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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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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也足够昭澜将有些事情思索了个明白。
她五岁被收养,方家本有一女,也名昭澜,却在小时被拐失踪,遇上刚穿越而来的傅昭澜,方家夫妇非拉着昭澜说她就是他们失踪的女儿。
加之刚到陌生环境的她怯弱得很,便什么都没分辨,跟着他们回了方府,从此做了方昭澜。
她从未对任何人自己本姓傅,也从未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真实身世,包括河清郡主。
可是,她却叫出了她的名字,她究竟是谁
依她的话,那郡主之尊本是她傅昭澜的,可这又是为何
她不在乎河清口中所说的郡主之尊,长宁侯府,甚至是大梁朝未来的皇后。
可她却不能放过河清,她们无冤无仇,她却骗她至此,却想依旧荣华安乐一生,不可能。
还有周邦,那个野心勃勃,骗了她真心却又摔于地上,与河清一起欺骗她。
都不可饶恕。
重回一回,总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再跺两脚给那些人看看。
忽地想起了姑姑,那样一个清冷淡漠的人,那不是她从小就想活成的样子吗,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无奈地嘲讽了下自己。
姑姑说,我最像她,若是她知道自己活的这样没有出息,一定会失望吧。
傅河清,周邦,你们便等着,等着我傅昭澜。
自此后,昭澜就好像转了个性子,不再娇纵,反而整个人沉寂下来了。
她常独自待在屋中读书,修身养性,亦或是为七年后回京做准备的。
每日见得最多的,便是她发呆的样子。
方鼎和顾氏愁啊,这样他们女儿怎么嫁的出去啊。
大梁十七年,西北荒灾严重,天子愁云密布,连带着京城中气氛压抑,让人大气都不敢随意出了。
而荣县就不一样了,距京城三百里,一个风景秀美又富庶的地方。地方虽不大,却是一派繁华之象。
荣县第一大势力方家,近日却在普安寺大肆布粥救济那些从荒灾地区逃难来的百姓们,缘由为何,外人不得而知。
隶属于荣县管辖的安城城外一条大道上,正行进着一队人马,不似官兵,却是人马齐全,个个身着褐色麻布衣衫,样式倒是十分齐整。
所运之物皆以麻袋装好,用牛车拉运。
在队伍的前方,有一辆马车,该是运送这批货物的主人家了。
昭澜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里,真是想不通,除去京城,可以说是从未出过远门的她竟然被自己爹娘丢去运送灾粮了。
她不过就是在普安寺布粥时,甩手丢下一众怔愣的百姓们走了,也不过就是在她爹教训她时,顶了两句嘴。
结果,第二天还没睡醒就被丢上了马车。
普华寺,是大梁朝第二大的佛寺,寺中有一位千山大师名满大梁朝,上可通晓天理,下可知地理。
只是这千山大师也是近几年才出现在普华寺,至于从何而来,无人知晓。
顾氏心血来潮带着昭澜想去碰碰运气,能得千山大师算得一卦,那可是莫大的荣幸。
偏偏很是凑巧,昭澜不过在小门处与一个看似普普通通,却一张嘴厉害得很的老和尚分辨了两句,随后就被告知顾氏得了千山大师的眼缘,可完成她一心愿。
顾氏嫁入方家,也不过得了方昭澜一女,虽说这位不是亲生的,可是养了十多年,也是爱的如珠如宝,立马拉着昭澜去到千山大师面前。
这下昭澜傻眼了,老和尚是千山大师。
按照顾氏的话,千山大师为她算了姻缘,此世姻缘难有。
顾氏当场就坐不住了,求了好久,千山大师才说出解决之法。
若是多行善事,可有契机。
昭澜是信也不信,她这一生是没打算嫁人的,可奈何拗不过顾氏。
隔日方家就开始在普安寺布粥,只为救济那些逃难而来的西北难民和地方贫苦百姓们。
可到现在昭澜都觉得,那老和尚一定是为了报复自己。
想那日,在普安寺后一片花林的小门处,他用扫帚将地上飘落的花瓣集成一堆,等她走近一看,竟是摆成了千山二字。
她第一反应便是,这一定是个千山大师的忠实追随者。
她用带着点点不屑的语气来了句,“不过是会编罢了,千山千山,也不知是否还有万水?”
