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业火绚烂》渡沧海

54、第九签

　　“噔、噔……”网球坠落到地上原地跳了两下，静默地滚到了丸井脚边。

　　丸井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鼻梁，“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依然感觉到相当地刺痛。即便他在最后时刻转头险而又险地避开了直直冲着他脸来的这一球，几乎贴着他皮肤过去的网球上裹挟着的罡风依然将他的鼻尖擦得泛红。

　　“文太，你没事吧！”桑原一把抓住丸井的肩膀，低头扳着丸井的脸仔细端详了半天寻找有没有别的伤口。丸井皮肤一向不错，鼻尖上红了一块还是相当明显的，就像是哭过一般，平白多了几分委屈的感觉。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伤口了，桑原这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什么啊，原来是两个小鬼。”金发少年看起来大约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体格比同龄人要强壮一些，头发微打着卷，额前带着白色的吸汗带，声音听起来是刚刚经过变声期，相当低沉，已经有了不少青年人的感觉。看清楚来人后他嗤笑了一声，重新拿出一个球继续挥拍，看样子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眼里。“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吧，这里可不是供小鬼参观的地方。”

　　“你！”桑原攥紧了拳头被激起了火气。这个人有毛病吗？他们两个根本什么都没干，结果莫名其妙差点伤到文太不仅不道歉态度还这么恶劣，刚刚那一球明摆着是故意的吧！

　　“没事啦杰克。”丸井赶紧拉住桑原钳住他的手不让他冲动，抽出一只手来揉了揉鼻尖闷声说，“毕竟是我们先跑来别人练习的地盘的，况且我也没受伤，只不过是稍微擦到了一点点而已。”

　　丸井又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重新开始了练习的金发少年，他的动作依然和刚才没什么差别，硬要说的话风格和真田有点像，都有种东方式的大开大合的厚重感，但又给人一种被人为囚禁的野兽在笼子里横冲直撞试图突破牢笼的感觉。被他盯着的一瞬间简直就像是被什么上古凶兽当做猎物锁定了一般令人毛发直竖、脊背发凉。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丸井固然好奇，但面对这样明显的危险角色也不会不识趣地凑上去讨嫌，扯了扯仍因为愤怒绷紧着身子的桑原低声说：“我们去参拜吧，走吧。”说着便拖着桑原硬生生离开这里。

　　金发少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手将反弹回来的强力网球接住，抛了两下哼了一声：“勉强还算是识趣的小鬼。”

　　“我真的没被吓到，真的没所谓的。”丸井一路上不得不费着口舌向桑原解释，一边解释还一边分神苦中作乐地想，险些被砸中的他还得反过来安抚别人，这也真是新奇。“况且那个人一看就很凶，干嘛还要去招惹他啊，反正又没有受伤，就躲着一点走吧。”说到这里不等桑原接着开口唠叨，丸井抬起手搭在眉处借此望向对面，刚巧看到有人，指着佛堂边的僧侣赶紧转移话题，“你看杰克，有僧侣在的，我们刚好可以去求个签。”

　　桑原依然憋着气，但丸井话题都已经转移走了他也不好再重新提起，心知对方也无意计较，便只能叹了口气，随后后知后觉地跟上了丸井的话题：“可万一求到不好的签怎么办？”

　　“当然是把坏签藏起来啊。”丸井理所当然地回答，“如果是'吉'就把签带回去送给幸村君，'凶'就免了，挂到树上消除灾祸，回去了也不要说，反正你不知我不知也不会有人知道。抽签这种东西不就是个心理作用吗？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就够了。不管抽到什么样的签神明也一定会保佑努力的人的。”

　　桑原想了想觉得也没错，反正他也是没有宗教信仰的，对于这一类虚无缥缈的事情也没那么相信：“倒也是。不过当着人家僧侣的面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那当然咯，还用你说啊。”丸井三两步蹦到了正堂供奉的佛像前，诚恳地行了个礼，悄悄向神灵告罪后，站在水手舍前用水舀舀水倒在左手中，净手后舀了水再次倒入左手手心，左手捧起清水来用水漱口，漱口完毕把水吐掉再舀水冲一冲手，做完这一圈仪式后才和桑原站到了佛像前投下香油钱后双手合十开始参拜。

　　丸井听着耳畔经筒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佛像后闭上了眼睛，连心也跟着沉静了下来，发自内心地向神明祷祝着此刻冒出来的一个个愿望。

　　希望我们立海能够夺得全国大赛冠军，希望家人朋友们全都平安顺遂，希望我自己能够比过往更加努力、内心更加强大……

　　睁开眼睛，丸井经过几位艰难的选择从僧侣手中的签筒里抽了一张出来，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一定要是好的结果，一定要是好的结果……”祈祷了一下后丸井紧张地展开了签，待到看清签后一下子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立马把纸签递了出去给桑原看，“大吉！杰克你看是大吉！今年我们肯定能拿到全国冠军的！”

　　拿着签筒的僧侣也看了一眼丸井抽到的签，缓缓念了出来：“第九大吉：有名须得遇，三望一朝全，贵人来指处，花果应时鲜。确实是寓意相当好的签啊，恭喜恭喜。”

　　“谢谢，承您吉言啦！”丸井被这样一祝福更开心了，将签纸珍重地收了起来，在僧侣的推荐下买了个胜利御守将签放了进去，准备回去后转送给幸村。

　　一边装签纸，丸井又忽然想起了那个在后院练习网球的少年，随口便向旁边的年迈僧侣询问：“说起来刚刚我们在后院碰到一个金发的，大概这么高——”举高了手比划了一下，“——的男生在练习网球。那个人是什么来头啊？网球打得真的很不错哎。”

