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第三十二章 命中有得 ...

  •   暴风卷着雪片,宛如闪烁着银光的利刃。那厚重温暖的皮毛也在逐渐失温,风霜冻结在发梢上,挂起晶莹的冰凌。沈河洛勒停了□□的马匹,他环看茫茫白雪,却被风暴迷了眼睛。

      他高看了自己并在这恶劣的天气环境之下彻底迷路了,甚至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

      又在帮助其他人的情况下葬送了自己吗?沈河洛露出了一个很轻的笑容,但却被皮毛围脖紧紧裹住。

      失温让沈河洛的脑子逐渐迟钝,而群聊的界面也在旋转着没有网络的螺旋形状,他仿佛和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联系。

      迷茫在一瞬间充斥脑海,没有恐惧,没有憎恨,这是有那么些无措。

      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这匹红棕色的马踉跄着摔倒在雪地里,直接将沈河洛也抛进了冰冷的雪地之中。

      沈河洛从雪地里爬起来,回头去看那匹摔倒的马,它匍匐在雪地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除了鼻孔嘴巴里呼出热气之外什么也干不了。棕红马纤长的睫毛下有着一颗漆黑的眼珠,沈河洛定则那眼睛里倒映的自己。

      满身风雪,只剩狼狈。

      那一刻天旋地转,沈河洛重重的砸入了雪地里,除了寒冷和黑暗再无他物......

      ......

      滴滴滴——

      滴滴滴——

      沈河洛恍惚之间听到了不间断的电子音,像是心电仪的电子脉冲?而后,其余的感官也不断的清晰起来,他嗅到了药物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无比熟悉。

      沈河洛猛地睁开眼,正对着走廊另一侧的艾.滋.病宣传海报,红色的大字——“防治艾滋病,你我同参与。”

      这一刻,他有点茫然的环看四周。医务人员匆匆忙忙跑过并不宽敞的走廊,病床推的飞快,甚至有滴滴答答的血迹落在花色纹路的地砖上,鲜红的一大团。不远处的室内小广场上是走来走去交集的病患家属,还有疲倦的靠着柱子小憩的男男女女。

      这是急诊中心?

      沈河洛还没来得及打量自己,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慌张着小跑过来,视线环顾,就看到了坐在诊室门口的沈河洛,女人的眼睛中瞬间点燃了痛恨的火焰。她直接一把揪起了沈河洛的衣领,照着他的面颊就是连续的四个巴掌。

      清脆无比。

      “别,别打孩子!”沈河洛之前所坐的诊室中匆忙跑出来一个看着十分熟悉的女人,她一把拦住了抽打沈河洛的女人,环抱住了她的手臂,“别打了,别打了。”

      “这是第几次了?!你儿子第几次把我家宝贝打进医院了?你还护着他,再护着长大就得犯事进监狱!”

      沈河洛觉得脸颊很疼,但也就借由着这种疼痛,他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两个女人。

      “大姨,妈妈。”沈河洛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只能不由自主的说话。

      刚刚打了沈河洛的女人连忙变了脸色,“别叫我大姨,我没你这种小畜生当外甥。”

      “大姐!”沈妈妈叫道,皱着眉头,“你怎么能这么说小甘!别小畜生,小畜生的叫。”

      沈爸爸从屋内走了出来,看了看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大姐,你来了也不看孩子吗?”

      大姨恍然惊悟,直接就推开了挡路的沈河洛和沈妈妈,直接冲进了诊室,随即哭天喊地的叫了起来。

      “我的宝贝啊,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疼不疼?”

      “大夫,大夫,这以后会不会留疤啊?会不会有内伤呀?我......就我一个人带着我儿子,您可一定要好好看看,他就是我的主心骨啊。”

      等等一系列,沈河洛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仿佛无数只苍蝇在打转。这一幕太熟悉了,这个场景,这个情节......

      “这次大姐要多少?”沈爸爸拉着妻子站在了诊室对面,两人靠着那面艾.滋.病宣传单的墙壁。

      沈妈妈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真的不能再给她钱了,这都是第几次了,她就是因为小甘的......病,然后一直碰瓷。”

      “但是小甘的确也伤到花林那孩子。”沈爸爸叹了口气,“这事也没办法。”

      “每次都是她儿子来挑衅小甘,明明知道小甘这种情况,还总是刺激他。”沈妈妈低声吼着,“赔她那点钱我不在乎,就是再这样下去,小甘的病不就越来越严重了?”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却十分清晰的传入了沈河洛的耳中,而他也不由得回忆起这个莫名熟悉的场景。

      沈河洛感觉到自己的小身体慢慢的坐回了等候长椅上,看着自己的一双小手,拳峰的位置破皮青紫,有些微的结痂,还沾着一些血迹。再看手心,陈旧性的月牙形小疤,是握拳时候指甲抠出来的伤痕。而虎口和手臂上也满是细碎的伤痕。

      沈河洛恍然领悟,终于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时间点。

      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沈河洛有些不知所措,他之前不是在.....茫茫大雪之中吗?

