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业火绚烂》渡沧海

12、真田的决意

　　此时场上的真田处境其实比幸村他们想象的还要更糟糕一点。没有站在场上真正面对过数据网球的人很难体会到数据网球给人的心理压力。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手精密的计算之中，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你明知道你的所有决策都是自己做出的，偏偏对方就是能像是操控了你的身体一般将你掌握在手心之中，就连你刻意违反自己习惯的举动在他那里都成了预料之中的变化。

　　数据网球就像是蜘蛛的网一样，猎物一旦陷入其中就会慢慢被沉溺包覆而窒息，你的挣扎全都是无用之功。这对人意志力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而当一个失去战意的人站在场上时，他还能有什么获胜的希望？网球这种东西，如果你不坚信自己会赢，那就一定会输。

　　换场间隙，真田狠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这一局轮到了对手的发球局，他压低了身子准备接球。抬头望向对面，柳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还是一副沉静淡雅的样子，正一边调整状态一边准备发球。

　　我该如何从这张网中挣脱？我获胜的契机究竟在哪里？

　　柳的心情却和真田截然不同。他高高地抛起球，球在最合适的时候脱离指尖，一瞬间遮住了太阳，背光似的网球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仿佛发着光一般。

　　“哈！”柳大喝一声，网球拍狠狠挥下，网球化作一道黄光向对面攻去。

　　习惯了在双打的战场上考虑队友的心情，计算着最佳的配合，自己需要掌控的数据不仅是对手的，同样也是队友的，这不是很矛盾吗？双打一直在说要对队友敞开心扉，给予绝对的信赖，但建立在数据基础上的信赖能够算是真正的信赖吗？我是在信赖贞治还是在信赖我自己的计算结果？当我把一切都计算出来的时候，我还需要固定的双打搭档吗？

　　当柳陷入迷茫的时候，他清楚即便技术能够通过练习提高，双打的心态也已经出现了裂痕，失败是迟早的事，这也是柳最终头也不回地舍弃双打的理由之一。单打的可能性到底是什么样呢？柳一边飞速地计算着真田的回球可能性和路线，一边又忍不住希望对手能够突破数据的封锁。

　　展示给我看吧，让我看看你属于单打的决意！

　　“现在的后辈真是了不得。”同样在场外旁观的三年级正选之一、擅长底线反击的木村朝阳忍不住感叹，“我本来以为真田就已经算是这一届里战力最顶尖的选手了，没想到光是立海大就能有压制住他的人。这一届新生是有多了不起啊？”

　　“不，真田确实是最优秀的选手之一。”前原摇了摇头，“柳虽然很强，但独属于真田的优势还在沉睡之中，就看他能不能发现并唤醒它了。”

　　真田弦一郎很少能从除幸村之外的人那里品尝到失败的惶恐。在去年夏天JR大会后那场惨烈的败北之后他就开始更加严酷地要求自己，本以为自己除了幸村之外不会输给任何人，手冢国光是第一个打破这种认知的人。这件事几乎影响了他对于网球的整个信念，那个下午的无能为力与惶恐被他视作一生的耻辱。他发誓永远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一次败北，而如今柳莲二的网球却让他又一次产生了这种动摇的情绪。

　　那天晚上，爷爷端坐在道场里严肃地问他：“弦一郎，你的剑是什么？你的道为何而存在？”

　　“你究竟以什么为武器而战斗，你必胜的信念从何而来！”

　　我究竟以什么为武器而战斗？我的道是什么？

　　此时，网球裹挟着凌厉的风声，以一种几乎令人无法逼视的气势笔直地飞了过来。真田猛地抬起头来，瞳孔一瞬间缩成了点，右手手指往里一扣狠狠攥紧网球拍的拍柄，如同握紧了他的刀。

　　真田从四岁就开始学习剑道，每天四点就起床练习，如今剑道早已不只是他的强身健体的方式，更是他同自己的心灵对话的途径。从抱着比自己还高的竹刀笨拙地挥一次刀都要踉跄一下，到后来能够轻而易举地在一瞬间将每一块肌肉的力量爆发在克敌的一刀之中，剑道的修行是一个万分痛苦的过程，只有经历了失败的不甘与泪水的洗礼，经过长久的忍耐和努力，才能真正得知成功的可贵和喜悦，才会有继续向更高更远处攀登的目标与力量。

　　“哈！”真田怒吼一声挥动了球拍，球如同火焰一般，几乎要将空气灼烧了起来。

　　被发现了弱点不要紧，被预测了行动也没关系。我的修行本来就是为了发现和削去这些没必要留存的软弱而存在，所以我不需要畏惧我的弱小，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变强！

　　“3-3，双方平手！”

　　“3-4，柳！”

　　“4-4，双方平手！”

　　“5-4，真田！”

　　“喂，真田的动作变得逐渐灵活了哎。”丸井睁大了眼睛一把拽住了幸村，“刚刚还很吃力的这个角度，现在已经可以回击了！”

