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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茕茕孑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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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要从终端网络上的一则新闻开始。
不知道是谁在街上拍了一个短视频。一个年轻人将一个衣衫褴褛的的老年人打倒在地，而后朝着一对哭得梨花带雨抱在一起的母女走去。那老人头上有伤，拼命的抱住了那个年轻的腿，似乎想阻止他接近那对母女。
视频就拍到了这里。
沈河洛出生于二十二世纪初，科技发达，犯罪率很低，人们......安居乐业。
这意味着，第二天沈河洛上班的时候就接收到了办公室所有同事的注目，好像除了他，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人听沈河洛辩解。
也没人相信沈河洛打得人是个人贩子，他们更愿意相信那老人和那对母女是一家而沈河洛是那个坏人。因为人贩子这种东西是上个世纪遗留的糟粕，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新时代。
更何况，视频中的四个人，另外那三个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除了沈河洛他们找不到比人。
那对母女留下的联系方式也是假的，是空号。
而沈河洛当街施暴似乎被定论成了现实，人们羞于与他为伍。甚至是他那位绝对不算和平分手的前女友都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指出沈河洛曾经家暴于她。
这大概就是......社会性死亡。
再后来，沈河洛请他的两位表弟作为监护方，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
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沈河洛意外的多了些安心，果然......什么群聊、异世界之类的都只是新的治疗手段，他果然还在......
“真没想到你的意识世界是这样的，意外的有点特别呢。”
陌生但却温和的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沈河洛瞬间睁开了双眼。
眼前之人不像凡人倒似画中菩萨，慈眉善目，恭谦如春。
仙人似得青年散着一头青丝，未束未挽，一身浅色的衣袍，自然垂落于地上，让沈河洛想起了所谓的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风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不深，一双丹凤眼裹着满目温和，眉间没有表情纹一类的沟壑。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消瘦，只是面带笑容那样站着，似有些疲乏而双目半睁。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1，沈河洛想到了这两个词。
沈河洛仍旧一副孩童姿态，但却穿着大了好多码的拘束服。这屋子还是那个四周全是软包，除了门口挂了一面镜子之外没有任何家具的白色病房。沈河洛就坐在角落里，望着眼前突兀存在的“仙人”。
“你是谁？”
“萧衍。我也是那群里的皇帝之一。”萧衍撩开衣袍随意坐下。
沈河洛靠着墙角，忍不住掐了一下大腿内侧，竟然是疼的，他突然也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这是你的意识世界，你心灵最舒适的角落。”萧衍摸着身边柔软的地板附和着点头，“确实很棒。”
没法分辨这个人说话是真是假，沈河洛只能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
萧衍望着他，眉目柔和地问：“你去过金陵吗？”
“没有，也没什么机会。”沈河洛笑了笑遗憾地回答。
“我想邀请你共游秦淮河，可以吗？”萧衍仰头靠着软包的墙面，面带微笑地看向沈河洛，并朝他伸出手来。
沈河洛不擅长拒绝人，往萧衍的方向挪动了一下，伸手勾住了对方的手指。
下一秒，沈河洛发现自己来到了一艘小木舟上，它轻柔地漂在清澈平稳的河面中央。一阵鲜香的气味伴随着咕噜冒泡的声音传达至大脑，船尾泥炉上好像煮着鱼粥，分外诱人。
摆渡人就是萧衍，他随手抛下竹竿，任凭小船在河面自由漂荡，“饿没饿？来碗我记忆里最好喝的鱼粥怎么样？”
还没等沈河洛反应过来，一碗撒了翠绿葱花的鱼粥已经被塞进手中，鲜味扑鼻，顿时饥饿的感觉从胃里涌了上来。
他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萧衍，他的手里竟然多了一根琥珀色的棒棒糖。感受到沈河洛的差异，他笑着解释道：“我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蜂蜜，你先吃，听我说就可以了。”
秦淮河两侧的柳、槐以及橘子树的枝叶随风飘荡，即便没有人烟，沈河洛都可以想象到当年这里街市繁荣，道路整齐，人头攒动的画面。
沈河洛将勺子塞进嘴里，那种热烫食物带来的幸福感瞬间冲上大脑。
“很好吃。”这味道唤醒了他久远的记忆，甚至让他红了眼眶。
萧衍对于沈河洛的称赞回以微笑，“还好手艺没有生疏。”他停顿半刻，继续道：“河洛，其实你在原本的世界已经被那个男人乱刀刺死了。”
听到这话，捧着粥碗的男孩顿时停住了动作，缓了半晌才搅动着勺子继续吃粥，“肯定死了吧，这么看我已经死了两次了，真是别人没法获得的经历。”
“你的任务是成为皇帝，这个之前在群里已经说过了。”萧衍微微一笑，“但我们还未曾同你说过有什么好处，对吧？”
沈河洛恍惚着也有些记不清，听萧衍这么说便点了点头。
“人有生老病死，当你成为皇帝后死去，便会和我们一样，无忧无苦，享受无尽岁月。可知过去，晓未来，同传说中的神仙无异。”萧衍这么说着还忍不住了打趣了群里的某些皇帝，尤其是活着时候通过各种方法追求长生不死的几位。
“同时，我想你已经发现了。”萧衍这么说着，想了想后补充道：“身体的变化。”