      “小甘。”沈妈妈蹲在了“小沈甘”面前,伸手拉着他的手腕,“小甘,看着妈妈。”

      小甘?这个名字太熟悉了,这是沈河洛十岁之前叫的名字。

      而沈河洛看着熟悉而陌生的母亲,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很想对她说一句,“妈,我想你了。”但却始终无法发声。

      “你怎么了?小甘,是医院有谁欺负你吗?”沈妈妈看着“小沈甘”红了眼睛,不由得问。

      沈河洛擦擦眼泪拼命摇头,依旧无法出声,因为这一切好像只是他的回忆。

      “我只是想你了,妈。”沈河洛很想这样喊出来,然后拥抱爸妈,但依旧有口难发。

      想起父母日后意外去世,又想起在冲西海草原的生活,他只觉得心酸难耐。

      “为什么你们从来不出现在我的梦里呢?”沈河洛很想问,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法在那种困难的生活之中回忆起他们二人,但却依旧无法开口。

      沈妈妈亲吻了“小沈甘”的额头,脸颊贴着爱子,“妈妈真的没办法啊。每天想到你要在医院接受治疗,妈妈的心也很痛,就像是你摔倒地上膝盖出血、像是你长出牙齿时候那样痛。”

      “小沈甘”憋着眼泪,尽量忍耐着不去哭泣。

      沈妈妈看着沈河洛这个样子,痛心疾首。

      她伸手抚摸着“小沈甘”的头发,脸上带着颤抖的微笑,语气十分温柔,“乖,小甘最乖了,才不是大姨说的那样的坏孩子。等小甘的病好了之后,爸爸妈妈带你去游乐园?”

      “小沈甘”伸手触摸母亲的面颊,那温暖的触感让只能控制意识的沈河洛几乎绷不住表情。沈爸爸拍了拍儿子的头顶,却回避了表情,只是扭着头说:“爸爸等着小甘病好,带你和妈妈一块出去玩。”

      “小沈甘”攥着他那个小小的拳头,努力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沈河洛的父母都从事医疗行业,两人虽然在一个医院工作,但父亲是急诊科的医生,而母亲则在心内科工作,日常工作繁忙,周末都少有休息,甚至在医院都见不上几面。

      而夫妻双方的父母都去世的早,只好将“小沈甘”托付给雇佣的保姆。

      而“小沈甘”六岁那年,保姆直接将遥控器从“小沈甘”手里抢了过来,“小沈甘”从而大发脾气,无法控制的发生了暴力行为。

      沈父沈母这才发现自家儿子衣服包裹之下的手臂和腿根青紫,还有头皮撕裂的伤痕。两人虽然将保姆告上了法庭,也治好了“小沈甘”身体上的伤痕。

      但他却被医生判断人格特征显著偏离正常,正逐渐发展为暴躁型人格障碍*1。

      但因为年纪年幼,还不能明确定症,但医生的话已经明里暗里的告诉了沈父沈母,你们的儿子,长歪了。

      随后的两年,“小沈甘”一周七天,其中五天都在首都的一家儿童疗养医院接受治疗,周末则会被接回家里。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沈甘”那位身为单亲妈妈的大姨发现了沈河洛无法控制情绪的毛病,于是她的儿子谢花林挑衅沈河洛就成为了日常。

      而这一年“小沈甘”八岁,也是他第四次将他那个比他高比他壮的表哥打进医院,但这却不是“小沈甘”的父母第四次进行类似的赔偿。

      而十岁生日的时候,沈父的一位教授周易的朋友为沈河洛起了一个新名字——沈河洛。

      或许是命中缺水,又或者是希望他如水一般温和无形,一切似乎都饱含祝福。

      沈河洛也见惯了好脾气的父母因为他的缘故对别人卑躬屈膝,赔钱道歉。

      于是他尽其所能的改变了。

      如果一个软弱,无能的人能够少惹事的话,他想做一个那样的人。

      于是后来的十余年,沈甘和“暴力”成为了过去式,“沈河洛”这个名字成为了他穿越后唯一保留的东西。

      但,沈河洛却在这回忆中猛然想起那那位周易老师的面孔......

      沈河洛想到这里,蓦得睁开了一双眼睛!

      寒风已散,暴雪停歇。

      沈河洛顶着着那张冻僵青紫的面容,撑着手臂爬了起来,他看着冻死在原地的红棕马,却不知道在透过马尸在看些什么。他只剩下一身被冷风裹挟的单衣,恍惚着伸手抚摸那已经冻得僵硬的毛皮,轻抚、爱抚、好像在一张纸面上轻描淡写的勾勒草稿,可是下一秒,纸面被揉搓成一团,皮毛褶皱成一册。

      沈河洛的面孔在狰狞和压制之间徘徊,而随后他狠狠一拳锤在了雪地上,紧接着两拳,三拳,乱拳捶地,而后鲜血淋漓,滴滴答答的热气流淌出来。

      沈河洛挣扎着站起来,可随后却又踉跄着一屁股坐回了地面。他搭着那匹红棕马,仰头朝天,胸肺起起伏伏,目眦欲裂,手指灰蒙蒙的苍天,却恍然落下,他以为他会声嘶力竭的大喊,但那声音出口却很轻很哑,和呼吸一般若有若无,“不过是冠以命运的无耻小人,阴险、狭隘、卑鄙、下作,除了打着神明的旗号,还会做些什么?嗤——”

      声音刚落,沈河洛好像有笑声卡在喉咙之中但却无法发出,他“噗通”一声彻底倒在了地上,倒在了雪地和热血之上。

      数秒之后,马匹的尸体轻微动了一下,一个裹着着沈河洛外套的的少年慢慢站了起来,神情......古怪。

      ......