真的只是一点点。
本就是句玩笑话,却不想那老和尚当场就和自己瞪了起来,两人就此杠上,说了好些互相伤害的话。
从前也是娇纵惯了的,这些年只是在强力压制,但是这娇纵曾经是刻入骨中了的。
她许久未说过如此多的话,险些就说不过了。
妙语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子,眼神呆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默默叹了口气,继续安静地做个隐形人。
她也是从昭澜五岁就伺候在身边了的,只是十岁那年过后,整个人就少了些许生气。
离出发已经近三日,到了安阳县外,天已擦黑,便就近找了家客栈,打算歇上一晚再继续赶路。
一安顿好,昭澜就吩咐妙语让小二去打些热水来,她要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结果,泡到一半,耳尖的昭澜隐约听见有瓦片掉下碎裂的声音,随后便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姑娘不好了。”是妙语。
昭澜急匆匆穿好衣裳,在出门之际,却顿了顿脚步。
眼下是将湿漉漉头发随意扎起的昭澜,身后站着自己带的护卫,正与一群来历不明之人对峙着。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群人,个个魁梧不已,面色凶煞,吵嚷着自己队伍中有他们安排的细作,骗走了他们的粮食。
还扬言,只要他们将人交出来,再把粮食归还,就此事作罢。
这话一出,昭澜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是被人讹上了。
也是,她一介女流,带着一队人马,还运送一批数目不小的粮食,谁人能不起疑?
于是,两方就此对上了。
双方人数上来说差不离,对方看起来个子统一比方家护卫要壮。
可他们也知道,方家护卫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以只能像现在这样对峙着。
“我知道你们背后有人指使,还将你这样一个小姑娘放出来理事,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客栈中的其他人早已默默躲了起来,有些胆子大的,竟还敢观望。
听得他这么一说,也有些人觉得有道理。
妙语有些急,常年待在方家的她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倒是反观昭澜,才不像是个十七岁的闺秀。
昭澜从下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未说过,妙语看得更急了。
还好有个可以主事的外门管事跟随一同,“你说这粮食是你们的,可有证据我们一路走来清清白白,可不能让你们这样随意污蔑。”
刘管事深受方鼎的信任,是特意派来跟着一起押送粮食的。
昭澜年纪不大,又是少数几次出门,刘管事自认责任重大。
可对方却不是他这样讲道理的人,“待我将这客栈搜上一搜,那细作被我所伤,定是跑不掉的。”
听他这一说词,刘管事觉得叫他搜一搜也不是不行,他们本就没有什么细作,到时候清白自证。
便要开口同意,一直还未发一言的昭澜却开口了,“你说搜便搜,我方家的面子该如何放?”
对方就是吃准昭澜不过是个小姑娘家,总领事的又是个小管事,并没有什么当家做主的人物在,所以才敢如此张狂。
“只要一搜,便可证你我清白,如今你们不肯,不是心虚是什么。”
周围的人都纷纷点头。
刘管事急了,这姑娘向来不管事,如果方家名声败坏,那么责任可都在他身上。
昭澜不急不缓,又道,“我本清白,何须求证。”
昭澜起身,从刘管事身后走出,又道,“既然你说我们盗了你的粮食,那么我们便来分辨分辨,我们从何而来,是在何处夺了你的粮食,又从何处逃跑?”
万万没想到昭澜会一连跑出三个问题,那人瞬间噎住,说不出话来。
昭澜笑笑,“我们一行人自出发以来,从未躲躲藏藏隐匿行踪,不信大家可以去打听打听,荣县方家自愿捐赠粮食于西北灾区,就是官府来了,也不在怕的。”
一番说辞,流利顺畅,将人心都抓了回来。
那人恼羞成怒,向一旁使了眼色,竟要直接动手了。
原还在看热闹的人们也吓得抖了抖身子,赶紧要躲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官府来人了。
那人思量一下,显然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又或许还有其他的顾虑,马上便带着人撤了。
刘管事也对昭澜吹捧了几句,昭澜说了声管事辛苦了,便打发了他们去。
她蠢过一次,死过一回,好似心神具明,在经历这五年来的自我修养,竟是脑子好使了些。
那帮人竟敢提出搜楼,那便必定是有备而来,若真让他们搜了,那么就必能搜出个莫须有的人来。
他们必定是冲着这粮食来的。
上一世,西北也是出了荒灾的,只是她可没有出如今这档子事儿,什么千山大师,她上一世连个影子都不曾见到。
和千山大师相熟的,是傅河清。
仔细回想,那帮人的领头,她竟有些眼熟。
说来也奇怪,除了那次毫无征兆的意外,这一趟倒是十分顺利。
只是昭澜却始终疑惑,在她重新回到客栈房间后,那地上的一摊血渍从何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