　　老人想了一下：“噢，你是在说平等院君啊。”

　　“平等院？”

　　“应该就是他了，平等院凤凰君。平等院君是大老远从京都来的，平等院凤凰堂和他的家里有点联系，这次他有事要来大阪住上几天，所以平等院凤凰堂那边联系了我们。”

　　丸井听到这里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一路上都觉得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四天宝寺不太一样，明明很眼熟但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没有那个特色的凤凰我还真的一时没想到。”

　　老人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这里是平等院凤凰堂的分支，他们那边是主脉，所以我们的建筑风格也是沿袭平等院凤凰堂的。平等院君这次好像是特意回来看他学校的后辈们全国大赛比赛的吧？凤凰堂那边说平等院君是在海外游历归来，刚巧碰到他初中时网球部后辈们请求他来观看比赛，验收一下他毕业以后后辈们努力的成果。”

　　全国大赛？丸井和桑原都愣住了，这也太巧了吧？

　　桑原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么那个平等院さん国中时期的学校，莫非是……牧之藤？”

　　老人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说：“好像是吧，他也只提起过一次，我印象里似乎确实是叫这个名字。”

　　此时木质的窗棂被不客气地敲了两下：“喂，老头，你在我背后说些什么呢？”不是平等院又是谁？只见他一手扛着球拍，说话的态度相当粗鲁无礼，而等他看清楚侧堂里的三人后当即不爽地皱起了眉头，“怎么还是你们？”

　　好脾气的僧侣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温言到：“来的正好平等院君，我刚准备给这两个小朋友解签，既然你练习结束了那不如由你来替他们解签。”

　　“小鬼们是没上过国文课吗，这都需要解释？”话依然说得很不客气，但平等院也没拒绝，放下网球袋进了侧堂就找了个铺团坐下，向着丸井桑原两人摊开了手，“签呢？”

　　丸井没想到这个严格而又暴躁的前辈真的会过来给他们解签，直到对方伸手索要才回过神来，赶紧摸出那个胜利御守，拆开从里面拿出了签纸。

　　平等院两只手指拈着签纸扫了一眼便递还给了丸井：“运气还不错，大吉啊。”

　　“啊，是……”丸井的回答依然磕磕绊绊的。他也没想到能和霸主牧之藤的前辈这么机缘巧合地碰上面，还是在这种和网球毫无关系的场合，对方甚至还在帮忙解签。这究竟是个什么神一般尴尬的场景啊。所幸对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学校的，不然尴尬度岂不是还要更上一层？

　　平等院也没有继续看签纸，熟悉宗教的他看到“第九签”这几个字就知道是什么了。“有名须得遇，三望一朝全，贵人来指处，花果应时鲜。说白了就是所想的许多个愿望都会实现，名声也会在世间传播。并且会从声望资历实力或者地位比自己高的人那里得到指点，随着每天的努力会展现出应得的成果，好运会继续下去。顺便一提，要是有什么犹豫的事情最好还是快点下决断，别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丸井听到此处悚然一惊，听平等院解签他才明白这个签原来不仅仅只针对他祈求的“希望立海获得全国冠军”，连他内心的彷徨和犹豫也看到了。他犹疑地看了一眼桑原，抿了抿下唇。

　　平等院见他这幅样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都大吉了，就说明你的问题都会得到解决，一副那个样子给谁看？明白了就快走，这么晚还不回去不会被家长骂吗？”

　　……也对啊，反正是大吉，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嘛。丸井豁然开朗，立马又乐观了起来：“谢谢平等院さん！”

　　平等院忽然被道谢也愣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丸井已经拉着桑原一溜烟跑了，只能对着笑呵呵的老僧侣磨了磨牙：“你故意的吧老头。”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也稍微对小孩子温柔一点吧。”僧侣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样下去你会被所有人害怕的。”

　　平等院听到这话以后直接嗤笑了一声：“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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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捕捉伏笔的能力好强啊，我还以为建筑风格这种小事不会被注意到呢，没错，这个人就是平等院。
这里平等院是比后期温柔很多的版本，他还没经历过救下渡克的妹妹受伤而导致日本无法出线的事情，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有些严格暴躁的前辈罢了，甚至都不知道丸井和桑原也打网球，所以对打扰他练习的丸井桑原也没有怎么动手，只是警告了一下，甚至还帮丸井解签了。(……这么一看对平等院凤凰堂前辈要求好低啊，只要不挂彩就是温柔。)
关于平等院的宗教背景我考虑过很多次，因为牧之藤是在兵库的，而平等院凤凰堂在京都，从这个道理上来讲平等院凤凰之所以叫平等院凤凰，最可能的理由是他家长辈去过京都的平等院凤凰堂并且对平等院凤凰堂印象深刻，应该还有虔诚的信徒，而受这个潜移默化的影响平等院才爱好抄经。但这个有宗教背景这个设定我考虑过后最终还是采用了，推动情节发展的话还是有宗教背景比较好推动。
再顺便一提，平等院凤凰现在真的只有15岁啊！虽然我也觉得写“少年”这个词无论如何都超级别扭，他毕竟也还是“少年”啊。而且高一的他还真的挺少年，短短两年时间老了二十岁可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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