  • 作者有话要说:  割双眼皮之后这眼睛肿的真狠,拼了老命码字啊简直是,QAQ。
    噗嗤,我就说受这章会出场吧!下一章正式出场。
    发现表弟名字打错了,捂脸。
      ————————————————
      *1:诊断人格障碍者是暴躁型,必须符合下述项目中的三项:
      有肯定的不可预测和不考虑后果的行为倾向;
      行为暴发不能控制;
      不能控制或不适当地发怒,易与他人发生争吵或冲突,特别是行为受阻或受批评时;
      情绪变化反复无常,不可预测,尤其易暴发愤怒和暴力行为;
      生活无目的,尤其不能事先计划或不能预见将会发生的事件或情况,或做事缺乏坚持性;
      强烈而不稳定的人际关系,要么与人关系极好,要么极坏,几乎没有持久的朋友;
      有自伤行为。
      暴躁型人格障碍者在我们的生活中还是较多的,且男性多于女性,但我们在心理咨询中也发现了女暴躁型人格障碍者。暴躁型人格障碍患者起病早,而且与人的生理因素或童年创伤体验有关,因此一般的普通治疗没多大效果。在企业里,思想教育工作对这种人的效果更是微乎其微。一旦确知这种人是患有暴躁型人格障碍;企业应与其家属取得联系,让其去接受专门的精神治疗。很多精神病学专家认为用药物治疗暴躁型人格障碍有效果,且比心理治疗效果好得多。
      ————————————————
      小剧场——「皇帝们聊什么32」:
      刘询:前两天,克拉苏非要找我拼命。
      杨广:为啥?
      刘询:我也不知道啊,我对他多好啊。他战死之后我还收留安置了他的长子和士兵,怎么不比给匈奴当雇佣兵强呀?
      杨广:......大概是想感谢你,你听错了。
      刘询:???
      ————————————————
      马库斯·李锡尼·克拉苏古罗马军事家、政治家、罗马共和国末期声名显赫的罗马首富。前72年至前71年期间,斯巴达克率奴隶爆发起义,克拉苏带领罗马军队残酷镇压。苏拉隐退后,他和庞培、凯撒合作,组成三头政治同盟。 相对于两巨头,克拉苏控制的军队最多,拥有的财富也最多,但是在战功方面却有所不足。此后,他因嫉妒庞培、凯撒立下的较多战功,公元前53年,罗马帝国三巨头之一克拉苏率领罗马第一军团进攻中亚地区的帕提亚王国(中国史书称其为安息,地处伊朗高原)。帕提亚人进行了殊死抵抗。5月,罗马远征军进入一个叫卡莱的地方,结果中了帕提亚人的埋伏。面对四周黑压压的帕提亚大军,不甘心坐以待毙的克拉苏拼死突围。经过一番激战,罗马军团彻底崩溃,克拉苏命令手下各自逃生。战争的结果是主帅克拉苏被安息皇帝从咽喉灌入金汁(烧热的粪水)处死。卡莱之战后,罗马帝国暂时不再侵扰帕提亚。公元前20年,两国言和。然而当罗马人提出希望全部遣返卡莱战役中被俘的罗马军人时,一件令他们困惑的事发生了。在清点战俘的数目时,他们发现仅有区区几百人。而此前他们得到的消息却是,当年第一军团实际上很多士兵没有战死,无论是罗马人还是帕提亚人,一时都陷入了困惑之中。
      后来,历史学家们终于解开了这个谜团。原来当时克拉苏的长子带着1000多名罗马军团士兵冲出了重围。要想生存下去,他们唯一的选择便是避开帕提亚军队的封锁继续向东前进。最终,这支罗马第一军团的残余部队冲出帕提亚国境,进入了中亚盆地。而在那里,散布着像康居、大月氏这样的小国。于是,善于作战的罗马士兵们便分别以雇佣军的身份被这些小国接纳。
      来到中亚地区后,这些罗马士兵仍保持独立的作战方式和生活方式,如果没有重大变故,他们很可能就会在这里逐渐繁衍生根。然而就在此时,一场战争再次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当年流落到中亚的罗马士兵,一部分投奔康居,另一部分则充当大月氏的雇佣军。公元前40年,大月氏国内发生动乱,五位副王之一的贵霜发动战争,自任大月氏王。被击败的四位副王带着自己的军队和属民,包括那些罗马士兵,向东逃到西汉境内的河西走廊。在那里,这些罗马士兵得到了妥善安置。而投奔康居的那部分罗马士兵则没那么幸运了,因为他们被卷入了北匈奴与西汉军队的战争中。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