沈河洛恍然领悟，“这就是我心口被捅了一刀还活着的原因吗？这算是不死之身吗？”说完这话，他不知为何自嘲地笑了一声。
“可以这么称呼，只要脑袋还在你就能活。不过千万不要在他人面前出现了不可逆的死亡。”萧衍手指轻扬，半空中出现了两个云朵小人，一个被划掉了脑袋一个被拦腰截断。
突然没胃口了，沈河洛抱着碗搅合了一下里面晶莹的米粒，但还是在轻叹一声后露出了一个笑容，“还能怎呢样呢？可以活下去比什么都好吧？”
“而作为不死之身的交换，你的身体永远无法迈入武学精髓。”萧衍举起手来，清润的脸上多了点遗憾。
“这世界的武者粗略估计有十阶。八阶、九阶可称宗师、大宗师。九阶以上称为天人，就像国瑞*2说的那样，一剑可破山河，一人可抵万军。你或许可以通过努力达到六阶、七阶，甚至是通过天赋达到宗师，但永远无法成为天人。”
沈河洛摇头笑笑，年幼的面孔显得有些成熟，“等价交换，很合理。”
“我们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看到你的过去，也知道为什么你的意识世界是这间病房。”萧衍满目慈悲，声调轻柔，“对于你来说，一个没有人记得你的过去的新世界，是不是比超脱人间更吸引你？”
沈河洛始终僵硬的肩膀也落了下来，“的确......即便是下一秒死了，好像也是轻快地。”
“你不必为了你顶替这个孩子活着而愧疚。”萧衍瞧着沈河洛的神情也笑了，“这身体本就是一具空壳，一个失魂的痴儿，便是为你准备的。”
“好像真的被安慰了。”沈河洛摸了摸心口，有些怅然。
萧衍的笑容微敛，“但我也要提醒你，河洛。任务并不是没有时限的，如果你四十岁生日的那天没有成为皇帝，便会真的死了。你还有不到三十二年的时间。”
沈河洛对这个限制并不在意，精神的轻快已经尽数流露在了脸上，“我这人很好满足的。”
“你没有执掌过天下，你不知道这究竟是种什么快乐，万万人之上的权利会让人着迷，不舍得放弃。你也没有老去过，你不知道从壮年走向无力是种怎么样的痛苦，当白发从鬓角开始攀援，当第一根皱纹从眼角出现，当第一个斑点从手背开始生长，那时候你会知道衰老的可怕。”
萧衍这样说着，沈河洛便看到眼前这位貌若神佛般的青年正不断衰老，皱纹以及糟糕的脸色逐渐添加在这张面孔上，肌肉开始撑不住面部的皮肤，眼角开始下垂，法令纹不断地加深。而那头看着让人羡慕的黑色的长发变得干枯发白，像是一堆不值钱的茅草。
而下一秒，老去的人又变回了那风光俊逸，宛若霓虹的模样，就好像沈河洛刚才所见都是幻觉。
“我不说我的前辈，你知道李二怎么死的吗？”萧衍撑着头笑问。
李二？李世民吗？沈河洛只知道“贞观之治”、还有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他是怎么死的？头风？还是其他疾病？
沈河洛摇摇头，还是没直视萧衍。
“丹药，暴毙*3。他没有死在王宫里，而是倒在了终南山的道观里。”萧衍换了一个坐姿，抬袖一抚，小舟上多了一套茶盘用具，“贞观元年，二十九岁的他嘲笑了嬴政，追求长生不死却被方士欺骗，说他可笑。可当他垂垂老矣，病痛找上他的时候，他忘记了自己当年说过的话，开始求仙问药，最终暴毙而亡。”
“他被嘲笑了很久，不过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萧衍慢慢摇摇头，茶壶下的炭火燃烧得正旺。
“你其实该庆幸，河洛。”萧衍笑着说，“本应该死去的你，还能活着体验新的人生。”
沈河洛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好事，因为他原本已经死了。当然他也怀疑过，自己死去才是假的，是这些皇帝们在骗自己。但仔细想想，沈河洛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被欺骗的价值。
能再活过来，总是好的吧？就算过得再辛苦，也不想死不是吗？
至于长生不老？沈河洛虽然没有体验过衰老，但他也算经历过短暂的生活。
沈河洛突然笑了，虽然有点没出息，但如果以后可以一直死宅着活，好像也挺不错的。
那这真算是奋斗终生，为了养老努力了。
“容易满足对成为一个皇帝，帮助不大。”萧衍若有深意的微笑回答。
“不管最后能不能成为皇帝，我已经偷了三十二年时间。”沈河洛点着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萧衍说话。
不管怎么样，萧衍此行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一打算干点啥，事情就都蜂拥而至，最近这项目论文满天飞，就改了两章，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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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茕孑立，形影相吊*1： 孤身一人，只有和自己的身影相互慰问。形容无依无靠，非常孤单。
国瑞*2：朱元璋的字。
暴毙*3：李世民的死因一般记载是病逝，但也有认为是李世民吃了藩僧的“长生丹”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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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皇帝们聊什么 5 」：
司马德宗：@弘历出来挨打！！！！
弘历：？？？？怎么了？
司马德宗：我家皇后让我捶你！我老丈人的总共三十多个字的《中秋帖》，你给盖了八十多个章！你还是人吗？！
弘历：......
萧衍：前两日去拜访右军先生，他说正等着你呢@弘历。
弘历：等着我...做什么？
李世民：好几位先生都等着见见你，怕揍你一顿不痛快。
胤禛：我明日带你去拜访几位大家，不许装病。@弘历
弘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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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章狂魔弘历，这名声享誉全中国，大红印子，哪盖都一大坨。
司马德宗：王献之的女婿，晋安帝。王献之是王羲之的儿子，书法造诣之高，与父亲并称二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