　　“好强大的意志力……”

　　“弦一郎可是个永远都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的男人啊。”幸村欣慰地说。

　　“5-5，双方平手！”

　　“5-6，柳！”

　　“6-6，抢七局！”

　　“你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真是出我所料。”柳咬着牙回了一个抽击，“你到底是在凭借着什么继续战斗？你的道究竟是什么！”

　　我的道是什么？

　　真田如同挥刀一样竖起球拍，凛冽的战意连场地边缘都能受到感染。然后球拍以与烈焰一般无二的气势狠狠将网球扣杀了下来。

　　“不畏惧任何的强者挑战，不寻找任何的软弱理由，有弱点就攻破它，有瓶颈就跨过它，直来直往，正面对决，这就是我的道！”

　　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就是真田弦一郎，也是日后以堂堂正正的球风和强大的实力立于国中网球界顶点的“皇帝”。

　　“比赛结束，Game 真田，7-6！”

　　连情绪沉静的柳都在比赛中被感染得热血沸腾起来了，直到比赛结束，激昂的热血还是难以冷却。

　　柳调整了一下杂乱的呼吸，擦了擦汗后走近球网向真田伸出了手：“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真田也气喘吁吁地走上前来，成功找到自己潜藏在心底的网球之道的他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多谢指教。”

　　两人的手交握在了一起。

　　前原见此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带头鼓起了掌。他一个人不紧不慢的单薄掌声在场地边缘响起时，旁观的前辈们对视了一眼，也随之笑着鼓起了掌。

　　掌声由稀稀落落最后变得如潮水一般久久未歇。真田的脸不自觉地涨红了，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后松开了手，低头快步逃也似地走出了网球场。柳望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也从网球场上走了出来。

　　“喂，还在看什么，他们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丸井耳边忽然响起仁王低沉的声音，“下一场就轮到我们的比赛了，事先说好，我可是不会放水的。”

　　丸井这才惊觉真田和柳的比赛结束就意味着自己和仁王的比赛要开始了，赶紧大呼小叫地拉着桑原就跑：“可恶光顾着看比赛了，杰克你赶紧陪我去热身！我要狠狠教训仁王一顿，为我的黑椒烤肉报仇！”

　　已经6：0轻松全胜出线的幸村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加油哦，我会在场边为丸井同学应援的。”

　　“哦？那我呢？”正准备离开去热身的仁王听到幸村这句话，便停下来摆出一副伤心到夸张的表情问到，“幸村君这么希望看到丸井打赢我吗？”

　　幸村沉思了一下：“嗯……这可难办了。啊对了。”幸村想到什么似的两手一拍，“那么作为代替，仁王同学需要我陪你去热身吗？”

　　仁王满足地勾起了嘴角：“可以啊。”

　　“如此一来，A组出线的是幸村和二阶堂，B组是桑原和佐藤，C组是仁王和丸井，D组是真田和柳。只剩下C组还有最后一场仁王和丸井的比赛还没有比。”服部翻着成绩记录薄向前原报告着情况，想了一下，服部忽然觉得有些好奇，“前原，你为什么会把这两个人放在一组呢？”

　　“你不觉得好奇吗？”前原点了点仁王雅治的名字，“在目前任何一项比赛中，你有找到过这个人的名字吗？”

　　服部愣了愣：“确实……没有。”

　　“之前的几次小型对打练习里，他的水准明显高于和他一起练习的对手。你能看到他的短板几乎和丸井桑原一样明显，但你能觉察出他的优势具体在哪里吗？”前原扫了一眼另一边显眼的仁王和幸村去找场地热身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丸井和桑原因为是双打搭档所以偏科严重，那他的理由是什么？他到底是凭借什么一路从新人中脱颖而出的？——丸井和他一样都是体力短板，也许用他可以试出来仁王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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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一章写的好艰难，全程都在想“咦我写的是什么玩意来着，我写的是网球吗？”本来想好的一球一球拼招式变成了现在这样意识流的东西，主要还是因为懒，不想画图去计算轨迹，就随便用意识流应付一下好了，反正读者根本不会在意，网王这东西也没有逻辑可言，就当是提前为写后期u17的时候开意识流大招做铺垫了(你)
这一章让甜甜狠狠耍了次帅，他居然比男主角耍帅耍得都早，真是不可思议。不过里面写的也算是我对甜甜的个人理解吧，我觉得“堂堂正正”这个词就是他给他自己的网球贴的标签，无论什么都是正面对决，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道。
这一章我们的男主角丸井完全成为了背景板，连台词都没给他几句，为了补偿他下一章就狠狠地写他吧。至于丸井和仁王哪个会赢，嗯……其实我也没想好。不然投票决定吧，反正谁赢了都不影响进正选与正选后备役选拔赛。如果没人投票那我就扔骰子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