下子把丸井都逗笑了。

　　回到神奈川后再休整一天就是秋学期开学日，还好丸井和仁王在大阪的时候背着真田偷偷交换了文理作业，现在丸井的作业只需要扫个尾就可以应付过老师了。洗了个澡坐到了书桌前，丸井摊开作业本，目光则不经意间投到了桌子一角放着的手机上。

　　在比赛时就有过跟杰克谈一谈的想法，碍于当时的比赛日程而推后了。现在比赛结束，是时候推心置腹地好好聊聊了。

　　丸井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打开联系人名单，给桑原发去了讯息：「杰克，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俱乐部练习吧。」

　　很快手机震动了两下，桑原在第一时间就回复了信息：「好啊。还是老时间？」

　　「嗯，那就早上七点，约好啦。」

　　「OK。」

　　定好以后丸井扔下手机，面对着作业本自言自语到：“明天练习，今天得抓紧时间完成作业才行啊。好，我要上了！”

　　第二天丸井六点多一点就醒了，躺在被子中眨了两下眼才确认自己真的已经没有了睡意，才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即便是这样，当丸井提前了五分钟赶到俱乐部门口时，桑原已经等在那里了。背着网球包的他不住地左顾右盼，看到丸井的身影登时眼前一亮，对着他挥了挥手。丸井赶紧三两步跑了过去笑着锤了一下桑原的肩膀：“来得很早嘛杰克！”

　　桑原摸了摸脑袋：“比赛的时候不是也落下了几天的练习吗？所以想早点开始训练补回来一些。你还不是一样，昨天刚回到神奈川晚上就开始跟我约着训练。”

　　“因为很手痒啊，你看幸村君他们都拿下全国冠军了，我们还没打过大型比赛呢。”丸井一边往俱乐部里面走一边抱怨，“再不打球我的球拍都快发霉了。”

　　“说的也是。”桑原跟着也叹了口气，“偶尔还真想打比赛看看，好几个月没有打过比赛了，一直都是日常训练，还有点怀念。”

　　“可以啊。”丸井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转了个圈回过神来面对着桑原倒退着往场地里面走，“九月份的新人赛，我已经决定要参加了。”

　　“新人赛？”桑原闻言愣住了。新人赛他自然是知道的，对于国中和高中来说一般就是各校的一年级苗子会去参加的比赛，某种程度上可以挖掘新人潜力。但让他意外的点却不在于此，而在于：“可……新人赛不是只有单打比赛吗？”

　　丸井点点头承认了：“没错，我想打单打试试看。”

　　两人之间一时有些尴尬地沉寂了下来。

　　桑原张了张口，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光是想象也能想象到自己此刻是一副什么样的滑稽模样，此刻却也顾不上了。他干涩地咳了一声打破这片寂静：“单打？文太，你不是这几年都没有上单打打过正式比赛了吗？”

　　丸井转了过去，一边背着手走路一边装作不在意地低头踹着路面上的小石子：“是啊，所以我想打新人赛试试嘛。”

　　这算是什么理由？桑原一时弄不明白。他们自从约为双打搭档后，在双打方面如鱼得水的丸井根本就一次也没生起过单打的念头，怎么忽然就又想去打单打了？要知道他不止一次地跟自己说起过，双打以后感觉就像解放了一样，有人给他防守，他想怎么进攻就怎么进攻。现在怎么忽然又开始怀念起了漏洞不小的单打？

　　桑原开始搜寻自己的记忆，回想之前有没有什么事情影响了文太的心情而自己不知道，很快便想起了准决赛的第一双打比赛，当时丸井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说比赛后有话和自己说。看来这就是那个契机了。

　　想到这里，桑原拍了拍丸井的肩膀，足够了解挚友的他清楚丸井当时要说的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事，而突然的打算也必定与此有关。连带着他自己的态度也认真了起来，对着丸井投来的诧异目光指了指场边的长凳：“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吧，你前几天不是说有话想和我说吗？对我说说你的想法吧，文太。”

　　“杰克，你不觉得我们的双打打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固定模式吗？”

　　谈话的一上来丸井就丢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当即问住了桑原，因为他根本没觉得这算是什么问题：“这……也没办法吧？我擅长防守，你擅长进攻，保持我守你攻的模式不是将实力最大化的最好打法吗？”

　　“但是你也看到了，那个时候四天宝寺的谷口さん和今井さん的节奏变换有多自然灵活。”丸井有些不甘心，见识到更舒畅的双打打法之后怎么看自己的打法都觉得有些别扭，“我们这样的固定模式被对手针对也未免太容易了一些。”

　　桑原想了想倒确实有点认同丸井的想法。现在前辈们和他们双打练习赛的时候已经能熟门熟路地封锁丸井的动作，不让丸井有机会碰到球发起攻击，然后调动他自己在后场努力防守，以此消磨他们的体力精力了，简直就像是拿着通关攻略来固定刷怪一样，而他们对此也一直没什么好的办法。

　　叹了口气，桑原摇了摇头说：“但变换模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你和我本来就不擅长对方擅长的事，这种时候你再去重新捡起防守的练习，我重新捡起进攻的练习？练出来的效果估计也就是像我们以前碰到的那种'全不精'的类型吧。”

　　这一点丸井也得承认，这也是他为此为难困扰的理由。丸井和桑原都不像幸村这类型的选手，从一开始就是向全面型发展，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和实力能够成为全方位的佼佼者，起码没有明显的缺漏。而他们有着自己明显的专长和短板，也正是因为他们选择了扬长避短所以才走到了一起，短板交给对方来弥补，从理论上来说照样是很好的选择。这种情况下灵活性变差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一直保持着现状也不是出路，对吧？我们现在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调整，反正离明年的全国大赛还有九个月。我也不是说我们必须得练成全场型了，我也觉得这有点不切实际……我只是想去找找别的可能性罢了。”

　　桑原明白了丸井的想法。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们该如何突破当前的瓶颈，但如果不去试探着打破它，瓶颈就一直都会存在。到了这个时候一味的练习已经没有办法了，两个人分头找一找灵感说不定还更行之有效。于是桑原点点头：“那就去试试吧，我们也找找我们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将困扰摊开来说清楚了的两个人默契击掌后，不同肤色的两只手牢牢握在了一起。

　　“新人赛的事，我会去为你加油的。”

　　“谢啦，那就和我一起看看我能走到什么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