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谋杀者

1、遇见冬雨

　　过了立冬，天气就冷起来了，凉意直往人骨子里渗。
　　宋兮文缩着脖子打开窗，风呼啦一下扑了满脸，她有点气急败坏的呲了呲牙，又跺了跺脚，脑袋才从蒙圈中转出来。
　　差不多该打每年立冬后例行的电话了。
　　她转回屋里拿来手机，时间显示中午11：16。
　　“刚刚好”，她想。
　　“忙着吗？这会儿。”
　　“不忙，你说。我这几天一直想给你打电话，挺担心你的。”
　　听得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宋兮文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说：“没事啊，我没事，不担心。”
　　电话对面的这个人，是宋兮文最好的朋友，两人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相识十一年。他是宋兮文的照妖镜，无论怎样的伪装或面具，都无所遁形。
　　“陆钧，拜托你个事呗。”她不想听这个人的叹息。
　　“好，你说。”
　　“最近没什么事的时候，给我说说以前的事吧，十一年间的事，大大小小的都行，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
　　“你不是最烦我说以前的事的吗？”
　　宋兮文抬手把窗户关掉，换了个姿势倚在窗边上，“啊，是嘛。就是，最近总觉得整个人太空，很多事想不起来，挺心慌的。”
　　“行。你想听我就说，现在就能说。”
　　“今天不说了，明天吧，你记着就好。下午还有班吧，你休息会儿。”
　　“你说的事我什么时候忘过，等着就行！哦，对了，立冬过了，穿暖和点，保护好你的手，热水凉水都少用点，争取今年的冻疮不要生得那么惨烈。”
　　“知道啦知道啦，你越来越老妈子了。”宋兮文笑骂着挂了电话。
　　今天天气不好，没有太阳，外面的花坛上零散的开着几朵酒红色的晚菊，还有一片乱七八糟的杂草，都没什么可赏的，宋兮文就发起呆来。
　　要说宋兮文对两个人十一年来最鲜明的记忆，应该是同学录上的一句话：“等许多年后，你在某个街头遇到我，希望你不会装作不认识，还能笑着同我打声招呼。”
　　这是陆钧写给宋兮文的。
　　当时哪里想到，他们如今是这般亲近的模样。
　　人生，确是这样无可预测。

　　下雨了。
　　南方的雨总是下得这么猝不及防。